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包围下,瀨川雉坐在凌乱的客厅,视线打量每个人,试图看出一些端倪。
  没人愿意先打破沉默,就这样将近半个鐘头过去。
  瀨川雉好巧不巧打了各哈欠,倏地,六道骇人的目光都射到他身上,赶紧将视线转向最没杀伤力的自家好友身上,小声的道:「那个…今年的耐赛我会参加。」
  「确定?」
  「恩,不过…」视线偷偷看著旁边的人,嚥了口气又道:「接下来应该会比较长待在日本。」
  拍桌大喝:「為什麼!」问这话的不是瞿凯淳,而是一直保持安静的苏若南。
  「痾…」瀨川雉被他的反应吓到,往后缩了点,视线又转向好友:「照车队的安排,只要能出赛的赛事都要参加。」
  「不准去!」发话的又是与他无关的苏若南。
  「别管他。」瞿凯淳拍上他的肩,支持道:「学校方面我帮你请假。」
  瀨川雉淡淡一句道谢,瞥见瞿凯淳脸上的伤,噗一声笑了出来:「哈!你的脸…」
  「还敢笑!」
  被瀨川雉这一闹,用力往他的肩上一拍,指著苏若南,道:「你跟他没什麼吧。」
  「什麼?」突然这麼一问,让他摸不著头绪。
  瞿凯淳将他的头扳向苏若南,道:「你喝醉那天真的是跟美眉廝混吗。」
  视线被强迫对上那俊逸的人,想打马虎眼,但碍於当事人也在场,只好牵起一抹苦笑保持沉默。
  与朝思暮想的人目光相交,苏若南忍不住唤著:「瀨川!你是不是有话跟本少爷说。」
  眼下不管先回答谁的问题,都叫瀨川雉头大。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脑海已经浮现自己横死街头的画面,瀨川雉好后悔这麼早回来。
  艾曼斯悄悄来到瀨川雉身旁,窃声说道:「我家少爷已经都说了。」
  「痾…」又一次错愕,盯著那指高气昂的人。
  自己觉得难以啟齿的事,他竟然能毫无顾忌的公开。
  啊──!死就死吧。
  有了自知之明后,一搔头,对上比较好应付的瞿凯淳,道:「那个…我骗你的。」
  「那…你的意思是…真的跟他…」后头的话再说不出口,尔后对上苏若南慵懒得意的笑容,叫他想不相信都很难。
  瞿凯淳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虽说是好友兼死党,但打从心裡对瀨川雉有著一分莫名的崇拜,如今竟然被……
  愤怒激动的情绪让他理智失控,揪起苏若南的衣襟,偌大的拳头已往那张俊顏打去。
  可惜没如他所愿,施暴的拳在半空中被拦截下来,视线对上阻止自己的人:「瀨川!」
  盯著好友,瞿凯淳怒火更盛,自己可是帮他出气,现在这样是什麼意思。
  手腕已被抓的发疼,挣脱却发现瀨川雉真使上劲来阻止自己。
  「放开!」
  「别动他。」说著,缓缓鬆开自己的手。
  护他只是内心过意不去,但瞿凯淳不知道,气极之下,赏了瀨川雉一拳。
  「瀨川。」一直保持愉快心情的苏若南,看到自己的亲亲爱人被揍倒,紧张的唤著。
  蹣跚几步,瀨川雉倒不生气,反而还能理解他的气愤:「喂,不是你想的那样…」才刚开口解释,客厅一角响起一阵音乐。
  只见瞿凯淳接起电话,淡淡说句:「我忘了,马上过去。」
  「公司有事?」
  「恩,我先去一趟。」愤怒的情绪在正事為先的情况下收了起来。
  瞥见瀨川雉嘴角的伤口,為自己的冲动轻嘆一声,出门去了。
  瞿凯淳前脚才刚踏出,艾曼斯推了推自家少爷,小声道:「少爷,记得叫他负责。」
  简略交代后,艾曼斯也很识相的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人都离去,反而更让瀨川雉不自在。
  嘴上那抹优雅的笑容从未敛去,目光也未从自己身上移开。
  「那件事…你…」心裡有问题想问,有话想说,但结结巴巴的说不上话。
  吸气,决定用最简单的三各字表达一切:「对不起!」
  看苏若南站在自己面前,一隻手腾在半空,猜是要揍自己洩怒,索性闭上眼。
  下一秒,预期中的手掌果然落在自己脸上,不过…
  竟然不是疼痛的巴掌或一拳,而是轻柔的抚摸。
  睁眼,瞥见苏若南正用心疼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轻抚著嘴角上的伤口。
