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小型客机在布达佩斯机场的跑道上快速滑行,机舱内从伦敦赶来的脑科专家争分夺秒的策划着手术方案。乔治和普里斯守护在病床前,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吴天昊他们无奈的苦笑着,这么年轻的一个人竟然患有脑癌,这真是上帝在跟世人开玩笑。
飞机钻入云层向英吉利海峡飞去,吴天昊会这样夭折在奋斗的道路上吗?忧沉的夜幕笼罩在伦敦的上空,清冷的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向大地挥洒着自己的慰藉,位于泰晤士河南岸的伯蒙德西居民区在古董般路灯的安抚下入睡,几条流浪狗在街边的垃圾箱里翻找着食物。
突然,在牙买加路的尽头两辆劳斯莱斯轿车飞驰而来,看来司机的驾驶技术不错拐弯时没进行任何减速动作。轿车在居民区前猛的刹车,轮胎与地面激烈的磨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六名男子快速下车,其中四名直奔牙买加路八号。
这是一座三层楼的公寓式建筑,此时屋内一片漆黑,他们不容分说破门而入,其中一个长着丘吉尔式脸庞的中年男子低声吩咐:“搜,一定要找到线索!”他们在屋内制造的噪音惊动了附近的居民,但是却没人敢出来问津,因为街口给他们望风的竟是两名伦敦警察。
三十分钟过后室内已是狼籍一片:“队长,没有任何发现。”带队的男子马上拿出手机进行报告:“W,1组没有找到线索。”他挂断电话打出一个撤退的手势,所有人立刻离屋上车。
真是来去如风,要不是街口处那几道长长的刹车印,恐怕没人知道他们来过这样里,就在劳斯莱斯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之中后,一辆蓝天清洁公司的面包车便停在公寓的门前,十二名穿着清洁服的工人进入屋内整理一切。
伦敦的天空就像上帝的心情一切难以捉摸,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团开始在城市上空聚集,“一片云彩一片雨”这是伦敦的真实写照,淅淅沥沥的小雨毫无征兆的飘洒下来,雨水洒落在柏油的路面上令本就潮湿的街道像少女的脸庞显现得更加清丽。
距离议会大厦不远,在泰晤士河的北岸有一栋老旧的灰色建筑,它与城市现代化进程的主题格格不入,但对集古典艺术和现代风格为一身的伦敦来说却也并不另类。十二层的建筑每一层都有上百扇窗户,它们整齐的排列着就像是爱德华国王的皇家近卫军,这里就是国王组织设在Y国的秘密总部所在地泰晤士大厦。
携带不同电性的云团相互碰撞着,一道道利闪划破夜空,隆隆的雷声从大西洋上滚来,伦敦开始在大自然的伟力下震颤起来。在泰晤士大厦八层面河的一个房间里,一个人正站在窗口看着远方,他的头顶光秃,所属无几的银发仍然努力的摆着四六分成的发型。
窗外电闪雷鸣,室内暖意融融,灯未开,只有壁炉里的木炭跳窜着火苗,闪电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一道道刀疤般的皱纹堆累着,他就是新任国王组织负责人乔纳森·埃文斯。桌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突然一亮,一条蓝色的进程度正在伸展,上面写着“Connecting”。
埃文斯转身向桌后走去,他的右手拄着合金打造的拐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他的右腿几乎像面条一样在地上拖拉着。他将身子重重的坐在老板椅上,这时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一张令所有Y国人都熟悉的脸庞。埃文斯赶紧上身前倾:“老爷,对不起,现在还没有线索。”
