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普金正忙著教育新人:「我的规矩很简单,什麼都能抢,就是不抢人,抢人这种事只有我能做,要是犯了就割掉身上一块肉,还有,见到我要喊普金大人,犯了一样割一块肉,其他的我不要求,刚才的角声是集合令,我们的敌人是族,还有虎肴山的佛利安……」
  废弃大屋内,坐在羊毛皮毯上的普金嘴上说著规矩,眼睛揪著兰斯,二人中间的小桌上襬满了山花,小路贪心的左咬一口,右咬一口,吃的满嘴花汁。
  「是,普金大人,你说的我全明白了。」兰斯偷偷的打各哈欠,站了起来:「没事我先出去了。」
  「这不要了?」普金搧著密函,兰斯却表现的可有可无,普金自讨没趣的将信件塞进兰斯的衣服裡:「还你,要知道没靠山很容易死的,安心留下,兄弟们都很好相处。」
  兰斯拨开毛来毛去的手,普金笑了笑,勾起他的下顎:「这麼近看我,还敢说我不是美女。」
  「有美女是扁胸、粗腰、大脚、带喉结吗。」兰斯没好气的瞟他一眼,此人的自恋程度已经远远超过瑟提亚。
  「刚才少说一点,我不喜欢有人忤逆我,犯了……」
  「美、美,普金大人是天底下最美的人。」说没什麼要求,结果规矩一堆,还动不动要割人肉。
  「挺识相的,我喜欢机伶的小子。」
  「普金…大人。」里安推开房门闯了进来,后头这声大人还是瞧见屋内有人加上去的:「哦,这位就是新来的兄……」
  兰斯头一转,正好让里安瞧的清楚:「呸!是你这个臭小子!」
  「里安!你的头?」普金惊愕上前。
  「还不就这个小子打的。」里安挥开普金的手,视线一低,瞧见畏畏缩缩的小路:「小毛怪,想不想我呀。」
  「坏…坏人类……」里安脸上的奸笑把小路吓到食慾大失,咻一下就把自己藏起来,兰斯拉好被小路蹿开的衣襟:「普金大人,我先出去了。」
  普金这回没阻止,拽住有追上趋势的里安:「东西到手了?」
  「在这。」里安摸出一封信函递上,在普金的舒适位置上坐了下来。
  普金迅速阅览信件,脸上神情不復方才轻浮,握信的手往桌上重重一拍:「佛利安那帮人越来越不像话!」
  「佛利安不过是信奉预言的执狂份子,真正糟糕的是预言家。」里安忽然笑了起来:「说到底,你和佛利安也算同类。」
  「别拿我跟预言派相提并论。」
  「难道不是,佛利安相信有龙痕刻印的人会毁灭世界,你相信离奇失踪的沉睡殿下会在这裡出现,不都是因為预言。」
  二十年前的屠杀令使人们分成二派,信奉预言的预言派越来越不成体统,哪怕新生婴儿是亲生血肉也杀无赦,甚至打著维护和平的口号光明正大动以私刑。
  国王虽然深信预言,发布残忍的屠杀令,却不愿见到人民相互残杀,最好的办法就是默许民军的存在,让二派相互牵引,白风军之所以会转成匪贼就是為了抵制预言派,毕竟皇家军无法介入派流之间的争斗。
  一年前,普金的出现让里安很意外,普金的打算更叫里安吃惊,在接管白风军之前二人就已经是旧识,他和他同住在皇城之都丘尼邦,里安是皇家亲卫队的新生代好手,普金是皇爵子孙。
  里安不信奉预言,接管白风军是為了保护人民,普金也不信预言,但他的出现却因為预言。
  「这是希望,只有找到达可辛殿下,才能唤醒深信预言的人。」普金来到窗边,颇有感触的眺望远方。
  预言家说,失踪的达可辛殿下将以不同之姿出现在三地交界处,於是普金领著白风军驻扎此地,甚至以貌物人。
  「达可辛殿下是几年前的人了,就算要找也该从中年男人下手,不是吗。」里安曾经这样询问,普金却说:「不,在殿下沉睡那刻,时间就停了。」
  里安无话可说,毕竟能进入王子沉睡之地的只有皇室命脉,直到白风军裡的奶娃越来越多,里安忍不住再问:「我记得殿下是在十九岁那年沉睡,你抓一堆奶娃回来干什麼。」
  「带走他的有心人也许会将他的年龄隐藏,与其错过,不如抓错。」
  好,好一个不能抓错,就这样奠定了白风军养一大群奶娃的可笑局面。
  里安来到窗边,重重往普金肩上一拍:「我话先说在前头,下次别再丢个奶娃给我,尤其是涅叶罗。」
  一阵风吹来,普金瞇起双眼,看著底下操练景象:「苏流对小娃挺有一套。」
  「我兄弟当然厉害。」
  普金看看场中央的苏流,又瞧瞧身旁的里安,扬起寓意不明的笑容,里安则望著底下的兰斯:「那小子身手不错?」
  普金靠著窗,望著那颗破了洞的脑袋:「对你来说或许吧。」
  「是他偷袭!」
  「他很特别。」普金说的很轻,里安还是听的清楚:「特别在有隻泰鷌?还是有双跟达可辛殿下一样的蓝眼睛。」
  「不,是他身上有瑟提亚的亲笔信函。」
  「你是说大预言师南卡修的得意弟子,瑟提亚?」
  「没错。」发现涅叶罗正朝这边挥手,普金拋出一个媚眼,嘴上却是正经严肃:「你一定猜不到那封信是要送到哪去。」
  「都说猜不到了还不说。」
  「釷瓦基。」
  里安托起下巴:「这就怪了,难道大预言师的弟子不知道釷瓦基是非预言派的主营?」
  「先观察几天看看吧。」
  「也是。」普金若有所思,里安往他背上一拍:「殿下的事急不来,倒是月圆之夜佛利安就会处决手上那些人。」
  「呵呵,伟大工作当然是白风军的活儿,你这个头儿怎麼说怎麼是囉。」普金爽朗笑著,白风军的真正决策者还是里安。
  「娘的,这时候就是白风军了,你最好一辈子窝在这等你的王子殿下!」
  送走动气的里安,普金无奈的叹口气,守株待兔当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这是希望呀,一各可以从头来过的希望,只要能让沉睡的达可辛殿下站在人民面前,不就是打破预言的最好方法。
  普金的目光又落在广场角落的兰斯身上,第一眼瞧见他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熟悉却陌生。
  兰斯看普金也有相同感觉,头一抬,正好和普金的视线对上:「难道是因為太像瑟提亚?」
  眉宇神情都有著相同的自恋、自负,兰斯倚著树干,想著二人的相似之处,藏了好一阵子的小路探出一点身体:「怎麼还在这!」
  即使没有身繫任务,兰斯也不打算当匪贼,尤其看到满场的粉嫩小娃,更不想跟这群弱质匪贼為伍。
  深夜,废弃的村子格外寧静,村口处的二座哨站在白天时倒塌一座,此时只剩左哨有人,而右哨后方原本就堆满了木条,高度正好让準备开溜的兰斯藏著妥当,兰斯抓準时机站起身子,号角响起,划破黑夜。
  「不是吧,这样就被发现了!」说话的是比兰斯还要紧张的小路。
  兰斯早看好逃亡路线,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裡,刚跨出一步就让人扯了一把,吃惊的转身一望,竟是涅叶罗。
  「族来了还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