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很是刺眼,苏若曦抬起手擦擦额头的汗,心里虽然因为找回了钱包而开心,却也有着愁绪,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买到鱼,可是鱼啊鱼,你在哪里呢?
她侧身避过前方一个老大爷的车,车上堆满了青色欲滴的蔬菜,看着十分舒服。以前的自己当真是不知道民间疾苦啊,苏若曦在心里微微叹气,日子太过舒服了,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
然而她看着大妈大爷在卖菜,虽然疲惫,但脸上却是一种满足的表情,她也敛了那些抱怨的心思,人要学会知足,如今这个样子,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呢?她边走边躲,生怕弄坏了别人的菜,来到菜市场拐角处的时候,终于发现了鱼。
她有些激动,虽然那些鱼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新鲜了,但对于现在自己的状况来说,能买到这些鱼也不错了,她笑眼咪咪地问店主:“老板,这个鱼怎么卖啊?”
老板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瘦弱的身材,但眼睛里的光彩泛滥,眉眼弯弯,笑容明媚,好似阳光直射入人的心房。
“小姑娘啊,这个鱼很难捕的,看在你年纪轻轻的样子上,就算你便宜一点,五十元一斤。”老板也笑眼眯眯。
苏若曦听了老板的话差点没被吓倒,五十元啊,才一斤啊,她在心里仔细地算了算,五十元够自己吃好几顿了,平常自己也只买些蔬菜吃吃,如今买了还不是自己吃,而是为了工作,哎,要怎么办。
苏若曦低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已经微红,她看着老板说:“老板,能不能算便宜一些,我家里没有钱,如今妈妈也生病了,今天好不容易发了工资,才20块钱,拜托你,20块钱卖给我吧,我只想让妈妈尝一尝她向往已久的味道。”
老板一下子就呆了,眼前这个女孩子,难道那么小就成了当家之主了么,可是看着她的气度,并不像那些平民窟出来的人啊。
老板摇摇头:“小姑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若我这般便宜地卖给你,那我的损失谁来补偿呢,况且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些鱼很难捕,费了很大的心思呢。”
苏若曦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如今他们两个人是要在这里上演一场苦情戏么,唉,挣钱不容易她也是知道的,但若是在以前,她一定二话不说地付钱,可现在自己的经济状况不容许自己在那么草率,凡事都要精打细算才行。况且人都是自私的,若是只为别人着想,那自己的损失谁来弥补呢,想起老板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着桌子吃热腾腾的饭,而自己却只能啃硬馒头,苏若曦狠了狠心,绝对不能那么容易就屈服。
她肩膀一抽一抽地,就像是在哭诉老板的罪行一样:“老板,拜托了,拜托你,我真的很需要这条鱼,以前我不懂事,可如今我妈妈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拜托你,就20块钱卖给我吧,毕竟孝道比金钱重要啊。”苏若曦情真意切地看着老板。
老板就像是被鱼刺卡住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犹豫了片刻,总算点头答应:“小姑娘,今天算我倒霉,你拿去吧,快点走吧走吧。”
看着老板极不情愿的表情,苏若曦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谷底,不过好在自己已经得到了鱼,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向老板道了谢之后转身离开。
苏若曦慢悠悠地走在街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似乎好久没有那么悠闲过了,自从家族衰败后,自己担下了所有的一切,平日里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只有到午夜梦回时侯,才会觉得自己很煎熬。
以前看过一句话,遍体鳞伤的女人最美。她现在觉得这句话完全就是放屁,遍体鳞伤指的是那些经历过精神伤痛而逐渐强大起来的女人罢,自己经历的,身心疲惫,如今都不敢照镜子了,怕被镜子里面那个憔悴的女人吓到自己。
路过一家高级服装店,她艳羡地看着橱窗里的衣服,材质舒服,做工精巧,又想起自己以前拿着卡在各种名牌店叱咤风云的日子,不经摇了摇头,这些回忆还是趁早忘了吧,毕竟人是要朝前看的。
