天暗下来的时候,村长便在家设宴,款待秦裂,秦裂也邀请了韩月儿一起,既然相逢便是有缘,而白仙儿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秦裂是闹不懂他的心思了。
“仙儿?”走在路上,秦裂轻轻唤了一声白仙儿的名字。
白仙儿恍若不闻,但却加紧了脚步向前走去。
韩月儿吃吃的笑着,绝美的容易,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清丽,她道:“秦少侠,这白姑娘是喜欢你呢?”
秦裂尴尬笑道:“韩姑娘是说笑了,我与仙儿只是萍水相逢,哪里谈得上这些。”
韩月儿也不再言语,同秦裂一起向前走去。
秦裂心里也不太清楚自己是对白仙儿有着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有一点可以知道,她在自己的内心当中,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位置了。
或许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吧。
“死秦裂,臭秦裂。”
白仙儿走在月光下的小道上,恨恨的骂着秦裂,明明秦裂的所做所为跟自己都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可是自己却偏偏生气起来。
白仙儿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看见秦裂亲近韩月儿,而冷落了自己,心里面就是很不舒服。
“白仙儿。”身后一共幽幽的声音传来。
“谁啊。”白仙儿回头望去,一把短刀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来人正是慕渊庭。
白仙儿道:“你要干什么?你干对我不诡,当心军师把你碎尸万段。”
慕渊庭冷笑道:“少拿军师来压我,我想请你去一个地方,不知道,你去不去。”
慕渊庭的短刀逼近白仙儿的喉咙,一时之间又无计可以脱身,恰巧这个时候,秦裂和韩月儿已经赶来了。
“慕渊庭,你赶快放了她。”秦裂面色极为紧张,说话近乎咆哮。
白仙儿看着心里大恸。慕渊庭笑道:“秦裂,怎么,紧张起她来了?”
秦裂道:“你少废话,赶快放人,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
慕渊庭朗声笑道,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道:“好啊,那你就来盘龙山的地牢里,要是赶晚来,就准备好替白仙儿收尸吧,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语罢,慕渊庭带着白仙儿纵身一跃,眨眼睛,就消失在了秦裂的身前。
“仙儿。”秦裂口中喃喃自语,月光在冬日的宁静已经平复不了他的心情了。
“月儿姑娘,要不你先回客栈去吧,我去救仙儿,此事,不宜连累你。”秦裂道,现在他满脑子都想的是如何去救白仙儿。
“秦少侠这是哪里话,月儿自小学过一些武艺,秦少侠亦是武艺不凡之人,可是,我总会帮上一点忙的,好抵过亲少侠的救命之恩。”韩月儿柔声道。
秦裂心想,这样也好,既然韩月儿学过一点武功,那就可以照顾得到白仙儿,自己也可安心去与慕渊庭斗武。
再次走到盘龙山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这里的山贼已经驱散,无论山贼或是死去的村民的尸体都已经掩埋了。
月色寂静,地牢在一个极不显眼的位置,而慕渊庭就站在地牢的入口处,他说过,盘龙山是他的势力,想必他对这儿是时分熟悉的吧。
但秦裂有一事不明,涵虚城乃是虽算不上名门正派,但绝不算邪门歪道,怎会跟这些山贼有瓜葛呢?
秦裂来不及去想这些问题,比起这些无聊的问题,白仙儿的安慰,则更加重要。
“秦裂,白仙儿就在我手上,你若想救他,就把刀给我当下来。”慕渊庭的短刀挨着白仙儿的脖子,刀往里面深入了一些,白仙儿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秦裂,别以为我不敢伤害白仙儿,无论他与军师有什么关系,我都不会留什么情面。”慕渊庭道。
“慕渊庭,是不是我放下了刀,你就会放了仙儿。”秦裂朗声道。
“秦少侠不可。”韩月儿绝美的容易挂上了紧张的色彩,虽是相识只有半日,但秦裂却感觉得到,此女乃是重情重义之人。
“秦哥哥。”白仙儿眼中晕开了雾气,她不希望秦裂为了救自己而犹什么危险,而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秦裂会为了自己做到什么地步。
人,都是矛盾的。
“仙儿。”秦裂示意白仙儿放心,于是对慕渊庭道:“你看好了,我把刀放下,你就会把仙儿放了?”
慕渊庭道:“我的目标是你,这个小妹妹我可不敢杀,但是,如果你不放下刀,说不定,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秦裂想想也是,既然白仙儿与军师的关系不浅,那么慕渊庭是不会伤害她的,为什么,这个女孩与军师相识,而慕渊庭又是军师帐下的人,而自己为什么,却偏偏想要救他呢?
