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风吹浪打,我只岿然不动!”关超嘻嘻一笑,“老徐,有你的!”原本两个人百无聊赖的要睡觉,可是这件诡异的事反倒激发了他们的兴致,他们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回身进屋,反手关上门,用木棍顶住,仍旧回到火堆边,经过这一折腾,二人早已睡意全无,支起耳朵收集着周围每一点异样的声息,“啵啵啵”一双苍白的手掌正在敲打着窗子,“又来了!”关超忽的坐起来,想要跑出去,想起徐霞客说过的话,这才勉强坐下来。
  这次徐霞客也看到了,那双手掌比常人的似乎小了些,由于光线很暗,看得不太清晰,那双手掌好像在故意吸引他们的视线,在窗户上拍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停下来,消失在视野之中。
  “老徐,你这招果然好使,看到底谁有耐心,等它一露面,他们就一顿闷棍打它个稀烂,管它是什么玩意!”关超说道。
  “哼,就怕你沉不住气!”徐霞客很替他担心,不过没有说出口,说道:“看它还能耍什么花样!”
  果然,见屋内没有动静,外面也没有一点声息,“那个东西可能走了吧!”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一点异样,关超低声说。
  “嘭”他的话音未落,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屋顶落了下来,紧接着“嘭嘭嘭。。。”闷响想个不停,整个房子好像都跟着颤抖起来。
  “它在拆房子么?”关超纳闷道,“老徐,这次出去一定能看到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别急,”徐霞客微微一笑,“如果它在拆房子,我们的屋顶早就漏风了,可是你看屋顶一点也没有坏,那只能说明那个东西在故弄玄虚,他们不要理它,它总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老徐,我真的很佩服你,你这个家伙还真够稳得住的。”关超靠在草垫上,学着徐霞客的样子,把手臂枕在头的下面,仰着脸看着屋顶发呆,“嘭嘭”的闷响响了一阵就停止了,紧接着又是乒乒乓乓的敲门声,“这个东西可真能折腾,不过它已经黔驴技穷了。”徐霞客笑道,“我越来越好奇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
  敲门声响了好久,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似的,关超实在忍受不了,拎着木棍就冲了出去。
  “再等等。”徐霞客的话刚喊出口,他已经跑出门去了,徐霞客苦笑着摇摇头,只得握着木棍跟在他的身后,关超开门后飞快的向着远处跑去好像在追着什么,徐霞客怕他有闪失忙紧紧的赶上去,远处似乎有一个小白点在草木间奔跑着,这里到处都是大石头,草木之类的东西,那个小白点转了几个弯就不见了,徐霞客和关超找了半晌,却什么也没看到,“哼,一定是那个东西在装神弄鬼,幸亏它跑得快,否则他们非得让它变成肉酱不可!”关超气哼哼的说。
  “你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了么?”徐霞客问道。
  “我出门的时候,只见白影一晃,然后就跑掉了,我就在后面追,我觉得那个东西和狐狸相似。”
  “不会吧,难道又是老狐狸在作怪?可是我看得不太清晰,那个白点绝对没有狐狸那么大。”
  “嗯,管它呢,看来它还是怕我们的,否则它不会逃的。”关超嘿嘿笑道,“这么个小东西也敢来骚扰你关爷爷?”
  他们边说笑着边回到屋子里面,又添了几根木材,把火生旺,虽然没有看到那个东西的真面目,不过直觉告诉徐霞客那个东西是不会对他们构成多大的威胁的,暖洋洋的躺在那里,眼皮又开始打架。
  “嘿嘿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一阵阴森的冷笑声传了过来,徐霞客猛的睁开眼睛,看到关超也正狐疑的望着四周,“老徐,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徐霞客猛的惊醒过来,“一定又是那个东西在外面装神弄鬼。”
  “不对,好像在屋里哦!”关超这次真的有点害怕了,“很有可能在他们出去追的时候它偷偷的溜了进来!”
