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枪声足足响了一整夜,甚至几乎没有中断的一直杀到隔天中午,这才逐渐平息。
原先翠绿而满布地雷的草坪已经消失,超过方圆一公里的大地都被战火彻底燃过;此时,唯有血肉和焦黑的痕迹残留表面、偶尔也能踩到不少金属碎块。
一夜死战,这支二十人左右的部队几乎杀的疯了,库存弹药被打光了六成多、枪械坏了十多把,其中还有两支7.62通用机枪;而亨利少校也不得不多次出手、杀敌惊人的同时也将手榴弹用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一箱多一些。
赵行拿起一根烟、从口罩边缘歪歪扭扭塞入嘴中,这才用左手点起烟来;他的右手正在刺痛发软,扣了一夜板机的食指更是僵刺麻痛兼有之。
在他的脚边,如潮的弹壳早已淹没地面,墙角两把替换的步枪已废了一把,过热炸裂的枪管差点要了他的左眼、也带走了三名士兵的生命。
还有不少人都死了。在黎明前,防线曾差点被冲破过一次;一名叫做比尔的黑人一时不慎、被拖入外头的感染者群中,比尔直接引爆手榴弹炸光了周围的敌人、却也炸倒了自己原本位置的机枪。
还好缺口离赵行够近,他立刻端起机枪将感染者遏止在这个缺口、总算没让整个防线崩溃,却还是有两名士兵已经被咬,最终被赵行射杀。
这也让赵行暴露了不少实力,毕竟通用机枪可不是设计让人当步枪用的、何况赵行还曾一枪托将感染的士兵砸飞几公尺远?
不过这也只有几人注意到;其他士兵们可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们疲惫、木然、寒冷,严重缺乏热食热水澡和温暖的被窝。
“先整理好防御线!法雷尔,你来负责排哨!米歇尔,你带两个人开车再去检查站一趟,一旦发现敌人立刻返回,听到了吗!”
“是!”
“各位市民,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请将武器交给其他士兵、进去休息吧。”
众人四散各自行事,赵行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回屋,只是检查起两把步枪、将损毁步枪的可用零件拆下。
小笨狗摇著尾巴走来,嘴里却叼著瓶法兰克珍藏在房里的威士忌;这是赵行新发现的心灵命令宠物的能力,距离不长、命令也不能太复杂,不过也算相当方便。
赵行拍拍小狗脑袋、撬开一个狗食罐头作为奖赏,然后打开威士忌痛饮了一口,继续拆装著手中步枪。
“这样喝,也太浪费这酒了。”
抬起头,赵行看著背著手走来的亨利少校。
“这么喝也比较适合这里,我可没在附近看见玻璃杯和冰块。”赵行笑著说,举起手中酒瓶。
亨利少校接过威士忌,同样是仰头一大口、将瓶子还给赵行。
“呼。”亨利呼出一口酒气,“赵先生,你可是出乎我们意料呢,以前做过军人?”
“是啊,一年的陆军。”
“一年而已?还真不像呢。”
“我算是有点这方面的......天赋吧?”
“天赋?说的好。”亨利接过威士忌又饮一口,“你觉得昨晚如何?”
“看来,我们已经杀光一整座城市的感染者了。”
“的确如此,昨晚可是打了几万发的的弹药呢......看的出来,你是个很有军事知识的人,不知道你觉得我们的士兵如何呢?”
“训练有素的部队,而且布置得宜,否则是撑不到现在的。”
“多谢了,虽然我知道,英国陆军的名声并不如何。”
“不,在这样的时代,你肯定费了不少心思才能维持这支部队。”
“这我并不否认,现在确实是个绝望的时代......所以我必须给他们希望,而他们对希望的需求也越来越强烈。”
赵行点点头,沉默的喝了口酒、将步枪重新装好;他觉得刚刚那句有点耳熟,大概是电影中的摊牌对白吧。
“你修好了枪机?可以让我看看吗?”
亨利接过步枪,娴熟的拉开枪栓观察一会、然后装上弹夹上膛,瞄准了外头的某处扣下板机。
哒!
子弹从赵行头顶不远处飞掠、但他只是醉汉似的再饮下一口烈酒;几名士兵看了看这里,只是又被亨利少校挥手喝退。
“赵先生,你觉得这里的安全性如何呢?”
“如果弹药充足,那就还算相对安全。”
“确实如此,所以我会说这里仍然是安全的。那么你觉得,这里有希望吗?”
“希望?我不知道,毕竟我也很想回家。”
“不不不,你还不了解......我答应了士兵们希望,安全之处的希望、恢复我们文明的希望、维持我们延续的希望!”
