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你是在唱歌阿?」鸭子般的声音令习芩喷笑调侃。
  脸臭到极点的戚仲恩贴心的把纸笔递给他,纪亚泽操起笔就写:『仲,对不起。』
  「没事就好。」在场也只有戚仲恩看的懂这句道歉,事后冯日川才知道早在突击那晚他就病倒了,来找他的戚仲恩硬把人拖去医院才会误以為他跑出去玩乐,更叫冯日川自责的是,他竟然為了道歉大半夜就从医院溜走跑来站岗。
  纪亚泽操著笔又写:『韦,先把小秋带走,会传染。』
  『还有,仲,帮我扁那个斯文败类,一定要把他打成猪头才行。』
  话说病房裡病人最大,只是这个要求实在為难了不知情的戚仲恩,还得靠被点名当猪头的元兆昜解套:「行了行了,要打等你好了再打。」
  打人靠拳头,跟嘴巴可没关係,罪魁祸首都出声了,纪亚泽哪沉的住气,气势凌人的冲下床,脚一踩地却就又摔回床上,喘著大气:「给…我登遮…」
  见他气成这样,洛韦赶紧说:「元先生,我不清楚你们有什麼误会还是过节,不过还是请你别在这时候刺激他。」
  「没误会更没过节。」元兆昜真想為自己解释,无奈冯日川那双眼透露太多暗示性警告,只好浅浅一笑。
  他的笑容叫纪亚泽怒火难平,在场唯一能為他出气的戚仲恩只好说:「你休息,扁成猪头交给我就好。」
  说著,便跩著元兆昜离开,担心他们动手的洛韦赶紧跟上劝阻,亲亲老公一走,习芩这个女魔头自然也迅速消失。
  眼看只剩冯日川这个死人,纪亚泽抓起笔就写:『混帐,没整死我你很失望对不……』
  字还没写完,手上的纸跟笔就被抢走,冯日川压著头写:『是我错了…』
  「尼枪我的笔乾什麼啦!」纪亚泽忘我一吼,迅速按上又疼又热的颈子,接下冯日川递上的水猛灌,一抬眼就被那双红通通的泪眼吓到:「川…」
  「别说话,你喉咙烧坏了。」冯日川按住他的嘴,扶他躺下:「是我不好,说要照顾你,竟然没有注意到你的状况,让你病这麼重。」
  『哭屁,我又没死。』纪亚泽早被那几颗眼泪吓死了,打死不信铁石心肠的冯日川会為他掉泪,深信这绝对是阴谋,手段,陷阱。
  早在他昏迷这几天被自责跟愧疚给磨死的冯日川幸好不知道他的心之声,要不肯定掉更多眼泪给他看:「小笨蛋…先休息,等病好了再说。」
  喉咙彷彿吞下火炭的纪亚泽也没心情在这时候多说,鼻子哼了一声,抓著笔写:『我要吃肥鮪鱼。』
  「好,我去买,你先睡一下。」
  盯著他离去的背影,纪亚泽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赶紧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这回没死难保不会有下次,要知道某人眼睛又没瞎,竟然能冷血无情的看他站在外头淋雨,还能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到寂寞深谷,要是不注意点,下回绝对会被暗杀成功。
  根本不知道屋内没人的纪亚泽满怀怨恨,站卫兵的这几天还不断思考,就是想不到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会被这麼对待的原因不外乎就是霸產跟小孩,当肥滋滋烤到金黄的鮪鱼呈在眼前:『我不要吃。』
  焦黄的鱼肉,好像好好吃,哪怕再想吃,纪亚泽也忍了,因為他相信冯日川是故意买热腾腾的烤食想毒哑自己,甚至怀疑裡头被放毒了,烧到快坏的脑袋完全脱离正常人的思考,看冯日川一眼,再写:『我要吃的是鮪鱼生鱼片,烤成这样怎麼吃。』
  「小笨蛋,病人不能吃生鱼片,等病好了再吃。」
