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商楫对这突来的发展不发一语。
  反倒是龙亦然回到自家住邸后,便一劲的跟在他后头。
  来到客房门口,商楫总算开口:「我先休息了。」
  看著即将关上的门,想也不想的拍上那道门,对上商楫不解的神情:「商楫…」
  他唤他的名字?不再是那冰冷的称谓。
  内心窃喜著,但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喜悦之色。
  两人都未开口,龙亦然已经扯著他往床上去。
  是想继续吗?
  想著的同时龙亦然已经侧身躺在一旁。
  商楫也不避开视线的看著令他心动不已的人。
  而龙亦然的唇就像是磁铁一般,让他情不自尽的贴上。
  他也回应著,眷恋般的想要这个人的全部,但就在感觉到龙亦然的双手不安分起来,商楫轻缓的推开他。
  「你喜欢我?」
  商楫的问题太突然,龙亦然愣了一下,微笑著:「不讨厌。」
  那就是不喜欢……早该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难道还希望他说上什麼吗。
  「商楫。」
  龙亦然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繚绕著:「喜欢我那样对你吗?」
  「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后面的话已被商楫自动消音,今天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想再发生一次。
  「那你是在生气吗?」
  不作声,逕自将头转到一旁,他是恼火没错,但绝对不是為车上的事。
  「我不会道歉,谁叫你先吻我…」当他是為了车上的事气愤,喃喃道。
  「刚刚…你又吻了,為什…麼…」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像是呢喃,商楫回头看著那人,才发现他已经进入睡沉了。
  因為喜欢阿……
  看著那人的睡顏,像是疲累到了极点,心疼不捨替他盖上被子。
  「亦然昨晚没回来吗?」
  「有吧,车子都在不是吗,没在房裡的话不会去书房找。」
  书房倒是还没看过,不过看朝日狼吞虎嚥一副饿死鬼的模样,忍不住调侃著:「我说朝日兄,你最近挺閒的嘛,怎麼三天两头往这跑,还有你的形象能不能保持一点,是几天没吃饭?」
  「虎曜门第一閒人有资格说这话吗。」朝日喝著饮品,反讽著龙亦擎。
  龙亦擎倒也不跟他争论,反正他天生少爷命,麻烦事总是有人帮他解决:「没办法,有个能干的弟弟我也乐的轻鬆。」
  朝日嘖了声,大清早的就遇到龙亦擎这个大晦气。
  才刚拐上二楼,便看见龙亦然从客房退了出来,还躡手躡脚的将房门关上。
  上前拍上他:「谁在裡面。」
  龙亦然睨他一眼,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人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步伐也有些蹣跚,一跟上去问到:「还好吧。」
  「……」开口才发现喉咙一阵灼热:「水。」
  龙亦擎倒也勤快的赶紧递上一杯水给他,按上他的额头嚷著:「发烧了你!」怪不得觉得他的警觉性降低,连偷摸上他的床都不知道。
  喝上几口水,手一挥:「神经,我怎麼会生病。」
  说话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不行,根本毫无说服力。
  「你是小孩子吗,都发烧了还不承认生病。」
  「……」
  「你先休息,我去叫李医生过来。」
  虽然自己也是医生,但龙亦然基於某种原因死都不让他医治,这点著实让他很受打击。
  「不用麻烦了…你出去…」
  想将龙亦擎赶出去,才一起身,眼前突然一暗,硬是倒了下去。
  「亦然!」龙亦擎快上一步将人接住。
  「没事,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白髮医生说著:「应该是最近太操劳,让他多休息就没事了。」
  「李伯伯,不好意思还让你跑这一趟。」
  「跟我还客气什麼,他会病倒还挺稀奇的,这孩子壮的跟牛一样,跟你们那短命老爸一样。」
  龙亦擎苦笑。
  是阿,要不是他那早死的老爸,亦然也不用挑起整个虎曜门。
  「我送你李伯伯。」
  「免了免了,这我熟的很,倒是你们兄弟有空多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龙亦擎应声一笑,…很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人上一回生病是在十八岁那年,為了初恋在大雨中站一整天,曾几何时也是如此痴情之人。
  「这样叫我怎麼放心的下。」龙亦擎握住他的手,眼中尽是怜惜。
  他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绝不是兄弟这麼简单,但是他不想打破现状,甘愿这样默默守护就好,看著那人安稳的睡顏,低头吻上。
  嚐著那甘甜的同时,门外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抬头看去,正好对上朝日那错愕的表情。
  不急不徐的替塌上之人盖好被子。
  退出房间瞪著那笨手笨脚的朝日道:「还不拿扫把来扫乾净。」顺手指上地上的碎瓷片。
  朝日大受打击,一句话说也说不清楚:「你……你……」
  「怎样,没看过人接吻。」龙亦擎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模样反问。
  「你…跟亦然……」
  「有问题吗?」
  他们不是兄弟…不对…他们都是男的……也不对…再怎麼说也不是亦然被压在下面吧…不对不对,我到底在想什麼。
  朝日摇头晃脑的想把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开,愤地指著始作俑者:「你!变态。」
  变态…龙亦擎一怔,露出受伤表情。
  「又不是亲你,快把地上处理乾净。」
  是阿,打从爱上自己弟弟的那一刻开始就该知道会背负这样的罪名,那现在是在难过什麼。
  虽然说著毫不在乎的话,但朝日却瞥见他脸上一闪即逝的伤痛,反而有些愧疚:「喂,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吓到,因為你跟亦然都是男的,不对,因為你跟亦然是兄弟…也不对…」
  朝日搔头极力解释著,向来就不善言词的他,说了半天还是辞不达意:「总之!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看不起你啦。」
  朝日拍打自己的头:「白痴,我到底在说什麼。」
  龙亦擎不禁莞尔:「你还是少说二句吧。」
  看他笑了,朝日算是鬆了口气:「我出门了。」语落便一溜烟的跑开。
  瞥见商楫从客房晃了出来,龙亦擎不禁皱眉。
  原来在房裡的是他,那他们昨晚…
  不敢再往下想,旋即礼貌性的打著招呼:「早阿。」
  「早。」商楫的态度比昨天柔和许多:「亦然起来了吗?」
  连姓都省去了,看样子昨天一定发生什麼事。
  龙亦擎虽然有点吃味但还是说道:「他病了,去哪我送你吧。」
  「病了!要不要紧?」商楫紧张的问到。
  「不碍事,已经请医生来看过。」
  「我去看看。」
  想到龙亦然跟他共度一晚,就不禁担忧:「商先生不用进公司吗?」
  「今天哪儿都不去。」就只想陪著他。
  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才踏出一步就被龙亦擎挡住:「才刚睡下,让他休息吧。」
  「我不会吵醒他。」挥开龙亦擎的手,逕自的走了进去。
  看著商楫的背影,臆测他们的关係,不觉地脑火起来,太清楚龙亦然不是可以强迫的人,但如果真选上这人,自己说什麼也不能接受。
  以為自己是个豁达的人,起码这几年是这样没错,但就在商楫进入他的房间后,烦躁、不安、忌妒所有的情绪都一涌而上。
  他的床边应该是他的特等席,如今却被另一人佔据,盯著那关闭的房门,愤怒的朝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