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著河畔一前一后走著,明明只差几步之隔,彼此的心却相隔千万里远。
  其实不用洛贺里说必卡早看出端倪,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夏笙夜可以而他不行。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这点洛贺里非常清楚,所以当初选择面对,但沟通的结果就是换来他的一夜杀戮,现在依然选择面对,心态已一改昔日。
  「我喜欢夜。」
  「然后?」
  「不要伤害他,如果真的要对他动手,就连我一起。」
  必卡大受冲击,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久久才找回声音:「别以為我不敢。」
  即使必卡脸上的神情是漠然,是平静,洛贺里也知道自己的态度让他不舒服了,想安慰又怕他误解,赶紧握著随时都有可能不听使唤去安慰他的手:「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拿那些理由拒绝你,但是我现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喜欢夜,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开心,亲他会脸红心跳,会想跟他更进一步,这些是在你身上找不到的,而且……」
  不管是一字还是一句必卡都不想听,制止他再胡言乱语的最好办法就是堵上那张嘴。
  必卡稍有动作,洛贺里已退开一步,抢著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就算让你说完又怎样,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你还是我的。」
  「必卡!」
  沟通的结果就是又回到起点,洛贺里急了,也没輒了,抓上他的手:「你听清楚,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没喜欢过你,你懂不懂。」
  「不懂!」必卡咬著嘴吼回去。
  洛贺里忍住不去扳开他的唇:「不管怎麼样,我们不是同世界的人,你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算我求你,行不行。」
  「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必卡压下头,避开他的目光:「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现在又叫我不要喜欢你,既然这样,当初為什麼要给我那麼多温暖。」
  真的是自己照成的吗,洛贺里手一鬆,必卡又抓住他:「你不喜欢我杀人,我以后不再杀人,你不喜欢我亲你,以后我也不亲你,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夏笙夜做得到的我也可以,夏笙夜能给你的我也能,贺里…」
  「必卡。」激动难过的他是那麼让人不捨,想摸摸他的脑袋,却想起当初就是让他误解才会酿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洛贺里怕了,也不敢了:「你不杀人很好,但不要因為我。」
  「别走,你走我就杀了他!」看他转身离去,必卡撂下严重警告。
  洛贺里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那我会陪他。」
  「贺里、贺里!」不管怎麼喊,洛贺里还是走了,而他的心也已经碎到无法拼凑。
  昨天的满心思念,今天却掉进了绝望深渊,看著清澈的艾川河照映一脸狼狈不堪的脸,自问:「為什麼我不行…為什麼……」
  霎时,必卡突然厉声怒吼:「看够了没!」
  一抹身影站在不远处的树丛后,来人正是狄牙:「翟衲斯,放手吧。」
  「闭嘴!」必卡倏地起身:「他是我的,是我的……」
  声音渐远,失落的模样深深烙印在狄牙脑海,他去哪,狄牙不知道,只知道他真的很受伤。
  是因為付出又得不到才不甘愿吗?如果把洛贺里体内的灵魂拿回来是不是会好点,说不定这样他就能真正的轻鬆解脱。
  情爱的事狄牙不了解,只知道要帮必卡脱离痛苦,坚定的眼眸望著远方,嘴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离去的洛贺里心裡也不好受,双手握到泛白,一回到家就忙个不停。
  他一进门夏笙夜就发现那双泛红的眼睛,索性装作没看见,更不问他们谈了什麼,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翻书。
  「夜,我们离开好不好。」洛贺里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去哪?」
  「去找南风,叫他快去拿圣剑,然后我们就可以赶快回去。」
  真的这麼简单就好,夏笙夜也不在这时候泼他冷水,笑说:「好阿,不过这事得从长计议。」
  「夜。」洛贺里往一旁坐定,严肃的看著他:「你喜欢我吗?」
  「咳…咳咳……」喜欢,怎麼会不喜欢,夏笙夜在心裡喊了N百次喜欢,头也快点烂了,但还在故作矜持的问:「怎麼突然说这个……」
  「因為我跟必卡说我喜欢你,不过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什麼麻烦?」
  「必卡说要杀你。」
  噗一声,夏笙夜捧腹大笑:「好阿,我等他来。」
  「我也很喜欢你。」哪怕是為了欺骗必卡而扯的谎,夏笙夜也乐的开怀,头一侧轻覆一吻,笑说:「而且被你喜欢我很高兴。」
  藏了半年多的真心话终於吐了出来,可惜时机不对,这话听进洛贺里耳裡只当是為了让自己安心。
  「笑什麼?」
  「我在想要是被你的爱慕者听到,我应该会被杀吧。」
  「……」夏笙夜赏他一记白眼,如此真心的告白竟然被他当玩笑话,掐著他的脸,气恼地再烙上一吻:「在这裡只有你的爱慕者会杀我。」
  「对不起,不然…」
  「别忘记我和他有协议在,他要是真的想杀我,早就下手了,所以你别给我胡思乱想,你说的麻烦,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听清楚了没。」夏笙夜一口气说完,就怕他那颗脑袋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洛贺里懂他的意思,却压下头说:「我又让他难过了,看到他那样,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试试……」
  「当然不行!」夏笙夜还以為耳朵坏了,竟然听到这麼要不得的想法。
  「我话还没说完,我当然知道他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可是每次拒绝他,我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就想安慰他,之前我做了,结果让他误会,今天我没有,可是我的心很不舒服,很内疚,所以我才想早点回去,再这样下去,我不晓得还有没有拒绝他的勇气。」
  洛贺里的心裡极度矛盾,一回去就代表和夏笙夜的关係到此结束,要是不回去,难保必卡不会再犯狠,根本不想拿夏笙夜的命开玩笑,更不想看到必卡难过的样子。
  拒绝的勇气?听他这一说,夏笙夜不敢再偷懒了:「那就準备出发吧,不过我清楚南风他们到哪了。」
  「也是,他现在又是通缉犯……」
  「照时间推算,他们现在应该还在西大陆,应该不会太难找,只是……」
  「只是?」
  夏笙夜叹上一气,续道:「虽然法鲁席尔最后还是死在血赤者手上,但照理说他应该盯上小影才是,在故事裡,他们会因為法鲁席尔的关係在鲁谷森林逗留几天,可是现在少了这事件,他们的路程可能变了。」
  「这还不简单,你就列张表出来,看他们会经过哪,我们一个村一个村找。」
  真以為西大陆只要地图一摊,大脚一跨就走完了吗?这方法虽然是最麻烦也是最蠢的,但看他满脸期待,夏笙夜也不反对,当是环游这世界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