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预言派首领,弗利安。」踩著满是乾枯血渍的石砖,普金愉快的瞇起眼皮,比起上回,今天的天气好到让人发懒,弗利安的嘴脸也滑稽的非常可爱。
  兰斯心不在焉的点著头,全部心思都在诺尔身上。
  昨夜一回到帝凡幕馆就被诺尔按到床上,什麼都没做的睇睨著,许久才在他脸上亲吻几下,背对他歇了。
  虽然最后还是搂了过来,但气氛就是一各怪,今天一早还反常的催促普金上路,让皇牙驮著大伙儿直杀此地,再钝也知道这人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
  偷偷回头一望,诺尔的锋利眼眸冷冰冰的,兰斯一惊,不禁停了下来。
  诺尔经过时,轻轻在兰斯腰上捏了一把,这各小动作让兰斯鬆了口气,赶紧跟上。
  「你就是弗利安?」诺尔冷冷问著。
  弗利安气势凌人的打量眼前这个冷峻男人,木桩上的阿米路著急的喊:「首领,他就是…呜……」
  阿米路话说到一半突然脸色发青,呼吸短促,痛苦的瞠大双眼,脖子上的一圈紫光正紧箍著他。
  弗利安大怒,在他的地头、当他的面动他的人,怎能不怒,方要出声,一旁的赛多,道:「等密珈过来再说。」
  也对,没必要為个老小子惹上麻烦。
  弗利安压下怒气,不再為阿米路的死活做反应,首领都无动於衷了,其他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诺尔铁心发洩堆积几日的怒火,谁来说情都没用,不过这回倒没人阻止他,普金向来与预言派不和,怎麼会為喊弗利安首领的阿米路说情,而兰斯一看见此人便想起惨死的麦奇,还能有什麼善念。
  望著面色死灰,唾液直流的犯人,诺尔心中的怒依然无法平息,撕裂切割是不是比较好?
  念头一起,手也痒了起来,黑眸微微瞇起,阿米路的脑袋以诡异的角度慢慢扭转,颈骨一点一点断裂,发出清脆的喀喀声,只要再使点劲就能将头颅拧下。
  「别这样。」人类何其脆弱,兰斯到底起了怜悯之心。
  诺尔蹙起眉,心裡非常烦躁,以前做任何事都能随心所欲,自从遇到兰斯……
  唉,是改变自己好呢,还是改变兰斯比较快?正想著,竟听见兰斯说:「给他痛快,别浪费时间。」
  紧蹙的眉舒展开来,诺尔心情大好的道:「我明白了,别浪费时间。」
  话落,清脆声响起,阿米路整颗头颅扭转过去,嚥了气息。
  兰斯心情复杂的望著那具尸体,他只是不想他用折磨人的手段去杀害一个人,但…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好,那种人死不足惜!
  脑裡又传来自己的声音,兰斯摀住耳根,不去听,可心裡也隐隐觉得这样很好。
  见兰斯神色凝重,诺尔不禁怀疑是不是误解他的意思,忽然一肘子撞来,茫然回头,看到普金叉著腰,指高气昂的道:「想他没事还不快把事情办妥。」
  普金篤定兰斯没把真相说出来,威胁起来毫不脸红。
  「銖粉能要人命?」
  銖,是一种罕见的结球植物,根茎為紫蓝色,不慎吸入会造成剧烈疼痛,药性一过便无大碍。
  「……」被揭穿,普金一时哑言,兰斯惊讶的问:「你知道了?」
  「哼,早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诺尔哼声的样子实在可爱,兰斯忍住笑意,拉拉他的衣袖:「救人不是坏事,所以才瞒著不说。」
  「明明是怕我把他杀了。」
  「整座山都被你弄崩,能不怕吗。」
  诺尔不说话了,反正兰斯的胳臂是向外弯的,他会去习惯。
  「还愣著干什麼,快去讨人。」哼,还想指望他去帮他要人吗。
  普金不认為欺骗这魔头能有好下场,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走向弗利安,普金一开口就要弗利安放了囚狱裡的所有罪犯,弗利安对白风军恨之入骨,怎麼可能答应,匕首暗暗一转,杀念涌起,这时,远远走来一人,弗利安抑住冲动,迎了上去。
  「这麼急著找我什麼事?」那人话说一半就发现几张陌生脸孔,其中一人好像是……
  「让你看看那个人是谁。」弗利安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
  虽然只远远见过几次,但绝对不会错,那张脸,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人:「他是聂斯狄亚。」
  一经证实,弗利安的怒火只能在肚皮底下翻腾,不耐的挥挥手:「好了,这没你的事了。」
  「你到底干了什麼好事。」那人显然打算留下来看戏,弗利安的拳头往他身上一击:「滚回你的漠河谷!」
  听见漠河谷三各字,兰斯立刻想起那几个可怜的孩子:「喂,顺便把那几个孩子放了。」
  不战而散?哼,是被打劫吧。
  弗利安脸色变了又变,杀气腾腾的走向兰斯,当人来到兰斯面前,愤怒的脸孔竟掛上和蔼笑容,柔声的问:「什麼孩子?」
  「他说的是前几天送来的那几个小鬼。」兰斯还没开口,那人就替他说了,弗利安气的回头咆哮一声:「密珈!」
  「我明白,滚回漠河谷是吧。」密珈举起手,倒退几步,忽问:「对了,需不需要把那几个小鬼送来?」
  「当然要。」兰斯替弗利安答了。
  弗利安猛吸气,逼自己接受被打劫的事实,极不情愿的命人把囚狱裡的犯人全带出来。
  没一会儿功夫,被擒的白风军已来到场上,见他们被折磨的厉害,普金张开双臂,击出二道火光,轰掉刑场上方的执行臺。
  「还有一个。」
  弗利安交代几句,没多久,一团东西扔在普金脚边,普金解开绳索,拉开麻布,裡头的涅叶罗只剩薄薄的一口气,身上伤口都已溃烂生水。
  早晚要死的人,弗利安怎麼会去医治,能有一块麻布就不错了,只是,这小鬼怎麼还没死?
  弗利安挠著下巴,好奇的盯著被普金抱在手上的人。
  涅叶罗身上除了那天的箭孔,还有密密麻麻的鞭伤,一想到弗利安对已负伤的孩子进行过拷问,普金气的浑身颤抖,神色大变。
  「他伤的很重。」兰斯话一落,诺尔即走向弗利安,道:「把人救活。」
  「老小子竟然惹来这麼大麻烦!」刑场后的耸高建筑传来弗利安忍无可忍的咆哮。
  「人已经死了。」坐在大椅上的赛多盘起腿,悠悠的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执意不听。」
  弗利安怒吼一声,赛多说的对,在捕捉白风军之前就已知道最终结果不如预期,但他怎麼知道会是这样。
  「依你看现在怎麼办?」
  「除了照办,还能怎麼办,要不就想法子……」赛多托著面颊,危险的瞇起双眼:「干掉他。」
  「呸。」若是一般族,把人灭了便是,偏偏来的是王的人,他怎麼惹呀。
  「话说回来,就算你有能力干掉他,我也会阻止。」
  「怎麼说?」
  回想那双黑亮动人眼眸,不容亲近的冷傲,赛多噙著笑容缓缓站起:「身為你的预言师,我建议你赶紧把人治好,交给他们。」
  弗利安轻嘖一声,用不著说,他也会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