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到了第二天早上吃饭时,我就为昨天的应承而后悔了。
  “小夜儿,我们不去逛街好不好,老公陪你在家里游泳,或者我们去打网球?”
  我小心的对织田夜道,是人都知道和女孩子逛街是种“幸福的折磨”搞不好就只能手里拎着几十个袋子,一路累得半死的回来了。
  “不行,不行!”
  织田夜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舔了舔嘴角的奶油,腻声道:“老公你明明答应了的,可不要临阵逃脱。”
  这边的沐芝也开口了,“老公,反正你最近心情不好,跟小夜出去玩玩也好啊,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待在家里,有什么好的?”
  “老公,你该不会是昨晚累坏了吧?小夜的这个小小要求,你都不肯答应?”
  百里娇边说边从厨房走出来,将一盘水果沙拉放在我的面前,故作感到惋惜的道。
  “去!怎么不去?我就是说说而已!”
  我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这妮子居然敢怀疑一个男人的“能力”怎么可以忍受?
  “咯咯,我就说这招行嘛,说好了,小夜,今天要给我带资生堂最新的限量防晒润肤霜回来,可不许赖哦!”
  百里娇兴奋的和两女各拍一下手,得意洋洋的道。
  “还有我的,熊国科德电器新出了一款很好的智能跑步机,干脆就搬回家里来吧,免得我天天去外面跑步减肥。”
  沐芝也不甘落后的道。
  “放心吧,难得老公肯当搬运工,我好久没有去购物了,相信今天会是一个开心的周末!”
  织田夜满口答应的道,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三个老婆的说话,一个比一个狠,但我忽然感到并不委屈。
  因为看到她们这么画蛇添足的表演,我很快就明白过来:她们只是为了逗我开心,让我有个好的心境,这才故意说那些话的。
  其实百里娇的肌肤雪白滑嫩,哪里用得着护肤品?沐芝的身材怎么吃也不会长胖,又怎么需要跑步机?
  所以同理可知,织田夜说的话,也不过是夸大其词,这一趟一定是有惊无险。
  想到这儿,一种名为感动和幸福的东西,在我心中荡漾着。
  不过几个老婆那么费心的表演,我自然也不能让她们失望,于是我立刻配合的表现出瞠目结舌的样子,表情说多害怕就有多害怕。
  三女见我此副表情,不由相视一笑。
  等跟着沐芝出门,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带我去的不是繁华的商业街,而是一个我们都熟悉的所在──吴县大学旁边的旧货市场。
  走进旧货市场,织田夜牵着我的手,不顾周围人对我投以羡慕的目光,笑着道:“老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儿吗?”
  “当然记得。”
  旧地重游,我的心情也不错,“以前有个笨丫头,想要帮自己的好友,所以放下脸面来勾搭男人,结果没想到连自己都搭进去了……哎哟!”
  我正在回忆自己的得意往事,没料到腰间嫩肉猛遭偷袭。
  “说得真难听,什么叫勾搭?”
  织田夜娇嗔道:“那是本姑娘看得起你,才来找你说话的。”
  “那现在又怎么解释呢?”
  我抬起了两人紧握的双手,装作不解的道。
  “这是你的福气!”
  “哈哈!”
  见到她狡辩的样子,我不由乐了起来。
  见我这般得意,织田夜娇羞的一跺脚,旋即又狡黠的一笑,她把小嘴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老公,你信不信,如果我现在大叫非礼,一定会有很多热血青年,来将你暴打一顿?”
  “信!我信!”
  我赶紧捂住了她想要张开的嘴巴,两人笑闹着打成了一团。
  “咯咯,咯咯!老公,别……别弄人家了!”
  织田夜终究躲不过我的魔手,娇笑着求饶道。
  “那你以后还要捉弄我不?”
  “不敢了……”
  织田夜趁我不注意,又转身逃了出去,“不敢才怪,笨蛋!”
  “好哇,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追了上去,和织田夜追打嬉笑,本身就是俊男美女的我们,自然引起了不少旁人羡慕的眼光。
  “哦!”
  在一次躲闪我的追击过程中,织田夜往后一跳,却冷不防撞倒了后面急奔而来的一位老人家。
  织田夜回头一看,却发现这位老人居然是一位非洲黑人。
  非洲老人脸上充满了皱褶,嘴唇也微微裂开,本来应该是很难看的脸,却因为他那双充满了智能和慈祥的眼睛,而使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穿着一身亚麻色的休闲服,身上斜跨着一个绣有狮子图腾的布包,身上似乎还能嗅到非洲大草原的芬芳。
  “老人家,您没事儿吧?”