  土屋的房间很大,只有火堆周围数丈的空间能够看得清楚,剩下的地方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听他这么说,徐霞客也不敢大意,那个东西比他们想象的聪明多了,“知道要在这里过夜,带个火折子来好了。”徐霞客懊悔道。
  “可不是,不过我有办法。”关超捡起一根点燃的木棍向着墙角处走去,在他听来那个声音好像是从墙角处传来的,徐霞客坐在火堆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离去,走到墙边忽的站住不动了,“看到什么了?”徐霞客只能看到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凭直觉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关超这个家伙大大咧咧的能让他大惊小怪的东西不多,见他没有回答,徐霞客知道事情变得严重了,徐霞客站起来,刚想走过去,却见关超转过身来,缓缓的往回走了,“喂,你这个家伙怎么了?也不答应一声!”见他没有什么事,徐霞客重又坐下来,可还没坐稳,便觉得他很不对劲,他的身体前倾着,手脚有些生硬,甚至路都走不稳了,好几次险些跌倒。
  徐霞客站在火堆旁盯视着他,他的脸上隐隐的有一股青气,一半脸很正常,而另一半脸的嘴角和眼角向下耷拉着,好像刚刚得了中风似的。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徐霞客手里拎着木棍,大喊道:“关超,你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徐霞客的喊声,关超的嘴角露出一点笑意,不过这种笑看得徐霞客头皮直发麻,徐霞客把木棍举在把空中,怒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快从他的身上滚开,否则我让你。。。。”徐霞客也不知道会把他怎么样,总之无论如何徐霞客这根棍子是不会向关超身上砸去的。
  关超竟然站在距离徐霞客两丈多远处,不再向前走了,他的身体摇晃着,好像掌握不好平衡似的,“这里是本大仙的家,你们两个东西从哪里来的,竟敢到这里来撒野!”这个声音很细,完全不是关超的声音,好像他的身体里还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听到这句话,徐霞客的心里踏实了很多,小时候就听老辈讲过狐仙,黄仙的故事,看来关超一定是被那些东西上了身,徐霞客斜着眼睛看了看地上的酒瓶子,果然有一个瓶子里少了小半瓶,一定是被那个东西偷喝了,难怪关超会是一副手足不稳的样子,徐霞客又偷偷的向着关超去过的墙角处看了看,那里黑洞洞的,看不到有什么东西,“都怪晚辈无知,误闯大仙的仙府,只要大仙放了我的同伴,无论您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尽量满足您的。”
  “哼,这还像句话,嗯。。。”关超的两只手搭在一起垂在胸前,摇头晃脑的在想着什么,“好吧,你们给本大仙弄两只鸡来,我就放过他。”
  “鸡?”徐霞客一阵暗笑,总算露出真面目来了,“这个好办,不知大仙喜欢生吃呢还是烤熟了吃?”徐霞客边搭讪着边抓紧时间搜寻,听老人们讲狐仙或黄仙在上人身的时候它们的真身就会藏在附近的,屋子虽然不小,可是可以夜视的动物在夜晚的时候眼睛是会发光的,根据这点就很容易找到它们的藏身地点的,黑暗里没有任何光点,难道它们是闭着眼睛的么?
  “废话,本大仙当然要生吃了,你小子可别耍花招,否则我就折磨他。”话音刚落,关超弯腰捡起一瓶酒来,张开嘴巴就灌了下去,关超酒量虽大,一口气喝下去一瓶,胃也会受不了的,徐霞客忙摆摆手,说:“我这就出去捉山鸡来,大仙您稍等。”
  “哼,这还差不多。”关超站在那里不再动弹,这下可真难住徐霞客了,黑灯瞎火的在这深山老林里徐霞客到哪里去给他捉山鸡?如果遇到狼群他这一百多斤非得交待了不可,可又不能不去,正磨磨蹭蹭的往外走,忽然一点尘土落在徐霞客的头上,徐霞客用眼睛往上瞟了一下,心里乐开了花,只见一只全身雪白的黄鼠狼正摇摇晃晃的站在房梁上,看来酒有点喝多了站不稳了,徐霞客的手里握着木棍,抽冷子飞身跳起,一棍子正拍在黄鼠狼的身上,那黄鼠狼一声怪叫嘭的一声落在地上,由于又房梁阻挡,这一棍子打得不重,黄鼠狼爬起来就往外跑,刚跑两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徐霞客一脚将它踏住,嘿嘿一笑:“大仙,你喝大了吧!”
  黄鼠狼两只绿豆似的小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着,徐霞客一只手抓住他的尾巴,将它拎了起来,“对不起,大仙您的仙法对我不起作用。”徐霞客知道它正在施法想要象控制关超那样控制住徐霞客,不过徐霞客有令牌护身,它的法术全部失效,其实所谓的仙法不过就是扰乱人的思维,令人听它的摆布,徐霞客一手拎着它的尾巴另一手捡起一根木棍来塞住它的肛门,大仙放起屁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奇怪的是这只黄鼠狼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而在头上却顶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深褐色的松塔,无论徐霞客怎么晃动那只松塔就像长在了它的头上一样,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徐霞客刚想伸手去拉,却听到扑通一声,关超象半截铁塔一样实实的摔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着不停的吐白沫,“这下糟糕了。”徐霞客忙用绳子把黄鼠狼捆得结结实实的最后还不忘用一根铁线把它的嘴勒住,把它绑在一根粗木棍上,任由它在那里折腾,徐霞客跑过去扶起关超来,先喂他喝了几口水,把剩下的水都淋在他的头上,关超打了个冷颤,刚刚睁开眼睛就蹲到一边搜肠刮肚的呕吐,直吐的蹲都蹲不稳了,软软地就要倒下去,徐霞客忙扶住他,关超纳闷道:“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喝了这么多的酒?”
