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跟你喝一杯了。」龙亦然举起手中的啤酒说著。
斐流逕自喝上几口,冷言道:「跟你喝酒,没好事。」
「哈!果然…知我莫若斐流也。」
「到底什麼事?」
「其实……」突然噤声,望著夜晚半空的点点星子。
良久,斐流终究耐不住:「你是讨打吗?别吞吞吐吐的。」
「过几天是她的忌日,一起去吧。」
「不去。」斐流毫不犹豫的拒绝。
「找龙亦擎去,这阵子没空。」
「找他去?那得考虑一下。」
龙亦然像个孩子任性的说著,任由晚风吹抚著,望著始终如一的花草树木,曾几何时这裡总是幸福、快乐,那人总是喜欢在这位置作画,脸上总是沾满七彩油墨,景色依旧但却少了她一人。
「七年,你也该够了吧。」斐流缓缓说著。
听者只是思杵,头一偏往后躺了去:「时间过真快。」语气中尽是感慨。
「死了的人已经没感觉了,活著的人还得过下去。」
「我不就过的很好。」
「是真的好再说。」斐流索性也往后一躺,望著凄色夜空。
「喂,别每次见面就说些扫兴的事。」嘖声,坐起逕自饮上几口。
「看不开的人才会想逃避。」
睨著平淡说上这话的斐流一眼:「谁逃避了。」
「那我问你,上次你说的那个Jill呢。」
Jill?
脑袋快速搜寻…好像是花店的女孩,又好像是咖啡店的…又好像不是…。
想了老半天,不禁皱眉。
看他眼珠子乱飘,肯定是忘了:「是…音乐老师。」
「原来!」恍然大悟击手。
旋即失落的补上一句:「嫁人了。」
斐流大口嘆气:「有些事该忘的就不要再惦著,不然会错过很多。」
明明就没想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无法投入另一段感情,可以游戏人间,可以虚情假意,就是没办法对一个人认真且完全付出。
内心在拒绝,但不是他想的,就连自己也控制不住。
「发生的事情怎能忘记。」龙亦然喃喃著。
斐流知道,那是内心的一种伤害,就跟自己一样。
看斐流陷入思索,一定是想起当年那件事,龙亦然突然振奋的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是你自己说的有些事要忘掉。」
侧睨说这话的人,不禁反讽:「是谁说发生过的事情忘不掉。」
「这是二回事,不一样。」
居然拿自己的话堵他,口才这麼伶俐,没让他做外交公关还真是错了。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虽然不同事件,但是痛是一样的。」
「那就都不要想了。」话锋一转笑著说道:「对了,商楫的事先谢啦。」
斐流白他一眼,能把闇堂这样使唤只有他有这个胆。
「有件事我想你还是先知道比较好。」
「什麼事?」
「其实我在之前已经跟叶沁接触过了。」
饶有兴趣的看著斐流:「什麼时候?」
「宰萧老翁的时候,叶沁跳出来保他。」
「你们交手了?」
「当他的面宰了萧老翁你说呢。」
斐流现在才提起这事,就不是什麼大事:「那等真对上再看著办吧。」
不过…倒是很期待鬼肆联想要委託的工作是什麼。
「走了。」
「这麼早。」
离去前斐流又搭上一句:「你跟商楫玩归玩可别对他认真了,不然有人会杀了你。」
「什麼?」一头雾水的看著发言的斐流。
可下一秒,脑袋一转,那晚的事只有他跟商楫二个当事人才知道,斐流会知道只有一个可能……突然唰红了脸,指著那人道:「偷窥狂!」
斐流嘖声:「不小心看见的。」
「我跟他不可能,倒是你跟龙亦擎到底在想什麼,还有…你刚说谁会杀了我。」
「你自己想吧。」
搞什麼…故意吊他胃口。
不过他怎麼会看到那晚的事情,那可是鸟不生蛋的山区。
看著斐流渐远的背影,吼道:「喂!别走…给我解释清楚,你怎麼会去那边。」
不理会他的叫嚷,逕自离去,却在拐弯处发现躲在一旁的龙亦擎。
「多事。」龙亦擎冰冷的说著。
斐流浅笑:「偷听是不好的行為,这习惯你还是改不过来。」