秦裂只能感叹天意弄人。
秦裂蹲下身子,缓缓把刀放在了地上,突然,背上一疼,随身的衣服都染湿了。秦裂投缘目眩,恍惚间,他看到了慕渊庭和韩月儿放肆的狂笑,又看到了白仙儿哭泣的喊声。
“秦裂,没想到吧,你最好,还是载到了我的手中。”寒月儿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的迷人,但又那么危险。
“凤凰。”秦裂迷迷糊糊想到了一个人,身上的血液汩汩流出,脑袋昏沉,太想睡觉了。
“呵呵,秦裂,你这才发现我的身份啊,不过没关系,匕首上我剧毒,你活不了多久了,渊庭,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韩月儿吃吃的笑着,或许应该叫她凤凰才对。
“秦哥哥。”白仙儿扑至秦裂的身边,慕渊庭也没有拦她,他和凤凰正得意,现在,是秦裂的死期,他绝无可能活得过明日。
秦裂最后一点意识便是听到白仙儿叫自己秦哥哥,随即不醒人世。白仙儿已经安全了吧,凤凰不会伤害他吧。
“仙儿妹子,秦裂已经活不过明天了,你跟我回涵虚城去吧。”凤凰绝美的容颜,在月光下,格外精致。
白仙儿冷笑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吧,你打乱了军师的部署。”
凤凰道:“那个方案有太大的冒险了,哪有这样稳当,先生除掉秦裂,下一个是徐岸,最后是乐华麟,江叶身边就没什么人了,而军师,自可君临天下。”
白仙儿冷笑道:“你以为,秦裂会死吗?”
凤凰吃吃笑道,如痴如醉,“仙儿妹妹,你在说什么,你能救秦裂吗?”
白仙儿不再答话,抱起秦裂昏迷的身体,突然几根银针,细细的从袖中飞出,直去凤凰。
“你会武功?”凤凰躲过白仙儿的攻势,她惊讶了,她与白仙儿人世两年,竟从不知道白仙儿会武功,而慕渊庭也未料得到这一切。
慕渊庭的注视着凤凰,生怕她受什么伤,而白仙儿也趁机快速走近地牢。
“快追。”凤凰咬牙切齿道。
慕渊庭道:“地牢里陷进颇多,除了那群山贼之外,根本没人进得去,我们不妨就在外面等候着他们。”
既然里面有陷进,凤凰的心就放下来了,秦裂种了自己的毒,是活不了多久的了。
“骨老人呢?”凤凰问。
“不是跟他约好到地牢汇合的吗?他怎么还不到。”慕渊庭也是疑惑。
凤凰猛然想到秦裂在下午的时候,给某人写过一封信,大叫:“不好。”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空中想起:“凤凰姑娘,多日不见,要想骨老人不死,你快放了秦裂。”
凤凰亦是笑道:“秦裂的性命我志在必得,区区一个下属,你要杀便杀,何必问我。”
徐岸暗想,凤凰还真是,心狠手辣。
凤凰心中其实也是不忍,骨老人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人,对自己也很重要,但若放了秦裂,那就前功尽弃,一切都成泡影。
白仙儿的胳膊上中了一箭,但没有什么大碍,刚入地牢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机关,于是触发了万箭齐发,好在自己的轻功如燕,躲了过去,拼得自己中一箭,保住了秦裂安然无恙。
“秦哥哥,不管怎样,我都会救你的,复仇也罢,丢了性命也罢,我都只要你活着。”白仙儿把秦裂的身体放下,翻过背来,把那把有毒的匕首拔出来,黑色的鲜血汩汩流出。
白仙儿来不及多想,将嘴凑了上去。
秦裂仿佛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已经死了。
在世界的彼暗,他仿佛看见了二叔秦商,秦裂高兴的对秦商说:“二叔,我们的仇已经报了。”
秦商却没有一丝高兴的心情,低声道:“是吗?”
“是啊。”秦裂坚定的答道,他想走过去,跟二叔走近一点,但二叔的身体却凭空消失了。
然后,秦裂又看到了吴茂。
场景一瞬间变成了月影楼。
吴茂招呼着自己喝酒,一杯酒一个好兄弟的叫着。
场景又换成了东岩镇。
秦裂的刀刺进了吴茂的胸膛,吴茂不顾自己的伤势,反而笑着对秦裂说:“离开涵虚城,塞北江南,隐没山林,去哪里都好只要你不回涵虚城就好。”
秦裂身体里另一个身体答道:“江叶城主对我恩重如山,我不得不誓死效命于他。”
再然后是朱雀走过来,抱住了吴茂,刀透过吴茂的身体,穿透了朱雀的身体,朱雀含笑对秦裂说:“秦裂,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秦哥哥。”背后阮浅姗姗走来。
近在咫尺,秦裂看不清她的面容,阮浅的面容越来越模糊,阮浅哀婉道:“秦哥哥,有缘再见吧。”
随后,白仙儿也消失了。
徐岸从身后走过来,对自己说:“秦裂,你有没有想过,你自从被白仙儿救起的那一刻,其实算是一种重生。”
秦裂感觉自己的头疼,快要爆炸了,最后听到的一个声音是白仙儿的,她说:“秦哥哥,我要你活着。”
活着吗?
这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一副画面,凤凰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后背,而凤凰心里却有一个声音说:“韩哥哥,我再也不是那个小女孩了,你也无法把我当成一个小女孩了。”
这个声音,悲伤的徘徊在秦裂的脑海里,哀婉成曲。
你再也无法把我当成一个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