她再次看向橱窗,橱窗里倒映出一对璧人的影子,看不清面孔,只觉得男的英俊帅气,女的高挑美丽,她有些羡慕。
随着他们走进,面孔越来越清晰,咦?那不是……她惊呆了。
刚刚她羡慕的璧人,男的真是她心心念念的朱虚舟,而女的,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乔薇。
苏若曦心里泛起股酸酸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就是觉得很酸涩,想起那个人在她耳边的甜言蜜语,陪着她去游乐园玩幼稚的游戏,雨打雷劈的夜晚开车赶来陪她只是为了能让她睡个安稳觉,有时候兴致来了,会陪着她做饭,但更多的是陪着她,听她指挥。
他们两个人甜蜜的回忆很多,然而回忆没有用,一切都是幻觉,幻觉抵不过现实,现实里,他的妻子,才是真正适合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他给她一座空城,里面装满幻觉。
苏若曦看向乔薇,高挑的身材,精致的面孔,时而妩媚时而娇羞,强大的学历与家世,一切都是她遥不可及的。
苏若曦正打算掉头就走,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乔薇对她说的话,她说她才是朱虚舟的正牌夫人,她能带给朱虚舟无数的势力与财力,朱虚舟会给她买她最爱的提拉米苏,会陪着她到处游玩,无论是古香古色的小镇,还是繁华的城市,而最最致命的就是,她说他爱她。
他爱她。
朱虚舟爱乔薇。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算什么呢,不如跟上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如果正如乔薇所说的,那她也算为自己找了个放手的理由。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永远是真理。
想到这,她悄悄跟在他们后面。乔薇早就发现了她,看见她看着他们两个呆愣的样子,有些洋洋得意。可是,再怎么得意,她身边的这个人心却是那个傻姑的。
她真的像是傻姑,虽然说她以前也是身在富豪之家,但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她只是个小职员,有什么资格和她争?!虽然她的皮肤白皙,虽然她的面孔不如自己的精致,却是那种越来越耐看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温和无害。乔薇从内心里来说是嫉妒她的,因为她霸占了她爱的男子的心。
朱虚舟对那个女人不是一般地好,会亲自接她上下班,从来不顾旁人的眼光,记得有次她生病,他亲自熬了鸡汤,尽管把厨房弄得人仰马翻,自己的手也被烫伤,却还是像捧着珍宝似的屁颠屁颠地去了她的公寓。
而自己,她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自己只是权力,不是真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无情地丢弃,不过既然他现在属于她,那无论如何还是要拼一拼,说不定最好他就是她的了。想到这,乔薇拜托了负面情绪,往朱虚舟的身上靠了过去。
感觉到身边的温热传来,朱虚舟低头:“怎么了?”
“没事,”乔薇笑笑,又往旁边黏了黏,“就是觉得有你在身边挺幸福的。”
看着一向高傲的女人此时小鸟依人般地靠着自己,朱虚舟的心软了软,“不是又想吃提拉米苏么,走吧,我买给你吃。”
“好啊。”乔薇高兴地答应,挽起了朱虚舟的胳膊向前走。
苏若曦看着前面两人,他们不仅身高配,外貌也是一等一地配,这样旁若无人的样子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她觉得自己心里升起一团怒火,然而却不从宣泄,正巧耳边有对话传来:
“刚刚那两个人真配啊。”
“金童玉女,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胸口地闷气一股一股上来,正巧看见乔薇挽着朱虚舟的胳膊,要多亲近有多亲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她快步走上去,走到两个人面前,笑着说:“好巧。”
朱虚舟看着自己日夜思念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心里说不出地激动,脸上的笑意一下子荡漾开来:“若曦。”
“这是要拍偶像剧么?”苏若曦无视他脸上狗腿的表情。
朱虚舟反应过来,推开乔薇缠在自己胳膊的手,匆忙地说:“若曦,你听我解释。”
苏若曦没有说话,一旁的乔薇却不乐意了,娇羞地说:“阿舟,你说好要买提拉米苏给我吃的。”
苏若曦的眉头拧了起来。
“阿舟,我们今天下午还要试婚纱哦。”
苏若曦脸色苍白了。
“阿舟……”
“闭嘴!”朱虚舟吼乔薇,然后一脸无力地面对这苏若曦,“若曦,你听我说……”
苏若曦脸色越来越差,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