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佛罗伦斯进入无政府状态,只因T-TO正对普罗金斯家展开猛烈攻击,官方对此事仅能发出警告,劝阻战火下的人离去。
  阿诺德的战机迟迟不愿作罢,直至夕阳西沉,普罗金斯家成了废土瓦砾,才停下战火。
  会甘愿撤手,是因為最该死的巴尔泽早不在住邸,阿诺德略感不足的的顺手把市丘上的函馆一併解决,不到一天的时间,普罗金斯家族在佛罗伦斯的產业瞬间毁於一旦。
  反观尹洛斯至始至终从未出现过,作恶的是T-TO组织,完全与汤玛斯家族无关,就為了撇清立场。
  当然,尹洛斯也没閒著,位於佛罗伦斯郊区的偌大豪邸内,一名年约三十初头的白髮男子托著下巴,犀利的目光打量房裡的每一个人,站在男子后方的乔治亚罗早在半小时前就将枪枝搁在桌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气氛僵凝沉重。
  良久,男子终於有了动作,他一起身,桌上的武器也同时入手。
  砰,枪声响起,高傲鄙人的法昂瞬间刷白了脸,按著中弹的手臂,狐疑且畏惧的看著男子。
  男子无视他的惊愕,再动手,法昂另一条手臂也落得同样下场,再握不住手上的鞭子,看男子又有开火动作,法昂厉声一吼:「卫里!」
  法昂不敢相信他竟然為了一个杂种对付自己,就算昨晚的行為超过了,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这回法昂要失望了,接连二声枪响,子弹贯穿他的双腿,当场跌跪在地,咬牙切齿瞪著一旁的人,而不是看开枪的男子。
  法昂瞪的,当然是尹洛斯,尹洛斯就像监督者似的不发一语,对卫里的制裁还真有些不满,手手脚脚哪死的了人吶。
  一发现卫里的手指正要扣下扳机,法昂吓的闭起双眼,枪响过后,法昂并没有感觉到新的疼痛,张开眼睛一看,才知道这枪打在地上一角,还来不及鬆口气,法昂的脸在下一秒垮了下来。
  「尹洛斯,最后的机会给你。」
  低沉的嗓音说出置法昂於死地的话,尹洛斯悠然站起,接过卫里递上的手枪,枪口指上法昂的脑袋,只要扣下板机,所有的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手刃仇人之刻,尹洛斯只想先品嚐一下这颗胜利的果实:「你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我手中吧,更没想到汤玛斯这姓保不了你对吧。」
  听者仅是咬牙怒恨,正如他所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卫里!你真的让这杂种杀我!!」
  现在的尹洛斯已经不需要再容忍尖锐刺耳的用词,拾起地上的皮鞭,狠狠的朝法昂一甩:「注意你的言词!」
  这两人的心结,卫里再清楚不过了,无奈都是自己的手足:「法昂,你把家族的机密外流给普罗金斯家这件事,就用刚才那四枪扺过,至於你和巴尔泽的关係,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不过尹洛斯这枪我无能為力,要是你死了,我就以家族罪名向外界宣布,你能理解吧。」
  这番话让法昂知道难逃一死,只因尹洛斯绝对不可能错失这大好机会。
  没错,等的就是今天,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宰了法昂的机会,但这还不是尹洛斯要的:「卫里,既然这样,我不客气了。」
  被点名的人把头别开,纵使手段兇残,心机用尽也不愿看兄弟相残,良久,处决枪声并未响起,回头一看。
  「我想还是你动手的好…」尹洛斯目光一凝,将武器重重往桌上一放,一字一字的说:「我要他死。」
  明知道自己下不了手还如此要求,想也知道是要报復汤玛斯家。
  正当卫里不知该如何回应之时,尹洛斯又说:「於公,由汤玛斯当家来执法是最好不过;於私,相信法昂会很乐意由你送他上路,我要的只是结果,不管你要用什麼理由,我不反对。」
  简短一席话让卫里完全无后路,勉為其难握起武器,枪口指向地上的人。
  早有觉悟的法昂人面色一沉:「动手吧,死在你手中总比死在杂种手上好。」
  语落,又是一鞭子甩上。
  「再让我听见一次,就别想死的这麼轻鬆。」尹洛斯发出严重警告,法昂仅是一笑,将死之人何惧之有:「你是杂种,汤玛斯家不承认的杂种。」
  尹洛斯牙一咬,立刻抓起桌上一物,朝不知死活的人袭去。
  「阿──!!」令人发毛的痛苦叫喊响遍整各空间,法昂捂住眼睛卧倒在地,鲜红血液从象徵汤玛斯家的湛蓝眸子中涔出。
  「有种你再开口看看。」尹洛斯怒红了眼,多年的压抑彻底爆发,母亲被漠视病死的情景闪过脑海,法昂对母亲无礼的行径歷歷在目。
  「我说…你是…杂种…」
  法昂用著虚弱的声音再度挑衅,杂种是事实,看他不顺眼也是事实,就算要死,也绝不否定这些事实。
  「既然你看不清我,这双眼睛留著也没用了!」尹洛斯揪起地上的人,紧握在手上的拆信刀朝他另一隻眼刺去。
  已经取他一眼,现在更不可能作罢,只是这回不如尹洛斯所愿,逞兇的手在半空中被拦了下来,尹洛斯万万想不到这房间裡还有人敢阻止自己,转头一看:「乔治亚罗!?」
  乔治亚罗的举动除了逞兇者错愕,连卫里也大感不解,跟他毫无交情的法昂更想不到会是他救了自己。
  「尹洛斯,冷静点。」
  「这是汤玛斯家的事,你凭什麼阻止!」
  「凭你心裡的一个人。」尹洛斯一时会意不过来,乔治亚罗又说:「不管你多恨法昂,还是他做了多麼让你无法原谅的事,他始终是你兄长,这一下手,你就没有后悔餘地,好好想清楚。」
  不后悔,怎麼会后悔,尹洛斯不明就理,就在乔治亚罗附耳一句:「他绝对不会原谅你弒兄的行為。」
  尹洛斯懂了,明白他指的是谁了。
  回想几天前,他根本不认同自己的想法,可是真的很想宰了法昂阿,他真的不能体谅吗?万一不被原谅呢…
  尹洛斯的脑子已闪过无数种可能,光想,心裡就被恐惧缠上,紧握在手中的利器已不自觉地掉落在地,身子止不住颤抖,仇恨和爱在他心裡相互斗争。
  看看地上的人,看看汤玛斯家的掌权者。
  『既然你有武器,仇恨还这麼重要吗?』
  是阿,我有武器,想起他曾说过的一句,尹洛斯有了决定,拿过卫里手上的枪枝,枪口一指向地上的人便扣下扳机。
  枪声过后,,理应死绝的人竟然还活著,在场没有人相信这是事实,包括法昂本人在内,尹洛斯将弹尽的武器丢到一旁。
  「卫里。」尹洛斯目光深沉,宛如宣告般说:「我能体谅你身為当家的為难,但是我不能原谅汤玛斯家的陋习,从今以后,我和汤玛斯家族没有关係,别逼我对付汤玛斯家族。」
  这样或许是好的,卫里浅浅一笑:「你自己保重。」
  再看一眼这令人怨恨十几年的地方,尹洛斯不甘不愿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