音箱传出低沉的声音:“看来他并没把密码告诉第二个人,嗯……十六亿欧元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足够让你我一起卷进这场风暴当中,作为家族最高负责人我的任期将满,我不想带着这一层担忧过完我的下半生。我会保持低调,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不惜任何代价救活他,就算救不活也要让他说出密码之后去见上帝。”
埃文斯虽然是国王组织的负责人,但是他仍然受别人支配,从中不难看出在国王组织背后还有一个更庞大的集团在活动,埃文斯口中了的“老爷”并不是主人与奴仆的称谓,而是一个绰号,一个更高权力的代表。
屏幕一黑通讯中断,埃文斯思索片刻后拿起电话:“我是爵士,尼尔西博士和他的医疗小组到了吗?让他马上去皇家医院,所需的设备都给他准备齐全,人一下飞机马上手术,不能有任何耽误!什么?飞机无法降落,我不管,让它马上降落!”爵士是人们对埃文斯的尊称,他确实拥有这个头衔。
负责接载吴天昊的专机在海峡上空盘旋,伦敦机场上空的云层太厚,飞机进入雷电区随时有坠毁的危险,即便是这样这架飞机也要进行冒险性大降落。飞机在闪电的追赶下与大地接触,皇家医院的救护车一个小时前就在机坪上等候,乔治和普里斯将吴天昊推出机舱,众人在雨中将他抬上救护车。
尼尔西博士是国际上公认的脑科专家和癌症专家,他本在瑞士参加医学博览会,接到埃文斯的电话匆匆赶回伦敦,现在皇家医院上下忙碌非常,都在为能营救一名帝国的大使而进行准备。吴天昊被推进手术室,尼尔西马上命令对其进行脑部扫描。
这位国际著名的癌症专家愣住了,他的双眼盯着屏幕:“这是什么?这样的癌细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癌细胞不是在扩散而是在分裂生长。”他的助手苏格兰人伯明顿指着屏幕:“博士您看,按照癌细胞的生长速度,四个小时后就会压迫呼吸延髓中枢,他就没命啦!”
尼尔西戴上自己的老花镜:“马上进行手术!”无影灯下,吴天昊的头发被剃得精光,护士正在他的头上画着彩色的线条。“准备开颅!”一把犀利的轮型电钮飞转起来,可怜的吴天昊的后脑盖被硬生生切开,血肉和骨沫四处飞溅。伯明顿擦擦头上的汗珠:“博士,请您主刀。”
尼尔西活动一下手指,他走到手术台前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抚摸一下吴天昊尚未开启的后脑盖,突然吴天昊的后脑颤动了一下,仿佛他的大脑拥有自主的生命在阻止外界的侵拢,尼尔西吓的一缩手,他眨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这时各种仪器全部报警。
“博士,出现奇怪的脑电波!”
“博士,病人血压骤降,心率变缓,呼吸困难!”
就见吴天昊的心电图马上就要变成一条水平线,尼尔西马上命令:“注射双倍强心剂!”嘀的一声长音响起,吴天昊的心脏竟然停止跳动,尼尔西倍敢奇怪,手术尚未进行病人的心脏怎么会出现衰竭:“准备电击!”
“砰!”吴天昊的身体被电击器震得上下跳动,“加大电压,再击!再加大电压!”连续12次电压之后吴天昊的心脏仍然未能跳动,伯明顿摘下口罩:“博士,我们尽力了。”尼尔西的抬头纹聚在一起,埃文斯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让他苏醒,这是老爷对您的嘱托!”
尼尔西缓缓走到手术室的门口,他按动上面的通讯器:“给我接外线。埃文斯我是尼尔西,我不得不……。”正当尼尔西准备将这一不幸的消息报告给国王组织负责人时,长鸣了片刻的心脏监控器突然嘀嘀的恢复正常,伯明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监视器上再次出来了上下跳动的波纹:“博士,他的心脏恢复跳动!”
