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屋的夏笙夜打起精神,忙著帮他擦拭身体,不停叫唤他的名字。
  「贺里,贺里…听到我叫你吗?」
  很不想这麼问,可他的模样就像傻了,连一丝毫反应都没有。
  「贺里…你不要这样…醒醒…醒醒…」
  听见满是哀伤的叫唤,洛贺里抬眼一望,可看见夏笙夜,想逃开却使不上半点力。
  「贺里?」
  「出去…出去……」洛贺里用尽力气拉起毯子将自己藏了起来。
  「是我,别怕。」夏笙夜手一伸就将他的遮蔽物拉走,紧紧抱著他,心疼地吻上,道:「我喜欢你,贺里。」
  「不要…」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不对…不对……」违心的否认,眼泪也跟著掉下来。
  知道他在扯谎,夏笙夜也不恼,泞了条巾子,继续替他擦拭起来,看到佈满身子的红色烙痕,就泛起无名火,可在看见心口上的暗色红印,想必那就是自残之后留下的痕跡。
  洛贺里再不愿也无力拒绝,只是,当他探到下身时,身子已不受控制颤抖著。
  看著泛出血液的私处,夏笙夜不禁恼怒,想第一次既然能让他完好无伤,為什麼这次不替他治疗。
  「别怕,我帮你上药……」夏笙夜哽咽著,搂著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探进。
  疼痛和不堪让洛贺里的眼泪不停落下,这屈辱早酿成满腔恨意,但却被他藏的很好。
  在花上一段时间终於将他体内的脏污清除上药后,洛贺里也累到极点,沉沉睡了。
  摊开清除掉血污的手掌,看著深刻的指痕,夏笙夜心疼吻上,放轻动作继续上药,就怕将他弄疼把他吵醒。
  洛贺里也确实是被吵醒的,可一醒来,一双眼瞪的快掉出来,只因天花板上的竟是明亮的白光壁灯,嗅到的是医院的药臭味,耳边听到的是自家大哥的声音,鼻头一酸,开口叫唤:「哥…哥……」
  「醒了…醒了……」
  「快去叫医生。」
  洛贺里感到奇怪,怎麼自家大哥露出厌恶的表情,反倒是一旁的陌生人大发喜悦,才撑起身子,头部泛起一阵剧痛,顿时又瘫回床上。
  「笙夜,别乱动,你头受伤了。」
  看著叫错人的女子,洛贺里问:「妳是谁?」
  「我是你姊姊阿!」夏秋儿身子一癲,拉著旁侧的男人,哭了起来:「哥,笙夜他……」
  笙夜?夏笙夜?
  洛贺里甩甩头,不懂他们怎麼把自己当成夏笙夜,看著站在床尾的洛琰,洛贺里又开口叫喊:「哥…」
  上前的又是一个陌生人:「小夜,我在这,怎麼了?」
  「你又是谁?」
  夏乔打量他,重重地嘆上一气。
  看洛琰一脸气愤转头要走,洛贺里也急了,顾不得头疼晕眩的身体,扯开碍事的氧气罩翻下床追了上去。
  「哥…哥…」
  「小夜,你干嘛!」夏乔快一步拦住他。
  「放开我!我不是夏笙夜…我是洛贺里。」
  此话一出,夏家兄妹都愣了,就连离开不远的洛琰也止下步伐。
  洛贺里拉著自家大哥,道:「哥,我是贺里阿。」
  洛琰根本无法相信,当他真把脑子撞傻了,甩手就走。
  「哥!」洛贺里追了上,可虚弱的身子根本赶不上他的步伐,一弯一拐跟进了另一间病房。
  这一进,洛贺里愣了,只因躺在病床上的正是自己,而身上还插满了奇奇怪怪的管子和维生器具。
  洛琰冷著嗓音反问:「你是贺里,那这是谁。」
  洛贺里冲到镜子前,看著镜中的脸孔,竟是夏笙夜,惊的身子一震,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会这样…」
  回到病床边,看著自己的身体,问:「我怎麼了?」
  「夏先生,很好玩吗?」要不是看在他刚醒的份上,洛琰巴不得赏他几拳。
  洛贺里有口说不清,幸好对付自家大哥他有的是方法,只是当他要证明自己时,眼前突然一花,身子一软,蹣跚倒在自己身上。
  「喂!别压到我弟……」洛琰才上前却止了动作,只因夏笙夜的身体竟发出一道刺眼白光。
  「小夜。」尾随跟上的夏乔也大感惊愕。
  洛贺里感到昏沉,一股强大吸力正拉著他,意识飘远前清楚看见自己进入自己身体裡。
  「那是什麼?」发问的是洛琰。
  「我哪知道。」夏乔也看见了,他现在担心的是他的宝贝弟弟又昏迷不醒了。
  在医师和精密仪器检查下得到的结论是:「夏先生没有甦醒,他的昏迷指数还是没有进步。」
  「怎麼可能,他刚才还自己走到别间病房。」夏乔叱声吼著,难不成见鬼不成。
  反观濒临死亡的洛贺里有了强烈的生命跡象,想起刚才窜进他身体的诡异白雾,洛琰才信刚才在夏笙夜体内的真的是自己弟弟。
  离奇的现象让洛琰和夏乔都无法说出具体的解释,而这谜团还不知道有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但对洛家来说,这确实是好事,原本宣判永远无法甦醒的人起码有了好转的现象。
  可对夏家而言,几分鐘前还欢欣鼓舞,几分鐘后再度陷入愁云惨雾中。
  事件后,夏笙夜又勤劳起来,寸步不离的守著,霎时,一声沙哑的叫喊让他吓了一跳。
  「哥!」
  「贺里,怎麼了?」
  「夜…我回去了,我刚刚回去了。」
  「回哪?」
  「回我们的世界。」
  整夜待在他身边的夏笙夜哪有看到他离开,嘆上一气,道:「你作梦吧。」
  「不是,是真的……」洛贺里激动的撑起身子,却牵动身体的剧疼。
  「你慢慢说,先躺著。」
  但那返回的时间是如此短暂,又那麼不真实,洛贺里疑惑了,不禁想难道真的是梦。
  看著熟悉的虚构世界,他也懒的开口,就当是一场思乡之梦,眼一闭,希冀还能梦到思念已久的家人,只是这一睡自然没有如他所愿。
  大半夜,夏笙夜见他睡的不安稳,手一探才发现他体温高的吓人。
  细小的呻吟让夏笙夜慌了,泞条巾子替他降温,又喂他喝了些水,直到天色大亮,赶紧冲到市区请医师。
  他一离开,床沿边多出一株人影,来人正是在外头守著的必卡。
  必卡不发一语地走近,见他眉间紧锁,摸上他的头。
  他的手让洛贺里感到冰凉舒服,不自觉的自动贴上。
  明知道他在睡梦中,但这无意中的动作还是让必卡感到欢喜,看他难过的模样心早软了,已动起手為他治疗。
  看那紧锁的眉间逐渐放鬆,必卡再瞥一眼,悄然离开。
  等夏笙夜拉著医生回来,自然没了病人,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送走医生后,夏笙夜既气又呕的站在屋外看著远方,气必卡既然爱他又何必伤他,呕自己连帮他分担痛苦的能力都没有。
  「我知道你在,给我离远一点,不准再来见他,不准!」
  凭什麼要求,夏笙夜不知道,可不做些什麼,就快被内疚自责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