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庆学区位在新虎市的西侧,经过由低坡向高处推进的三段式发展,面积增加数倍,全市街道布局得相当井然有序,也显示市长对都市规划十分具有远见。其特征以大道贯穿的方形块面为主,穿插着平行延伸的支线道路,形成了本市独特的棋盘式风格。
此外,西庆学区街道中央建筑有许多雕工精致的塑像水池,共有六座喷泉点缀于其中的这条大道,也是市民活动聚会、外国人观光的绝佳场所。值得一提的是,中央大道被分格成四段区块,这四段街道各有不同的街名,每段呈现出不同区域化的特性。
大道第一段的双城街,是最古老的街廓所在。整齐的房子被中央大道一分为二,部分的街巷是用沉稳宁重的石块铺设而成,建筑装饰揉进幽默色彩的风格,置身于其中,彷佛进入了时光隧道回到过去的年代,很难想像如此规模的建筑格局,竟是远早时代所开发。第二段是杂货街,顾名思义,杂货街上尽是各式各样的店铺,甚至还可以看到风格华丽的旗袍,或是房舍上具有主题的装饰,是游览精华区。第三段的集市街为昔日货物集散地,今日其两侧的精品回廊则成为购物者的天堂。
最后一段的民权街是属于现代建设的区段,也是距离高架道路最近的地区。最具盛名的龙江公园,公园虽不大,景色别致,幽雅清静,在繁忙的都市中,仍透露出轻松纾缓的气息。
一路走到杂货街,我们进入了一家装潢不错的咖啡厅。
“这家店的气氛很棒吧。”阳子熟稔地对着柜台招着手,服务生引领我们到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坐下,我也是在新虎市土生土长的小孩,这家店是吴天昊朋友经营的。”
不久,服务生端来三杯饮料,依序将杯子摆放在我们面前,待服务生离去后,阳子先轻啜一口咖啡后,对我们展露亲切的笑容,“谈到校园传说……你们两位可知道哪些呢?”
“十三阶楼梯、人体模型、红舞鞋、夜半琴声……之类。”吴天昊说。
“还有,三面镜和人面犬。”赫连依笑补充说道。
阳子浅浅一笑,“所谓的校园传说,其实就是禁忌的一种,也就是民俗禁忌。禁忌是人对自吴天昊行为的限制,甚至可以说,在自然界里,几乎所有可以与人联系的事物,都可能成为禁忌的发源地。
人们崇拜自然界中一切异己的力量,真切地感受到所有自然力量都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暗示着它们对人们行为的要求。在这种想法影响下,和人相对立的事物都有了像人一样的生命、语言,以及所谓超自然──灵能感应。当它们处于某种情况下时,便会成为禁忌的警示讯号,经约定成俗就成为民间传承沿袭下来。
例如,十三阶楼梯代表坏学生会遭受惩罚,相对的,只要有一颗向善的心,无生命的人体模型也能达成愿望,诸如此类,赏善罚恶的案例为数不少,这也显示了禁忌具有束缚的能力。”
“话虽如此。”吴天昊喝了一口茶,“如果阳子小姐想要研究是有关禁忌的事,与校园传说相比,民间习俗种类繁多,应该更有研究的价值吧。”
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阳子正色,“真正令吴天昊感兴趣的是,西庆高中某一栋大楼,你们学生都称作‘恶灵禁区’的自杀大楼。”
‘恶灵禁区’……吴天昊忍不住打个冷颤。
阳子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调查结果,和自杀大楼关系最密切的就是‘社’这个组织。你们对‘社’的了解有多少?”
听阳子的语气,似乎对“社”是抱着不友善的想法,为了知道她所站的立场,吴天昊试探性地说:我听说那栋大楼的确死了不少人,但现在情况已经改善许多,‘社’的存在功不可没,历届的学生会会长都致力于消除学生的恐惧来源。”
“就如古书韩诗外传所写,人死为鬼。鬼者,归也。精气归于天,肉归于土,血归于水,脉归于泽,声归于雷,动归于风,眠归于日月,骨归于木,筋归于山,齿归于石,发归于草。”阳子脸色一沉,厉声说道:“这世上最恐怖的,最令人害怕的不是鬼怪本身,而是意念,人们心中所传达出来恐惧的执念。鬼怪传说的孕育只是在民众的文化体系下,解释灾厄、去除恐惧的一种心理机制,至于校园传说不过是控制学生思想的文化装置。
普通人一旦遇到突如其来的疾病、听见不知所以的怪声,或是见到不明形影,就想寻求避开祸患的方法。所谓的‘社’就是专门假借禳祈之名,散播迷信之实,对无知的民众招摇撞骗的神棍集团。”
“够了!不要再说了。”吴天昊低吼。
被吴天昊这么一堵,阳子立即噤声,她不发一语地瞪了吴天昊ㄧ眼。吴天昊和她相互怒目而视,空气像是停滞下来,一股不愉快的气氛笼罩在周遭。
“方才你说的那些道理,纯粹只是你个人的偏见罢了。不能将这一切的成败都抹灭掉。吴天昊想,莉希亚会长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为了己欲而去操控别人的恐惧。”
“是吗。”阳子冷冷地说道,“就吴天昊所知,委托‘社’做事的人都必须签保密协约,如果真的没有见不得人的事,那又何必隐瞒呢?”
“为人祈福禳灾是件好事,但是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迷信,所以才需要暗中进行。”吴天昊的语气缓和下来。
“阳子小姐。”赫连依笑轻声说道,一双美丽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对于幽冥世界的存在与否,的确会使人内心不安,但是经过多位学者的研究,确立灵界论说后,为人民开启另一扇纾解压力的出口,也为被排挤压抑的异者,寻求外在的解脱。如果说,异端者的存在有着安定社会、平稳人心的效果,那我们又何必将它斥为乡野无稽,无视它的存在价值呢。”
赫连依笑的一席话让阳子不甘愿地紧咬着下唇,她铁青着脸,欲言又止,“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么轻松的说出口。不曾失去挚爱的你们,是无法体会那种痛苦!”
“我们并无恶意。”吴天昊淡淡地说道,“但是,仇恨只会为你带来无尽的空虚。”
“碰”一声,阳子双手用力地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她的脸色十分难看,眼中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恨意。她语气沉重地说: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调查的。”说完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