尼尔西顾不得挂线,他几步跑回手术台前,可不是吗,吴天昊又活了过来,尼尔西可不想耽误时间:“愣着干什么,马上进行手术!”他重新戴好口罩小心翼翼的用工具撬松脑盖,对他来说几十年来他给上万人开过颅,人类的大脑在宏观上已对他没有吸引力,虽然还没打开吴天昊的脑盖,但他意识中已浮现出人脑的组织结构。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向外一用力,吴天昊的脑盖被掀开一半,尼尔西愣住了,他的大脑已经支配不了他的眼睛,他那对蓝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吴天昊的脑组织,盯着那些他认为是癌细胞的东西。
突然手术室内的灯光开始忽光忽暗,吴天昊的脑电波监控器无序的跳动着,他的心率达到了一百四十次/分,而且还在不断的向上攀升!所有参加手术的医务人员感觉胸闷气短,仿佛一座座高山重压下来,众人普遍出现呼吸困难现象,两名女护士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瘫坐在地上痉挛起来。
伯明顿已经无法呼吸,他踉跄的冲到药品柜前要为自己注射强心剂,就当他的手触及针管时,他的双手莫明的失去了控制,不但不听从大脑的指挥,相反双手还向自己的脖子掐来,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要将自己活活掐死,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手术室里的灯光诡异的闪动着,乍一看到还以为医生和护士出现集体空气中毒,只有手术台上的吴天昊还在安静的躺着,不,他也并不安静,虽然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他的心脏和脑电波却在无序的跳动着,仿佛正用一种无形的存在与这个苍凉的世界抗争。
伯明顿绝望了,他已经无法呼吸,但是求生的欲望让他凭生一股力量,他用自己的头颅向墙壁上的报警器撞去。“当!”警报声开始在整个楼层响起,手术室天花板上的消防装置立刻喷出片片水雾。在手术室外一直等候消息的埃文斯随同他的贴身保镖一齐冲到里面。
说也奇怪,当报警器鸣响后那股子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压抑感瞬间消失于无形,每个人就像大病出愈一样在地板上喘息着。埃文斯命令将消防装置关闭,他踩着地面上的积水来到伯明顿面前:“出了什么事?”伯明顿在两名护士的搀扶下站起,他的脖子还留着青紫的淤痕:“咳……,我也不清楚,我们被鬼怪附身了。”
埃文斯生气的哼了一声:“胡说!你是一名医生,这话在你口中说出多么的可笑。病人怎么样?”这时众人才想起手术台上的吴天昊,人们将注意力集中之后发现尼尔西博士仍然站在那里,他自始至终纹丝不动,他的左手握着轮锯,右手拿着手术刀,他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向外淌着血水的吴天昊的后脑。
伯明顿叫着:“博士,博士,您没事吧?”尼尔西并没有回答,伯明顿来到仪器前,所有的仪器显示吴天昊此人已死亡,他摇摇头:“博士,您不用难过,我们尽力了,他这次彻底的死透了。”尼尔西仍然没有一点反应,就像一根木头踔在那里。
伯明顿推了尼尔西一下:“博士!”尼尔西的身体顺力倒下,他的双手仍然保持着刚才的那种动作,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众人大惊,几名护士不禁尖叫起来,埃文斯大呵:“闭嘴,叫什么!”伯明顿将手伸到尼尔西鼻下,又贴过去听听心跳,他张大着嘴半天没有说出来话来:“爵士,博士死啦!”
埃文斯的脑袋像裂开般难受:“尼尔西死啦,伯明顿你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伯明顿又将手术中出现的奇怪现像重复一遍,埃文斯怒目而视:“你们这些人当中有一定有内奸,什么鬼怪,什么神灵,这是你们骗人的幌子!”他立刻下令:“乔治、普里斯你们带人将先生小姐们请回去喝茶!”
他故意将这个请字说得极重,对于他这个一辈子从事黑暗事业的人来说,他才不会相信有什么神灵的存在,经年下来枉死在他手中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真有上帝,他早就应该下地狱,而他现在仍然好好的活着,这就能说明神仙鬼怪根本不存在,因为连上帝都不存在!
埃文斯拄着他那根合金的拐杖,拖着他那条面条般的右腿向电梯走去,此时整个皇家医院已被赶来的国王组织人员封闭,他还不想将这个坏消息报告给老爷,起码要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些东西之后再报告,那样他手中才会有回旋的筹码,他的脑袋里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是谁想阻止手术的进行,是组织内部势力,还是有新生力气的介入?”
在大不列颠天堂与地狱同时存在,上帝不能审判的人国王组织可以审判,上帝不能处死的人国王组织可以让他人间蒸发,国王组织的历任负责都拥有着不可想象的权力,他们站在神圣的光环中,但是他们的影子却统治着黑暗的世界,在黑暗中他们甚至可以被称为不列颠真正“王”。
这是一个混沌的时代,黑暗势力往往可以代替国家暴力机关行使权力,在欧洲国王组织就是一方霸主,他们与各国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有时他们更像是警察和官员,他们势力强大但从不直接轻易介入到正常的社会生活,除非,除非有例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