  织田夜连忙同我将老人家扶了起来,愧疚的用英语询问道。
  站起来后,非洲老人并不答话,而是眼睛爆起一团光芒,用绝不符合他年龄的有力双手按住了我,嘴里“笃古几尼……”
  的说了一大堆,我和织田夜愣愣的互望一眼,同样的有听没有懂。
  看得出他情绪非常激动,我轻轻在非洲老人身上拍了一下,一道纯正的真气让他逐渐的平静下来。
  “小夜儿,你问问老人家说的是什么?”
  织田夜点点头,再次用英文问了过去。
  经过我真气的抚慰,老人终于松开了手,开始用浓厚土音的英语与织田夜会话起来。
  “老公,他说的我不太懂呢!”
  说了一会儿,织田夜皱眉对我道。
  “翻译给我听,说不定我懂。”
  我不慌不忙的道。
  “飞跃千年的等待,孤独的人儿啊,今世注定苦难的重逢,命运的抉择,始终在您的手里,尊敬的命运之子!”
  织田夜学得很到位,连刚才非洲老人说话的韵味也学了个八成。
  织田夜接着道:“老公,你看他像不像西方魔法小说里面的老巫师?呵呵,说的话也太玄了吧!”
  我却摇了摇头,并不同意她的观点。
  华夏是个武侠的国度,几千年以来的武侠小说层出不穷,虽说夸张得大了一些,但不可否认,武侠小说里面说的都是有事实根据的。
  而正是因为有了这种铺垫,我觉得西方的魔法小说,也应该和现实之中有点相通的地方。
  “老人家,您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我通过织田夜的翻译问道。
  非洲老人笑了笑,“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吧!”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附近的一个高级酒店,在二楼的咖啡厅找了个房间坐下。
  在路上,我们已经通报了名字,这位老人叫做卡努内,来自非洲津巴布韦。
  “柳丁,你相信有前世吗?”
  卡努内问道。
  “相信。”
  自从和天仙姐姐相遇后,我便确认了这神秘的存在。
  “那你愿意看一看自己的前世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听了大吃一惊,惊道:“真的可以吗?”
  传说之中,人在投胎转世的时候,都会在奈何桥上喝下一碗孟婆汤,以便让自己忘却前世的悲欢离合,重新开始崭新的生命历程。
  生活在人世之间,总有一种疑惑在心中:我究竟是谁……在这里干什么……生活下来有什么意义……未来究竟是怎么样的……
  正是这种思索,成就了许多的宗教,以让人可以寄托信仰──比如说我们少林禅宗的根源佛教;也成就了许多蛊惑人心的邪教。
  从书中所知,哲学家的一种观点就是,人之所以有这些争执、战争和痛苦,都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和未知性。
  但就算知道了前世今生,真的是种愉快的事情吗?
  不过从那日和天仙姐姐相遇后,我一直有种疑惑在心中。
  在我的梦中,首先,每次见面天仙姐姐都是身着红衣,而现今依依和我见到井如烟的两次,都是洁白的衣衫;更令我不解的是,明明在梦中天仙姐姐是那么的娇媚和热情,充满了对我的爱恋,但现实中,她根本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显得清冷出尘──倒像极了梦中另一位白衣女人。
  而通过几次的梦境,我有些顿悟,说不定她们两个都是我前世的妻子……
  梦中的她们,一个叫烟儿、一个叫梦儿,烟儿自然是井如烟,而这个白衣的梦儿,到底是谁,她又在哪里呢?
  发愣了许久,思绪回到现实的我,出于对天仙姐姐的巨大改变的疑惑,以及想要对白衣梦儿的探知,终究点了点头。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卡努内沉声道。
  我依言做了。
  卡努内的眼睛清亮无比,像是天上纯洁的雪莲,除此之外,我没有看出任何特别的东西。
  然而就在瞬间,卡努内的眼睛忽然又爆起了一阵白光,这次比起先前来,更加的炫目夺彩,猝不及防的我一下子就迷醉在了其中。
  这是华夏的古代,黄山之上有一个不起眼的猎户叫陈举,有一天,他无意救下了一个身负重伤的武林中人,出于好心,陈举将这个人带回家里疗养,却没想到,这个决定改变了他孩子的一生。
  陈举的孩子小名叫长鹰,从小聪明好学,虽然只有六岁,却已经可以背诵三字经、千家文等古书,只是限于陈家家境贫寒,不能送他入私塾读书,所以陈举常常感叹,这孩子要是身在富贵人家,肯定将来能出人头地、封侯拜相!