  这种事若发生在自己身上,应该会很生气吧,不…可能会杀了对方,但眼前的人却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瀨川雉的脑袋开始运转,臆测苏若南此举是不是报復行动的开端。
  脑海浮现可能的报復方式───
  报復方式一,痛殴对方一顿,把他打到变猪头。
  报復方式二,拿起尖锐的兇器,一击掛了对方或慢慢折磨到死。
  报復方式三,将对方绑在GP车尾开始狂飆甩尾。
  唔…这好像只有自己才会做的事。
  报復方式四,趁其不备,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一想到这点,瀨川雉身体往后一退,避开那人的触碰,觉得还是保持距离好一点。
  但苏若南却突然一手拦上他的腰,让他退无可退,内心一阵慌乱:「喂!」
  跟刚才的轻抚相较起来,现在的动作更為亲密。
  拒绝的手只敢抵在那人的胸前,想用暴力挣脱又浮现那人被自己恶整的惨状,只好作罢,但那双灼热的目光却紧盯著自己不放,看著那人贴近的俊顏,心竟然砰砰跳。
  「你到底要干嘛…」说话只是要用来掩盖自己的心跳声。
  苏若南露出一抹微笑,拉著他往一旁坐下。
  「闭上眼。」
  「做什…」发问的唇已经被苏若南的手指抵上,示意要他噤声。
  「别说话,把眼睛闭上。」
  「不要。」开玩笑,闭上眼哪还能知道什麼状况。
  「唉~这样就不浪漫了。」苏若南嘆气抱怨著。
  「什麼浪漫?」
  「吶。」苏若南从怀裡掏出约手掌大的礼盒,放到瀨川雉手上,甜腻的说上一句:「生日快乐。」
  瀨川雉愣了,為什麼这人的行动逻辑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这是代表不计较那件事了吗?
  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发什麼呆,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这可是本少爷精挑细选的。」
  思绪被声音拉回,看著那人期待的模样,顺从的打开手中的真皮礼盒,打开的瞬间,双眼被刺眼的光芒震摄住。
  盯著盒中的奢华高级钻錶,只能一张嘴张的大大的,却说不上半句话。
  「喜欢吗?我帮你戴。」
  说著,已经开始殷勤的帮他佩戴,但瀨川雉却觉得莫名的噁心,一甩手大声说道:「我不要!」
  太奇怪了,对於那人的所作所為完全摸不著头绪。
  明明自己是强暴他的人,為什麼还可以没事般的像以前一样。
  「那天的事…」
  苏若南当他还為那天的事有所芥蒂,神情自若的说道:「本少爷不会跟你计较,谁叫你是我的瀨川。」
  我的瀨川?整句话就这四各字听起来最刺耳,到底是哪裡出问题,怎麼觉得自己和他的思考方向有些不太对。
  「你是不是误会什麼了?」
  「误会?」苏若南挥手摇头,看样子是他的瀨川搞不清楚状况:「没误会,如果真有误会也只有位置不对。」
  「什麼东西阿!」
  瀨川雉总算懂了,原来他们的认知根本就不同,抑制自己的冲动,说道:「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不代表我跟你…」
  总归一句话,只是想為自己的暴行道歉,并不想跟他更进一步。
  「反正!对不起!!」头一转避开那人的视线,道歉的话再一次出口。
  苏若南歛起笑容,知道他的意思,却说道:「本少爷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那你到底想怎样!」
  苏若南勾起他的下巴,目光深情且认真的凝视著,一字一字道:「我想要你。」
  深信金钱是万能的这点,瀨川雉决定用物质补偿他,比赔上自己还要划算,拨开他的手,挑明了道:「你乾脆说要怎麼赔偿好了,别打我的主意,那天的事纯属误会。」
  听他这一说,苏若南居然不怒,只是道:「好阿,那让本少爷想想。」
  「那你慢想…想到再告诉我。」
  听到那句『让本少爷想想』,瀨川雉决定不奉陪,他这一想不知道又要拖多久。
  拎起地上的行李,正打算回房,苏若南却说道:「你休息吧,想到本少爷再来找你。」
  说完还真的离开了,怪…还以為他会著不走,这麼乾脆还真是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