  见他完全清醒过来,徐霞客才放了心,笑道:“是你替那位大仙喝的。”徐霞客向着仍在地上翻滚的黄鼠狼努了努嘴。
  关超拄着棍子仔细的看了看黄鼠狼,挠了挠脑袋,“刚才我像在做梦似的,这只黄鼠狼是怎么回事?”
  徐霞客把刚才发生的事和他讲了一遍,关超恨得牙直痒痒,也不顾酒后虚弱,把木棍扔到一边,一手拎着黄鼠狼走到火堆边,气哼哼的说:”老子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折腾我,你这只畜生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看到熊熊的火堆,黄鼠狼拼命的挣扎着吱吱的怪叫不已,“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是怎么折磨老子的?”关超装作要把它扔到火堆里的模样,黄鼠狼竟然不再挣扎,小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关超,“哼求饶也没有用!”忽然看到它头上的松塔,关超也很好奇,“老徐,你看这是什么玩意?”徐霞客也不知道那个松塔是怎么长到它的头上的,松塔不会平白无故的长到黄鼠狼的头上的,极有可能它被别人做过手脚。
  关超用力的抓住松塔向下扯,嘴里叨咕道:“脑袋上长着这么个东西多难受,我帮你弄下来。”黄鼠狼的头皮被拉起来很高,松塔仍旧死死的吸在上面,黄鼠狼疼的叫唤的声音都变了,苦于嘴被铁线勒住,否则早就狠狠的咬他几口了。
  “哼,我偏要看看这松塔底下有什么!”关超一手抓着黄鼠狼一手拉着松塔使不上力气,便让徐霞客帮他抓着黄鼠狼,他一手摁着黄鼠狼的头皮,一手使劲拉扯松塔,松塔已经和黄鼠狼的头皮长在了一起,关超力气很大,松塔与头皮的接触处流出血来。
  “难道这是一个肉瘤么?”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徐霞客用手指一掰,松塔就掉下一小片来,这百分之百是松塔,可它是怎么长到黄鼠狼头上的?还真有点匪夷所思。
  终于啵的一声响,松塔被关超从黄鼠狼的头上连根拔了下来,“老徐,你快看!”令他们惊奇的是在黄鼠狼的头顶有一个圆圆的凹槽,足有碗底大小,凹槽的里面异常的光滑,只有四周满是血丝,那是与松塔相接的部分,一条全身漆黑的怪虫正盘在凹槽里面。
  那怪虫与蚯蚓十分的相像,只是比蚯蚓略粗,身上也有一条条的环形纹路,它的头和尾都藏在身下,看不见长什么模样,“这是个什么东西?”徐霞客也有些摸不到头脑,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寄生虫,关超捡起一根树枝,轻轻的捅了捅怪虫的身体,虫体似乎很柔软,“它死了么?”关超手指用力将怪虫的身体挑了起来,“唰”怪虫的头从身体下面伸了出来,脑袋竟是三角形的,嘴边长着两根触须,而在头的每侧都有一个深红色的眼点,也许是因为长期在黑暗中生存,眼睛已经退化了,怪虫的头昂了起来,好像在捕捉着什么气息,稍一停顿,倏然沿着树枝向着关超手上爬来,怪虫身体虽然只有几寸,速度却是奇快,关超还没有反应过来,怪虫的头已经碰到了关超的手指,象一根针一样,刺破关超的手指,便向他的手指里爬去。
  匆忙中,关超用另一只手抓住怪虫剩下的身体,怪虫的身体滑腻腻的,好几次险些脱手,怪虫的身体象橡皮筋一样抻得很长,而在他手指里的那段仍在拼命的往里钻,一旦身体被拉断,怪虫就会全部进入他的体内,会发生什么事,谁也预料不到。
  “老徐,快,快帮忙!”关超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气急败坏的喊道,徐霞客把黄鼠狼扔在一边,黄鼠狼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在那里忙活。
  徐霞客从背包里拿出小刀,寻思道:“如果在中间下手,怪虫头的部分就会钻进去,这样不行。”“关超,你忍着点疼!”徐霞客喊道,“老徐,你尽管来吧!”关超明白徐霞客的想法,徐霞客把裁纸刀割入他的手指肚,刚好拦住怪虫的去路,然后刀口往上一翻,小刀非常的锋利,关超的手指肚被徐霞客划开,血液流了一地,怪虫的头也露了出来,徐霞客怕它再往里钻,又不敢用手去捉,那样的话它会钻进徐霞客的手指,徐霞客急中生智,捡起两根细棍象用筷子一样夹住怪虫的头,用力的往外拉,沾满血的怪虫极不情愿的被徐霞客拉了出来,关超用刀把怪虫的下半身割断,徐霞客顺手把上半截虫体扔在火堆中,虫体急剧的翻动着,最后变成了一小条灰烬,而被关超扔在地上的下半截身体扭动着想要逃走。
  “这个东西的生命力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