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贺里知道那手劲有多大,那可不是抓抓肩膀,骨头脱臼就算了,一想到严重性,赶紧上前把那隻手从他颈子上卸下,不过这回搔痒竟然起不了作用。
  「撑著,我正在想办法。」看他的颈子已深陷几个指痕,苍白脸色转成铁青,洛贺里慌了。
  不到一分鐘的时间,夏笙夜体会到生命的渺小,缺氧的脑袋剧烈胀痛,视线逐渐模糊,心跳声从快速鼓动到渐渐平息。
  「……」发现他的瞳孔放大,洛贺里贴近查探,才发现他没了气息:「喂,夏笙夜!」
  唔…好痛…又好重……
  迷濛中,夏笙夜感觉疼痛来自於胸口被重重压挤,痛苦过后又是甜甜一吻。
  但他对这个吻很有意见,暗咒这人技巧太差,想夺回主导权才发现动弹不得,就在唇办离开后,极重的力道又压上胸口,闷痛地大吐一气,痛的发嗔抱怨:「痛…死了…」
  「你终於醒了。」洛贺里赶紧将他扶起,拍打他的背替他顺气。
  夏笙夜迷迷糊糊看著四周,发现一旁的鬼手才想起刚才的事,瞠大眼,心有餘悸的指著:「那…那……」
  「不会动了。」
  扭曲变形的手头关节让夏笙夜放心下来,往后一靠却扑了空。
  看他拿脑袋去撞地板,洛贺里快一步抱住他:「你又在耍什麼呆。」
  「我…累阿……」
  经过刚才的惊吓,洛贺里没劲跟他瞎闹,夏笙夜也躺的理所当然,直到呼吸平稳才问:「你脱我衣服做什麼?」
  「谁脱你衣服。」洛贺里嘴一撇,纠正他的说法:「只是拉开而已,不然怎麼做CPR。」
  「CPR?」
  「你刚才没气了。」
  「喔…难怪毫无技巧可言。」
  「我是第一次,能把你救回来就不错了,还嫌。」
  「我是说…吻。」夏笙夜咯咯笑著,久久也等不到他的声音,转身才知道他涨红脸。
  「送气动作要什麼技巧!」视线相交,洛贺里恼羞成怒吼著。
  「下次我教你。」
  「不用。」
  夏笙夜宛如深潭般的眸子紧盯著他:「贺里。」
  「干嘛?」洛贺里被瞧的不自在,不自觉地往后挪动。
  「贺里…」夏笙夜撑起身子再上前,温热的吐息洒在洛贺里鼻尖上。
  诡异的气氛,寓意不明的笑容,洛贺里吓的缩缩身子,大声问:「什麼事!」
  景色宜人加上宛如告白的气氛,夏笙夜却吐出让人跌破眼镜的话:「你要当小狗还是乌龟?」
  看他一脸疑惑,夏笙夜笑笑说:「我记得好像有人发誓,要是我有危险再插手的话就是小狗乌龟。」
  洛贺里嘴角微颤,怎麼可能真的见死不救,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不忘气头上的誓言,猛地将他推开:「随便啦!」
  「去哪?」
  「睡觉。」
  「跟怪物跑了一晚,身上都那股味儿还想上去。」
  洛贺里无法反驳,手上还沾著粘稠噁心的液体:「我去洗澡。」
  看他朝小湖走去,夏笙夜也尾随跟上,途中替他做了决定:「你当小狗好了,我帮你想个名字。」
  洛贺里气的掐紧双手,男子汉得為自己的言行负责,这是从小到大被灌输的观念,只是这口气根本叫人嚥不下去,来到湖边,窸窣二下把自己脱各精光跳进湖裡,完全不搭理还在岸边思考的人。
  看他摆张臭脸,夏笙夜微微一笑:「我想不到,这次就算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发誓。」
  洛贺里轻哼一声,潜进湖中,向另一头游去。
  其实想名字这种事哪会难的倒夏笙夜,思忖下来,才发现已经习惯唤他贺里,内心更感谢他的相救,也為自己在幽倭小镇的行為感到不耻。
  浸在清凉湖水中,夏笙夜倚靠湖畔,寧听从远方传来的猫头鹰咕咕声,仰头欣赏夜晚美景,静謐悠恬的环境让他放空一切,享受凉风吹洒而来的舒爽。
  倏地,一股力量突然将他拉进湖裡,慌乱之下吃上几口湖水,赶紧踢开脚踝上的异物,哗一声,破出湖面连忙吐出湖水。
  「洛贺里,你找死阿!」
  这一吼,打破四周寧静,回应他的声音却是从远方传来:「又怎麼了?」
  「呃,不是他吗……」夏笙夜快速爬上岸,大喊:「先上来,湖裡有东西!」
  湖裡当然有东西,不就是小鱼,小石头和一些水中植物,当然还有他这隻水鬼,洛贺里贼贼一笑,拍动手脚回到湖畔边。
  才碰上草地,连力都没使上就被拖上岸,扭转被他抓疼的手臂,撇嘴说:「看不出来你力气挺大的。」
  「少废话,这裡不能待。」
  「你吃错药阿…」理应落荒而逃的人竟然一反在幽倭小镇的胆小,不但没有一个人逃跑,还拉他离开有水鬼的湖边。
  被拉著走的洛贺里窃声说:「我还没洗好。」
  「闭嘴。」
  「其实……」
  「叫你闭嘴没听到吗!」
  比起大半夜赶路,洛贺里寧可道出真相,噘噘嘴,小小声的说:「刚才是我抓你。」
  「……」夏笙夜停下脚步,瞠大眼看他。
  沉默,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寧静,洛贺里不敢吭声,咬紧牙根等他暴走。
  片刻,夏笙夜总算有了动作,却只是甩开他的手,逕自回棚。
  没有预期中的暴行,洛贺里反而歉疚起来,赶紧跟上:「对不起,我只是……」
  夏笙夜听而不闻,抓上绳梯登上龙。
  洛贺里跟著攀上,进了棚子又说:「要不是你在鬼镇把我丢下,我……」
  看他把手挥过来,洛贺里赶紧噤声,等到的不是一巴掌或是一拳,而是被他按倒。
  「睡觉。」
  洛贺里偷望一眼,又躡手躡脚爬起。
  「不睡觉要做什麼。」
  「我还没穿衣服。」
  「不准,今天就这样睡。」夏笙夜把他推回去躺好,将保暖的被子、抱枕通通搬到自己这头,摆明是报復行為。
  「这样会著凉。」
  「会吗,反正你体力这麼好。」将近二五公尺的湖径,一眨眼就游完的人最好会因為没穿衣服感冒。
  洛贺里噘著嘴,指著跨间:「我是说…它。」
  「呿。」夏笙夜扔上一件裤子,哭笑不得的看他。
  洛贺里就著平躺姿势套上裤子,道声晚安便闔眼入眠。
  「睡屁。」啪一声,洛贺里的额头被他一掌拍红,吃痛问:「不是说睡觉。」
  「还是别睡了,来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