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探病的人神情凝重,空气中瀰漫著诡譎的气氛。
  一声嘆息从井上教练的口中吐出。
  冈田圣人拍上他给予安慰,也不禁摇头嘆出一气。
  而石井刚次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进病房,气喘吁吁的盯著床上的人,肩头沉了下来:「怎麼会…老闆知道了吗?」
  「还没通知。」
  「哀~早叫他不要玩这麼猛,结果还是出事了。」冈田圣人哀嘆说著。
  石井刚次哽咽起来,语塞的只能唤上一句:「小雉……」
  「石井先生…别这样…」
  一道女子哽咽盈弱的抽泣声,更让眾人嘆上一大气。
  病塌上的人丝毫没半点血色,一滴冷汗从额角涔涔滑落,单薄的身子止不住颤抖,紧闭的唇因啃咬而更显苍白,突然……
  目光一凝,大声吼著:「你们几个是够了没!真当我死了阿!!」
  因為自己的疏忽,强忍著不敢吭上半句话,结果搞的气氛越来越怪,尤其是石井刚次,一副好像他已经驾鹤归西的哀怨模样,真是晦气。
  头一撇,指著旁边病床上的人又怒喝:「為什麼他会在这边!」
  眾人还来不及开口,另一张病床上的押尾彻已经发难出声。
  「你才為什麼在这边!」
  一吼一啐声,再补上一句:「跟没常识的人在一起我会倒楣。」
  「你说什麼!!」
  瀨川雉被他惹火,迅速地冲下病床,一副準备揍人的模样。
  「要打来阿!」
  押尾彻也不甘示弱的下床準备迎战,交手前先责怪一句:「要不是你,我会躺在这边!」
  「谁叫你硬要挤上来,怪谁!」
  「你自己反应慢还敢说!!」
  「怎麼不说是你自己技巧不好!」
  两人互相指责,更跨前一步揪起对方的衣领。
  「没常识!」
  「没技术!」
  语落,总算有人先动手了,而挨揍的是押尾彻。
  不过打他的不是瀨川雉,而是怒火不低於他们的女孩:「阿彻!你是够了没!」
  说著已揪起押尾彻的耳朵,把他扯回病床上。
  「痛…放手!」
  「哈哈!笨蛋…」
  看到此景,瀨川雉兴灾乐祸笑了起来,却换来眾人一阵白眼。
  「痾……」
  噤声已经来不及,率先发难的是井上教练:「这下好了,耐也不用跑了。」
  「连三年优胜已经跟你无缘,準备告别GP吧。」
  冈田圣人补上的这句,叫瀨川雉一张脸垮了下来。
  「我还可以…唔…」
  一举手牵动伤势,忍不住唉痛一声。
  「摔成那样没死就该偷笑了,还想比?哀~」
  冈田圣人看不下去,再道一句人已经走了。
  还真如冈田圣人所说,飞出去的剎那以為自己死定了。
  看著伤势,幸好只是断手加肩膀脱臼而已,睨著一旁脖子和左脚裹上石膏的人,忍不住道:「有人比我惨。」
  「你再说一句我就给你死。」
  这句话绝对是认真的,但碍於女友的杀人目光下,只能压低音量说著。
  想他押尾彻进入GP以来,摔车这名词根本跟他绝缘,自己又不是那个日本第一的摔车大王瀨川雉。
  不过这唯一的一次,还真让他差点连命都丢了。
  想到就一肚子火,视线一转:「由美子,陪我去晃晃,再待下去我会被那个没常识的人气死。」
  押尾彻前脚才刚离开,瀨川雉也抗议:「我也出去晃晃,这病房有晦气,会被带衰。」
  「你给我好好躺著。」才踏出步伐,就被井上教练逮住,硬揪回床上。
  「我睡不著。」
  「没人叫你睡觉!你少给我出去惹麻烦!!」
  井上教练懒的管也没輒了:「我回公司一趟。」
  瀨川雉这一摔还真把所有行程都打乱,实在没那个閒功夫跟他磨秤。
  痾…谁留下来都好,為什麼偏偏是井上阿!
  瞥著满脸哀怨的井上刚次一眼,赶紧躲进被子裡。
  不稍多久,井上刚次开始长篇的关心慰问、叮嚀嘱咐。
  而瀨川雉也练的一身好功夫,逕自把他的话当成催眠曲。
  阿!对了,他呢?
