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之后就是后悔,看他一脸错愕地看著自己,夏笙夜瞬间清醒:「见鬼…怎麼是你。」
  「你以為谁阿。」
  他的反应让洛贺里鬆了口气,摇摇头下床:「睡相不好就算了,还会梦游,现在还做春梦,哀~」
  「谁做春梦啦。」夏笙夜偷偷吐出一气,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也跟著起身。
  「不是你难道是我。」
  既然不是同样心思,為什麼他会有那些举动,这问题一直搁在夏笙夜心裡,往后的几日都不愿睡,就想解开诡异之谜。
  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置產,慵懒成性的夏笙夜连去看屋都懒,金指一点,随随便便就购了后院有小河的房子。
  独立式的单层建筑位於小镇北侧的山坡地上,围绕在屋子四周的是绿油油的天然草皮。
  后院一出便是艾川河畔,前院种植了满满花卉,处处鸟语花香,三五时粉蝶停滞逗留,远方偶尔传来女孩的歌声或扣人心弦的响乐,正好跟细细水流共同谱出动人曲子,宛如置身梦中,甚是美轮美奐。
  他们不喜欢大屋子,想当然尔,大屋子对夏笙夜一点好处也没有,对洛贺里来说更没安全感,所以他们的新居只有一大房,一大厅。
  看了新屋,夏笙夜免强接受,洛贺里甚是满意:「这裡真美。」
  「当然,也不看看谁选的。」夏笙夜得意喜悦。
  「果然适合养老。」
  「养你这个小老头也不错。」
  夏笙夜打从心裡这麼认為,可这话听进洛贺里耳裡,重点自然在“老头”二字,不满的噘著嘴:「我是老头,那你是什麼。」
  夏笙夜呵呵一笑不再闹他,一来到屋外,洛贺里突然扯著他,笑说:「我突然想到一首歌。」
  「哦,唱来听听。」
  「我家门前有小河,后面有山坡……」
  除了山坡在下小河在后倒还真贴切,一手搭上他:「走,去洒钱,顺便买几隻白鹅。」
  来到商街,从家具到食物,从装饰品到废物,全让夏笙夜一人打点去了,洛贺里穷极无聊只好窝在街道一偶,结交新朋友。
  此刻跟他交谈的是十来岁大的女孩,女孩长的甜美,讲起话来一副小大人样,不时炫燿她的花卉开的多美,又称讚她的姊姊是镇上最美的女孩。
  洛贺里是很好的听眾,他的微笑聆听让女孩满是欢喜更侃侃而谈,还介绍一票同龄玩伴给他认识,不稍多久,形成一个大男孩被一群小孩包围的画面,搞的洛贺里活像小学老师。
  对这些小朋友来说洛贺里是好相处的大人,他们一句来一句去的抢著说话,而他偶尔笑笑,摸摸他们的头,但这摸头之举让他不禁想起必卡,轻鬆的心情顿时沉重几分。
  「你不开心?」女孩洞察他的异样,小手一伸,搓上蹙起的眉头。
  「没有。」
  「骗人。」女孩嘟著嘴,仍是小大人模样。
  有人说小孩和动物是敏锐的,洛贺里信了,可他不想谈过去的事,只是微笑。
  「贺里!」
  夏笙夜的叫唤让他有了离开的理由:「我要走了,下次再一起玩。」
  「看不出来你对小鬼很有一套。」话一出口,夏笙夜才发现似隐喻必卡的意味,赶紧说:「我没其他意思,你别乱想。」
  夏笙夜转移话题,说起添购哪些物品,而他只是笑笑静默聆听。
  打从离开阿格领农他就经常浅浅的笑,之前,当是心情不好故展笑容,现在才知道他的笑只是不想谈,想一笑带过,对於他的改变,真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回到新宅,两人开始忙碌,洛贺里抓起一堆透明布料,问:「夏先生,你买这鸟东西做什麼?」
  「夏先生?」夏笙夜停下手边工作,不满的挑眉看他。
  见他一副随时可能发难的骇人模样,洛贺里嚥口唾沫,重新说过:「夜,请问这些东西要做什麼?」
  满意他的改口,上前把那些丝质布料抢下来:「说到你懂我就累了。」
  洛贺里噘著嘴,打开另一个木箱,叹气再问:「你买的东西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会吗?」
  夏笙夜探头一看,箱子裡尽是满满的书籍,扯著嗓子问:「哪裡奇怪。」
  「买书不奇怪,重点是你看的懂吗。」
  夏笙夜眼珠一飘,乾咳二声,继续忙碌去。
  洛贺里吁叹一气更是无力,可以想像他买这些书的情景,肯定是胡乱钦点,為了花钱而花钱。
  入夜,看到窗子上的水蓝色布帘,洛贺里终於知道那些布料的用途,只是:「这窗帘是抓条狗来啃的吗?」
  夏笙夜瞪上一眼,歪七扭八的帘子的确跟想像中有所出入。
  洛贺里招架不住他的凶狠眼神,搁下一句赶紧开溜:「我去喂龙。」
  夜晚的花瑟小镇依旧静謐,草地上的点点光亮,彷彿天上星子落了下来,近看,才知道光源是由无数隻萤火虫发出,从未见过萤火虫的洛贺里不禁看傻了眼,就地蹲下,研究起昆虫习性。
  专注的他压根没发现有人靠近,直到一双脚尖进入他的视线范围才抬头望去。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一身漆黑装扮,用著怨恨不甘的碧绿眸子看著他。
  他的敌意洛贺里察觉到了,燃起一丝警戒,起身问:「你是?」
  「我住那。」男子指著相邻却有一段距离的建筑。
  看去,洛贺里敛起防备,笑说:「抱歉,我们刚搬来,还在整理所以有点吵。」
  男子哼哼二声,也不说话,只是打量著他。
  「我叫洛贺里。」洛贺里被他盯到不自在,索性自报姓名。
  看他伸手示好,男子尽是不屑,在这世界会对他產生敌意的也只有一个,自然是奉命前来的狄牙,冷著音说:「狄牙。」
  不怕他知道,知道更好,可惜洛贺里没见过他人类形态,虽然在阿格领农必卡曾喊过他的名,但气若游丝的呼喊哪能入洛贺里的耳。
  看他根本不认得自己,狄牙大感无趣的冷哼一声离去。
  望著那抹渐远的背影,洛贺里当他是难以亲近的邻居,倒没多想。
  杀他的念头始终存在,却偏偏不能,这股火儿让狄牙不甘,再想到他身上有闇地之主的灵魂和能力更是愤恨。
  眺望前方建筑,任凭狄牙再怎麼不甘愿还是照必卡的意思来了,口中喃喃,双手一张,在花瑟小镇方圆百里设下属於他的防护,暗暗守护这美丽小镇,守著那个该死的人类。
  狄牙发誓,那人类若要死,一定也是由自己亲手送他上路。
  难相处的新邻居消息传入夏笙夜耳裡,只见他目光闪烁,杵著下巴思忖。
  十三闇魔使的狄牙?即使没看到人,夏笙夜也知道这名字,但他不确定也不敢肯定,索性暂时不说,决定先会会他再说。
  「欸…去哪?」
  「拜访邻居。」
  為了往后的和平共处洛贺里也赞成,才要出门,响大的咕嚕声让他们止下脚步,两人面面相观嗤笑出声,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肚皮重要。
  吃饱喝足,忙碌一天的他们也累了,拜访邻居的伟大任务被他们拋之脑后,狄牙这号人物更被夏笙夜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