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兆昜也清楚自己的思路跟常人不太一样,也怀疑曾经生过大病才成这样,只是生病这种事根本与他绝缘,别说大病,光是咳嗽流鼻水的次数五根手指也算的完。
「龙哥,晚上还要去白戈那裡吗?」
元兆昜给他一个别问废话的眼神,随即掐上眉间叹气,打从回到案发前的酒馆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白戈那头竟然连个猫影子也没逮著,反而盯到一些不相干的知名人士。
摸摸衣服底下早就癒合的伤口,是说都过这麼久,那隻有怪癖的猫应该嘴馋了才对,怎麼还是没半点消息:「叫张天人过来。」
听名字也知道张天人就是那位仙人大师,这麼道味的名是他老人家给自己批了命进而更的名,说是洞悉天机的门钥,神佛諭下的引示,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阿二就是认為张老头是根神棍,偏偏元当家这个高知识份子就是信他信的不得了。
张大师一出现,元兆昜直切正题:「我要找一个人。」
「测字吧。」
瞧,这位大师还真是万能,风水五行,算命测字,星相学术,全都难不倒他,有时还会来各中西合併,阴阳交会,别说他阿二没悟性不懂玄学奥秘,而是当你看到这位大师玩起钱龟、鸟占、碟仙、甚至西洋塔罗牌的时候你不得不去怀疑他的专业。
他老人家说神佛本一家,无论是西洋的阿门还是中国的阿弥陀佛,祂们都同住一个天,这话或许有几分道理,但在阿二听来不过是奉承元老闆的多元信仰罢了。
元兆昜写了各笔划特多的鸡字,阿二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这个字有什麼蹊蹺,偏偏张大师一瞧就先嘖嘖二声,尔后重重叹气,接著挼起快到胸口的白鬍子:「你要找的人是劫也是难阿,幸好你命格裡有逢凶化吉的吉运,只不过…这人是兇星,既然天意让你避开此劫,就别再执著。」
「如果一定要找到他呢?」
张老头有模有样的拆起这隻鸡,滴滴咕咕说了一大串,最后拿出说是能挡煞的貔貅给元老闆,接著道出总结:「再见此人轻则招血光之灾,重则死於非命。」
有没有那麼严重,在阿二看来这各鸡字只是老闆肚子饿想吃鸡腿。
不过我们的元老闆还真是信到乱七八糟,当下就要阿二撤了白戈的哨,说他胆小也好,怕死也行,就是别说他说没主见被张大师牵著走,要知道被那隻猫拿把白刀在身上磨来割去后哪能不信,谁能保证再碰面不会著他的道,真有万一,猫爪一滑,不就得把命赔进去。
元兆昜说什麼也不想冒险,反正这衣服底下的手手脚脚全不疼了,还是把命留下来享受元氏子孙的奢华生活比较实在,為了讨一口气赌上性命实在是傻子的行為。
於是,这隻猫很快就被元兆昜的选择性失忆遗忘,往后,办公室再看不到可乐瓶子,元老闆心裡的颶风强颱也一併解除,恢復心情的他有空就到处串门子,再不就是开著车到随勘查可闹事地点。
「龙哥。」一日正午,阿二搔著小平头问:「今年的招待宴去不去?」
「去看我的钱被人洒?」元兆昜盖起笔头,将金边钢笔收进内裡口袋。
说是说招待宴,实际上可是现代版的酒池肉林,每年的饗宴都是在元氏旗下的萨满饭店举办,环绕式的圆弧大厅,独立式的宾客包厢席,中央盘形舞台上的性爱表演,从轻粥小菜到麻辣鸳鸯保证让那些宾客看到眼睛喷火,慾火加身。
眼睛吃完豆腐,还得替他们安排限制级服务生,好满足某些人的特殊嗜好,事后还得双手奉上市价吓人的精美“小”礼物,瞧瞧,这些宾客多幸福。
不是个个都想巴结元氏,怎麼就没人这样招待他呢,反倒要他去招待人了,每年这个时候他就恨起当年想出这种回馈宴的祖先,但再怎麼有意见也只能摸摸鼻子遵循惯例。
不过,即使多年未出席也还记得某年的荒唐,把性事当演出已经够离谱了,那年竟然还演变成血淋淋的杀人现场,讚,真是狗屎,这全都是某太爷跟某总理為了阿諛变态程度达到破表指数的某位世界富商的餿主意。
幸好当时年纪小,这些鸡猫鸭血的兇残场面根本不干他的事,只是一想到绝情弟弟手上握有这码事的证据还挺闷的。
而元当家最近一次出席是在坐上当家位置那年,说实在话,要看那些凌虐手段、强迫式性爱不如去动物园看猴子,真不知道那些老闆的脑袋在想什麼,一个个都是痴肥猪。
「下午有什麼事?」
公事阿二哪懂,丢句我去问问便冲去找貌美秘书,元兆昜抓起桌上的行事历往大椅一靠,一看,才发现有好阵子没休假。
等到阿二回来,后头跟著美女秘书跟财经分析师,美女秘书一开口就坏了元老闆临时起意的度假计画,财经分析师嘴一张就是数字组合,惹的他瞬间头胀,挥挥手把他们全赶出去,紧接著又进来一人,他扔出一只文件:「企划部要我拿来给你,没问题就签名。」
光扫到礼品二字,元兆昜抱著破财解厄的心态签上大名。
「今年的人员有要变动吗?」
「有人死了?」元兆昜将文件递给突然不再跟他一起喝酒的叶子佳。
「你都没死怎麼可能有人死。」
「那就照旧。」
「没事我出去了。」没错,叶子佳就是怕了元当家酒品的朋友之一,要说他不够朋友也行,跟元某人出门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用,為了家中爱妻当然得牺牲朋友,来到门边,他突然止下脚步:「今年的招待宴我没办法出席,要去西德。」
他前脚一走,阿二就嚷:「叶小子一定是要摸鱼,哪那麼刚好在这时候出差,根本是假公济私,领著薪水不办事。」
元兆昜一听:「看样子得扣他几个月薪水,居然拿我当傻子。」
「龙哥,要不要找人跟著他,来各证据确凿让他没话好说。」
要是在古代,阿二无疑就是君王身旁的谗臣,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贼乱子,不过元当家附和归附和,就算叶子佳明著打混也无妨,谁叫他是让元氏金控年年挤进世界排名的幕后推手,还是他元兆昜的朋友。
「不用了,跟他还得浪费人力,你不是想去招待宴。」
阿二一听,立即搔头憨笑,要知道男人也是人,嚼舌根跟斗心眼绝对不是女人的专利,元兆昜除了爱他的长相还爱他这种小人物性格,会这麼激赏一无是处的阿二当然还有别的原因:「晚上有没有乐子?」
「龙哥想去哪?」
瞧,全世界都怕了他元兆昜,就阿二有颗比常人还大的胆,让朋友逐年递减的元兆昜爱死了:「都好,要可以闹事的。」
阿二脑袋转了转,立刻想出几各地点,元兆昜摇摇头:「这些地方都不能去了。」
「那去台中。」
「太远,明天要跟国务局的畜生开会。」
一个好的助手应该要就此打住,这个阿二却是怂恿他老闆翘班,有段时日没休假的元兆昜没一会儿就被说动,带著阿二勇踩他人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