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不但忘不掉,反而更加难忘。
  不能理解為何人总是执著买醉,很无奈自己现在也和这些人一样摊醉在酒吧。
  本该吵杂的酒吧,在太阳初昇时却显格外寧静,狂欢人群早已散尽,扰人的熙攘音乐也已静止,只剩下準备打烊的服务生与酒保。
  「先生,我们打烊了。」酒保推著醉的糊涂的客人,试图将他唤醒。
  「我没醉。」人还算清醒的稍稍抬起头,瞇著眼看著酒保,莞尔一笑。
  而句话对酒保来说,就好像每天必备的问候语,逕自绕出吧台,半拉半推的协助他:「先生,我帮你叫部车子吧。」
  「不用。」一挥手,拒绝了酒保的好意,踩著阑珊癲波的步伐离开。
  商楫,时代金控第二代接班人,年仅二十三岁的年轻老闆,除了家族庇荫外,他个人在商界的传闻更是多不胜数,几个国内知名的财阀都在他接任后惨遭併吞,他更是為达目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行事作风令人髮指,比起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增添畏惧。
  有人臆测他和某黑道势力颇有渊源,但这些都不可考证,毕竟跟他作对过的不是潦倒穷困,要不就驾鹤仙归。
  酒吧外飘著绵绵细雨,商楫前脚才刚踏出,一名男子随即替他打上伞。
  深邃的目光挟带著一丝诡譎的情愫,因酒气而迷茫的双眸紧盯著他。
  炽热的眼神却吐出冷淡的言语:「你还在。」
  「这是我的工作。」男子的冷漠不低於他。
  男子有双迷人深沉的电眼,线条分明的轮廓勾勒出他傲人的气度,或许是在外久候的关係,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却仍无法遮盖他本身的刚毅傲骨。
  还是这麼冷淡。
  上车后,男子即问:「商先生现在是回住处吗?」
  闭眼思索,男子也没继续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候指令。
  「今天有必须出席的会议吗?」
  「下午二点董事会议。」
  「会议取消,不然就叫商莞出席。」
  商楫轻咋一声又道:「顺便叫秘书把这几天的行程都取消。」
  「知道了。」
  不懂商楫的用意,也不需要问,因為这些都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开车吧。」
  语落,目光透过后视镜打在男子身上,用著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去你那。」
  「你说?」男子杵了会儿,以為自己听错。
  「我说去你住的地方,不方便?」
  是还真有那麼一点不方便…
  男子心裡滴咕著,虽说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但好像没必要招待他到家裡去吧。
  「若是商先生想休息,要不我替你安排饭店。」
  「不需要,就去你那。」
  让人毫无拒绝餘地的一句,让男子想大吼抗议,当他的保鑣兼司机就算了,还要帮他处理行程,自己已经够忍让了,现在连私家住所都要让他侵入,要不是看在双方合作的关係上……
  「知道了。」
  语气中可以感觉到男子的不满。
  他现在只希望明天醒来这个年轻老闆就会打消念头,还他一个清静的生活。
  想他商楫活了二十三个年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他懂事以来,身边总是不乏俊男美女,但怎麼会栽在感情上,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而对象竟然是他的保鑣兼司机,那个无论做什麼都很有原则的男子,想到这商楫不禁皱眉,不自觉地嘆上一气。
  鲜有的嘆息引起男子的注意:「商先生不舒服吗?」
  「浑身上下。」
  「要靠边停一下吗?」男子透过后视镜刚好对上商楫的目光。
  「不用。」
  虎曜门第八代继承人,现在居然当起保鑣兼司机……
  对他而言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
  虎曜门和时代金控表面上互不相干,私底下却有著密不可分的关係。
  尤其是时代金控新任接班人商楫,更是将虎曜门的绝活运用自如,比如『暗杀』。
  虽说虎曜门现任老大龙亦然对他的做法颇為不满,但碍於利益至上的原则,也不愿发表太多意见,所以和时代金控的接洽都透过长老或是左右手传递。
  想他龙亦然,平常只有使唤人的份,怎麼会沦落到被人使唤。
  回想起那天的内部会议上,议题是〝时代金控的商楫遭到暗杀〞,為了保障商楫的生命安全,虎曜门决定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这位金主的安全。
  看眾人互相推託,身為老大的龙亦然率先说道:「我看这工作就交给东岸堂吧。」
  东岸堂是虎曜门下支的一个组织,负责酒色财气相关业务。
  而东岸堂老大是龙亦然的左右手之一『赤影』。
  赤影一听,朝龙亦然面前的桌面拍去:「东岸堂目前忙不过来。」
  开玩笑,他寧可每天閒閒待在『月色』,起码是美女相伴。
  「别看我,水风堂可没多餘的人手。」
  站在另一旁的朝日,发现龙亦然的目光赶紧说明。
  说话的是水风堂的老大『朝日』,也是龙亦然的左右手之一。
  反观一角的是负责暗杀的『斐流』,掌管闇堂。
  他知道龙亦然不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因為只有杀人才是他的工作。
  「嘖。」
  龙亦然啐声,可让自己交托重任的都不愿意,难不成要叫这些老头子去。
  看著一屋子的什麼叔、什麼伯的,不禁摇头嘆气。
  某位资歷高深的老头儿在发现龙亦然的目光后赶紧提议著。
  「我看…抽籤吧。」
  似乎知道那人的想法,目光飘移暗想:真让你去…跑不动吗…
  不过,抽籤好像是挺公平的一个方法。
  但实际上不是应该由他这个老大说了算吗?
  哀,虎曜门还存活著真是奇蹟。
  看著一旁的朝日、赤影和各位老大们…
  「那…就抽籤吧。」
  「你也要抽,别以為你是老大就没事。」正缀著饮品的龙亦然差点将口中的液体喷出来,不可置信的看著发言的自家大哥龙亦擎。
  现在是要拖我下水就是了?!
  「你这第一閒人有资格说话吗!」
  「我也很想為虎曜门尽一份力,不过没那个机会。」龙亦擎耸肩说到。
  一番争执下来,龙亦擎打著『你是老大你先抽』的口号,将优先权让给了龙亦然。
  谁知道他龙亦然的籤运还真是好到极点,第一抽就把籤王抽走。
  「……你确定没在籤上做手脚?」盯著手上的籤不想承认的问著。
  「认命吧。」龙亦擎安抚那可怜的弟弟,心裡窃笑著。
  感嘆,他堂堂虎曜门的老大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做起商楫的保鑣兼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