  冯日川的关爱笑容已被纪亚泽解读成阴险,而那双只有深情的眼眸纪亚泽只看的到狡黠:『不吃鱼了,我要吃荔枝。』
  荔枝有壳,想必要想做手脚也很难,想不到冯日川竟说:「那个上火,吃梨子好不好?」
  甜美多汁的大水梨,一口咬下,清甜甘美在口中炸开,纪亚泽嘴裡生汁,抿抿嘴,点了点头。
  只是在冯日川去张罗水梨的这段时间,他却想起贪吃的白雪公主,盯著一片片切割整齐的梨子,推开递到嘴边的果肉:『我不想吃了。』
  「好,不然你想吃什麼?」
  纪亚泽深信他的殷勤绝对是在找杀人机会,顿时食慾大失:『我要睡觉。』
  「那有想到要吃什麼再说。」冯日川替他拉好被子,捞起他的手紧紧握住。
  只是拉手应该不会有机会下手吧,原想拒绝的纪亚泽拢拢掌中的手,热呼呼的温度让他好怀念,跟这几天彷彿处在冰窖中的寒冷简直天壤地别,鼻子一酸,眼睛一热,委屈的眼泪顺著脸庞滴落。
  「小泽,是不是哪不舒服?」
  纪亚泽摇摇头,咬著唇,吸著鼻水的看冯日川,放任可怜的泪水一颗颗落下。
  冯日川被他哭到心疼死了,一下擦他的眼,一下擦他的鼻:「不要哭,是我不好。」
  见他眼泪掉的更厉害,冯日川赶紧再说:「让我搬回来好不好?当然还有小秋,我们每天一起睡,放假一起出去玩,你不是还没帮他赢到汤姆熊,下次我们再去……」
  哇一声,纪亚泽用著哑哑的声音放声大哭,一把手抽回便朝冯日川揍去:「尼趋死…」
  吃上扎实一拳的冯日川心比皮肉痛,他的拳劲竟然连平时打闹一半都不到,心疼又难过的把人抱进怀裡,这举动让纪亚泽哭的更没形象,一下扯他的头髮,一下把眼泪、鼻水往他的衣服抹。
  二天后,纪亚泽的喉咙好了许多,声音也逐渐恢復,只要不吼便不泛疼,而这二天,更发现冯日川变的比以前更温柔,甚是包容,说包容并不為过,每当想到这阵子的委屈便故意刁难,从食物,吞药的水温,甚至连跟他无关的药丸子顏色也能拿来大作文章。
  而冯日川一句怨言也没有,甚至保持宠溺笑容,替他擦嘴,喂他进食,安抚他的情绪,在耳边细声呢喃。
  「再过几天就能出院,到时候我们去渔港吃海鲜好不好?」
  他这一说,纪亚泽想起病倒前的求合,心裡大气,到嘴边的拒绝一出口便成了:「好,我要吃大章鱼还有鮪鱼生鱼片。」
  冯日川当然连声说好,在他脸上游移的手一来到下巴位置:「有小鬍渣了,我帮你刮好不好?」
  「不要。」谁知道那把刀子会不会突然往脖子一抹,虽然这二天已经敢吃他準备的食物,纪亚泽还是很怕、很怕,害怕的同时又很喜欢有他在的时候,咬咬嘴,斜视他一眼:「我想睡了。」
  「恩,睡吧,我在旁边。」冯日川擒著笑容望他,深情的眼眸透露心疼及自责,这份心疼是為他的失眠,自责是因為无视他几度透露的求助讯息。
  这二天冯日川常常走神,见他又拧起眉,纪亚泽再忍不住的问:「你是不是又在想要怎麼害我?」
  「害你?我没有阿。」冯日川很讶异,不懂他怎麼会这麼以為。
  「少来,你跟那个斯文败类其实是同伙对不对,因為小秋很可爱,所以你这个有恋童癖的死变态想要从我这裡把小秋骗走,结果骗不到我就想把我害死,我告诉你,你别作梦了,我不…会……」
  冯日川震惊不已的搂著他:「小泽,是我错,是我不对,我不会再不理你,也不会再把小秋抱走。」
  「……」看著环在胸前的双手,纪亚泽觉得好舒服,好温暖:「真的?」
  「真的,我不会跟你抢小秋。」
  「那…」沉进柔情幽潭裡的纪亚泽忽然甩起头,把他推开:「我知道了,你是想先让我开心,再把我丢进冷冻库对不对,我不会笨到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