  突然从床上弹起,想起在赛场上苏若南的举动,哪还睡的著。
  不过这一起来,才发现天色已暗,原来还真的让石井刚次催眠过了。
  瞥著一旁睡熟的押尾彻,轻啐一声出了病房,往医院外的小花园走去。
  医院的夜晚格外寧静,或许是这片寧静让他不禁想起那人。
  以為可以不在乎了,但在瞥见那人的时候心裡还是很在意。
  在意到让自己变成这副惨状。
  要不是心神不凝,要不是担心他…
  而在生死瞬间想起的竟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场上的他。
  想著,不禁重重吐上一气,原来结束根本不是自己想的这麼简单。
  那…他是来解释的吗…
  如果是,為什麼到现在都没看见他…
  臆测那人的心思,全然没发现渐渐靠近的人,直到视线黯淡下来,人已来到他的身前。
  两人目光相视,平和却没有愤怒,平静更没有激情。
  再见,那人还是一样高傲俊逸,不过是几日没见而已,心裡竟然有满满的思念。
  苏若南用著心疼的目光紧紧打在瀨川雉身上,想说的话霎时也说不出口,就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秒就好。
  瀨川雉也很沉溺在这一刻,寧可这样静静的,但他还是选择开口打破沉默:「你怎麼在这?」
  这一问包含很多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更包含逼自己让步的理由。
  「不能来吗?」
  苏若南的口气很淡,淡到让瀨川雉感到不舒服。
  寧可对著讨厌的押尾彻,也不愿再多待一秒。
  看著瀨川雉渐远的背影,顿时也愣了。
  他果然还在生气…
  但一想到他还活生生的在跟自己生气,那股失落感也减去了些。
  亲眼看见他从赛道摔出去的剎那,以為这辈子连让他生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惊慌和不安,人已经追上去,紧紧的从背后抱住他。
  抱住的瞬间总算感觉到他是真的存在,骤失的温度似乎也渐渐回来,贴上他的耳际忍不住轻唤著:「瀨川…」
  听到那声叫唤,没有先前那样刺耳,暂时放纵自己体会这片温柔。
  自嘲自问,早就爱了不是吗?
  吸气,瀨川雉选择再问:「你怎麼在这?」
  问,同样的话只是想给他机会解释,给他机会道歉。
  当初都可以说服自己去爱了,现在也可以给自己理由去原谅他。
  时间慢慢流逝,苏若南始终没开口,而瀨川雉的耐性也没了。
  够了!想这样就呼拢过去吗!!
  气愤的甩开他的拥抱,挣脱中牵动到伤口,忍住痛感朝他吼去:「你不说话就给我滚!」
  面对他的愤怒,苏若南只是浅浅一笑,不假思索的就地吻上他。
  如同先前的吻一样,是蛮横渴望的索求,但却又有些不同,感觉的出他的怜爱跟不捨。
  瀨川雉的心早就纠结著,结束是没自己想像中的那样简单,但原谅更不容易,更气苏若南到现在连一声都不吭,而所有的举动又像昔日般亲密。
  当他真的这麼好欺压!
  抬起手扺上苏若南的胸前準备将他推开,却意外那人主动结束这个睽违已久的吻。
  「瀨川…」
  深邃的眸子依然深情,但苏若南的神情似乎有些变化。
  「瀨川,老实说……」
  肯开口说话了吗!
  嘖声,移开自己的目光等待他的话语。
  「你很想本少爷吧。」
  痾……
  昔日被这人气到暴血管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在说什麼!」
  苏若南如同往常般的握著他的手,得意的说道:「本少爷是专程来找你的,有没有很感动。」
  「你去死!」
  瀨川雉已管不上手有多痛,直接赏他一拳,气呼呼的跑回病房。
  真是够了!白痴也该有各限度。
  如果这样就原谅他,那他瀨川雉算什麼。
  一句解释一声道歉都没有就想了事。
  翌日,在确定今年耐赛与自己无缘,便带著愤怒的情绪离开日本。
  瀨川雉因伤无法参赛,眾人虽然惋惜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反倒是另一名耐选手冈田圣人,选择放弃耐的出赛资格,还跟SUTTI的井上教练吵了一架,愤愤离去。
  机上,原本就气愤的瀨川雉现在更沉著脸。
  瞥著一旁的人问到:「你跟我回去干嘛!」
  一旁,冈田圣人,面色也难看的回上一句:「猎爱。」
  於是,两个火怒的人抱著不同的目的,离开让他们愤怒的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