  陈举不知道的是,他救回来的人乃是武林第一高手,号称“千人莫敌、万人难抗”的孔慈。
  孔慈平生快意恩仇,得罪了不少人,这次正是被黑白两道联合围在了黄山,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将六十多名正邪高手一一擒杀,而自己伤重晕倒,要不是陈举的话,他险些也送了性命。
  对于救助自己的人,孔慈本来决定给他很多的钱财,等自己伤好之后就悄然离去──孔慈不愿太过张扬,要是让武林人士知道了自己是陈举所救,估计陈举就别想再活了。
  没想到却让孔慈见到了长鹰。
  慧眼识英才的孔慈一眼就看出,长鹰是个胜过自己的武学天才,不但根骨俱佳,更因为他生活在山灵水秀的黄山,没有接触到尘世的污浊之气,天生就带了一股灵气和真气。
  这种人才,不收为徒弟,让他将自己的武学发扬光大,那自己以后到了底下,也没脸见祖师门长辈呐!
  于是孔慈就在黄山住了下来,花费了十二年功夫,将长鹰训练成了一个比自己更加厉害的武林高手,可以说,除了武林经验稍微欠缺一点外,长鹰已经是武林第一高手了。
  长鹰的品格端正、性格和蔼、秉性坚毅,可惜就有一点不好──他太心善了。
  举个例子来说吧,就算是遇到一头吃人的恶狼,长鹰也只会将它打退,而不会伤及它的性命。
  善良不是一种缺点,可是在江湖纷乱之际,这种“妇人之仁”(孔慈语)就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了,可无论孔慈怎么纠正他,长鹰也无法改正,最后弄得孔慈差点气晕。
  到了十八岁成年礼,在陈举的恳求下,孔慈给长鹰取了个名字:陈勿异。
  意思是让他要和世间人一样,要学会尘世间的游戏规则,而不能天真的独自心善。
  孔慈的好意没有效果,在陈勿异下山的三年里面,他依旧没有杀过一个人,最多遇见无恶不作之辈,就是废去武功而已。
  又因为陈勿异除了一身黄衫,从来没有换过其他颜色的衣服,英俊潇洒的陈勿异在江湖中除了被称为“玉面公子”之外,又有了一个“黄衫公子”的外号。
  一时之间,江湖少侠以穿黄衫为荣,江湖侠女们处处都在寻找陈勿异的身影,都想要对他吐露爱意。
  陈勿异却没有这个猎艳的心思,他对每一位相遇的侠女都彬彬有礼,却带着一丝生疏。
  陈勿异的日常生活,都忙着维护武林正义,哪儿有不平的事情,哪儿就有他挺拔的身影。
  在江湖之中,魔教这些年来一直很猖狂,但遇见了武功绝高的陈勿异,无论是魔教的哪位长老、堂主、护法,都溃败而逃。
  到了最后,魔教不得不上他们的圣地求救,将魔教数十年没有出现过江湖的魔教圣女请了出来。
  其实,魔教圣女只是一个称呼,每二十年就会换人,一般都是由十八岁的少女担任,然后在她三十八岁的时候卸任,将名号交给下一位圣女,而她自己则退回圣地,终老一生。
  这一代的圣女,据说是历代以来,圣地里面最为杰出的天才,无论媚术还是武功,都达到了所能达到的顶峰。
  场景转向了山谷中的一条小河,深夜的宁静之下,有一阵悠扬的笛声传遍了四周,使得周围围满了前来聆听的动物们,它们之中有兔子、野狼、鸽子、猫头鹰……这些平常不能并存的动物们,都因为这动人的声乐,而聚集在了一起。
  明天就是和魔教圣女决战的时候了,陈勿异谢绝了各大门派为他在襄阳楼准备的高级房间,独自来到了这里,对着静静的河水,吹奏着自己喜欢的笛子。
  在江湖这么久,陈勿异已经体会到孔慈所说的意思了,果真江湖险恶啊!
  这几年,他不知受了多少的暗算和打击──无论来自正派和邪教的都有,在困境中陈勿异也曾想过放弃,想过回到黄山去陪伴青山绿水,逍遥一生。
  可本着一颗为百姓抱不平的心,陈勿异还是坚持了下来,身心疲惫的在江湖上奔跑着。
  “只要明天解决了魔教圣女后,魔教就不成大器了,那时,我也该回黄山了吧,好想念爹娘和师父呐!”
  当初因为师父的嘱咐,陈勿异没有泄漏自己的出身来历,家住何方,此时看来,孔慈果然是老谋深算,从一开始就杜绝了别人对陈勿异家人打主意。
  吹奏完一首“洛阳别”陈勿异的心逐渐的平静下来,坐在了河边大石上,开始了每日必修的吐纳修行。
  正当这个时候,附身在陈勿异身上的我,忽然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头痛欲裂,意识也渐渐的远去,我大惊之下,想要凝神聚气,却根本无法改变这一切。
  幸好,就在下一刻,猛地一股炽热的液体喷在了我的脸上,让我骤然从无尽的黑暗之中又再次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