龙亦然追了上来:「斐流!给我讲清楚再走。」
「不说了,改天再聊。」
没问清楚绝不罢休的龙亦然才刚踏前一步就被拉住。
「我有事要问那傢伙,别拦我。」
「什麼事急著要现在问。」
「我要他给我讲清楚,為什麼会看见…」噤声,只因為对上龙亦擎的视线。
「看见什麼?」
不能说,说了一定又要耳根子不清静了:「不关你的事。」
虽然早就猜到他们之间一定有什麼事情,可是就在听到他犹然坚持著:我跟他不可能。
就觉得心情大好。
这样就好,不变或许是最好的。
这二天商楫就窝在龙亦然的住邸,连公司也没进,龙亦然乐的轻鬆,每天快活的把自己关在书房。
但商楫可是低落到谷底,这二天那人一见到他不是撇开目光就是躲回书房,再不就是完全忽视他的存在,就算自己真的出言不慎,也没必要完全不搭理吧。
「不是这麼记仇的人吧…」商楫嘆气自问著。
他是。
在厨房忙著烹煮的龙亦擎暗自回上一句。
看也知道又在烦些什麼,二天观察下来,商楫所待之地必定愁云惨雾,倒楣了他和朝日,反倒是那人关在书房裡消遥快活。
商楫以為自己的脾气够糟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还拗。
既然当他透明,那就由自己先採取行动。
看商楫似乎有所决定,龙亦擎抱著看好戏的心态。
没多久,龙亦然一脸刚睡醒的惺忪模样从二楼下来,摇摇晃晃的打开冰箱,拿起啤酒开了就喝。
龙亦擎一个上前把他手裡的啤酒换成果汁:「找死阿,一睡醒就喝酒。」
那人像是没睡醒似的,点著头喝了几口手中的果汁。
皱眉、睁眼、怒视著手中的果汁,一气喝成大吼:「龙亦擎!把酒还我。」
递上一盘三明治交到那人手中:「吃完再说。」
龙亦然顺从的拿著那盘食物往旁边坐定。
发现一旁的商楫,索性换了各的位置。
那人的态度日亦冷漠,甚至已经挑明到厌恶的地步,為何自己还偏偏这麼在意,对那人的执著已经远远超过自己所想像,情不自禁的想触摸他,想把他就这麼锁进自己眼裡,永远不让他出来。
商楫炽热的目光正打在那人身上,龙亦擎一个跨步适时挡住他的视线,替那人嘴边的食物残渣擦去,动作极為曖昧。
尔后对上商楫的目光,展露一抹微笑。
那笑容看在商楫眼裡就像是在宣告所有权,充满挑衅意味。
「龙亦然。」忌妒,并不代表他会让步。
「商先生,什麼事?」听到商楫唤著,虽然内心一丝荡动,但口气却是冷淡。
「我…那个…」那人只是随口一问竟能让自己内心激昂不已。
「有话就说。」
想道歉就快点。
打从争吵过后,他就决定除非商楫低头道歉,不然绝不会跟他说上一句。
半晌,商楫迟迟未再开口,别说道歉的话,连声都没了。
「等你想到要说什麼再来找我。」龙亦然气结,迅地回到书房。
龙亦擎莞尔,逕自收拾著桌上的餐盘。
「你什麼意思?」
「只是觉得好笑而已。」
「别以為我看不出来,你跟我一样。」独占那人时得意的笑容,他很清楚这人是在向他宣示。
「我不知道你说什麼。」
「他不知道吧,我猜你也不敢让他知道,但是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勇於面对自己的感情。」看龙亦擎表情变化不定,更确定自己的臆测:「你说…要是他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是跟我一样的话,会怎麼样。」
「你敢。」藏了多年的秘密,竟被这人一眼看穿,难道真这麼明显。
「你说我敢不敢?」目光一凝,嘴角上扬著。
「要说就去,我还会感谢你,不过…你别忘了,我跟他的关係一辈子都切不断。」走过商楫身旁,压低音量说著。
一辈子是吗?商楫笑了,那笑容令人发寒。
可下一秒,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喂,你们二个在干嘛。」龙亦然竟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