这是摊牌了?赵行思考起来,关于眼前亨利少校与电影里的对比、走向、可能行动,而梦魇印记也对此给出了提示:
"提示:剧情出现可选分歧,你必须在十五分钟内做出抉择。
A.加入亨利少校阵营:可以选择有限装备、获得决定士兵行动的权力、你与生还者的关系将在四小时后转为仇恨(现为崇敬)。
B.与亨利少校阵营决裂:你与士兵的关系将立刻转为冷淡(现为友善)、四小时后士兵将发动清剿行动。
无论选择为何,你于四小时内都不得攻击双方,否则视为任务失败。"
无论怎么看,A选择似乎都是最好的做法;只要指挥士兵控制住生还者,接著赵行大可以轻松的据此防守、或是转移,直到结束。
甚至赵行还浮现了一个点子,将生还者们绑住锁入地下室、封死庄园,接著转而杀光所有军人,然后轻松生存到主线任务结束。
不过,管他的?说话算话比较重要,自己骗自己更要不得;而且自己最清楚自己了,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
赵行还是选了分歧路线B。
“我可能无法理解诸位的理想......对我来说,真正重要的、还是安全自由的活著,我猜我的同伴也是如此想法。”
“噢,赵先生既然不愿意,那也就罢了。那么,我们晚餐时间再见了。”
亨利少校微笑著离开了,手上还抓著赵行的步枪与酒瓶;透过弥漫的烟雾、赵行的眼中依然能看见方才枪口晃动的轨迹、就如同刚刚身脸上一阵阵被瞄准的感觉一般,鲜明的刺痛著。
先是想去唤醒自己的同伴,但赵行却完全打不开他们的房门、甚至连一丝的移动也没有办法,敲门也毫无反应;赵行只能乐观想著至少他们现在非常安全,开始去搞些别的事情。
士兵们的反应果然冷淡下来,但这并不妨碍赵行进出他想进出的地方,顺便找些他想知道的资讯;只是可惜法雷尔上士已经同样睡倒在房内、而房门依然神奇的打不开,赵行也无法联系这名稀有的善良军人。
一个小时后,出门侦查的米歇尔便驱车归来了,而且带回的消息也丝毫不出人意料:检查站的士兵全体阵亡、出门探查的小队被发现翻覆在半路,没有战斗迹象与生还迹象。
诡异的是,检查站的两组人马可是一共有十四人、各自配备著全副武装、还有车辆和机枪可供逃跑与火力压制,但检查站处显然没有开过几枪,所有队员都被拆成了满地尸块、车辆更是没有被发动过。
感染者只是感染者,它们确实危险非常,但也不会飞行更不会隐身、更别说是打隐匿偷袭这种高智商的战术了;但十几名士兵又怎么会被击溃如斯、连开车逃跑都来不及呢?
而且探查的四人又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在一条来回开了一个月、渺无人烟的空旷道路上车祸?这也太刚好、太离奇了。
米歇尔和亨利报告完毕、又找来法雷尔上士研究半天,但始终讨论不出个结果,只能满脸阴沉的开始吃喝。
看来事情真的很糟啊!赵行窃听著、思考著,这米歇尔在电影里头最不是什么好东西;调戏赛琳娜、处死法雷尔和吉姆、什么脏事都有他的一份,就是个精虫上脑的阴险角色。而现在的米歇尔可没有电影里头的气焰、就连话都懒的说上两句,只是匆匆吃过饭便回去洗漱休息了。
所以外头的情况非常的糟?可这部电影里头,又还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敌人?
赵行的思考能力有限,只得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危机。
阳光逐渐西下,距离提示的开战时间只剩十分钟都不到、而离主线任务完成也不过就七小时了。
亨利少校依然派人叫醒了五人,通知他们前往餐厅开饭。
餐厅里头却是空无一人,五名生还者倒是不以为意、打著呵欠坐在可围绕二十人的餐桌一侧;只有最晚被通知的赵行,正有些紧张的侧耳倾听著外头的动静。
赵行已经试过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可惜所有枪械都无法使用也不能破坏、士兵又是非常杀气十足的不让他靠近,否则这个剧情又能简单许多。
不过,赵行还是有了一个计划,而餐厅正是他选定的战场。
还没等到赵行开口想说些什么,亨利少校已经背著手走入餐厅、身后跟了五名子弹上膛的士兵。
吉姆几人就算再迟钝木脑、此时也都发觉了不对劲,一个个淅沥哗啦的站了起来、将桌面上的物事和椅子撞了满地。
“各位,请不要激动,我只是想宣布一些......小小的事情。”亨利微笑著说。
“亨利少校,您是准备宣布那充满荣耀的理想?这不需要动枪吧?”赵行同样微笑著。
赛琳娜双目直盯著几名军人道:“什么理想?”
“这位亨利少校在中午时,曾向我稍微提过他们崇高的目标、延续大英帝国文明的希望之类的目的;可惜我只是一个想要回家的旅人、不克参与这样的事业。”
“很有意思的想法,但我只想带著汉娜活下去、而不是待在这个地狱般的土地上。”法兰克道。
“那么,亨利少校,请问你有需要用步枪来宣扬理念吗?”赛琳娜问。
亨利少校依然微笑著:“各位现在也都看到了,我们有食物、有子弹、有发电机、有这温暖安全的城堡。但这样还是不够,要延续和重建我们的世界,需要的是......”
一旁的米歇尔淫笑抢道:“是女人!懂了吗?这里的所有人、都要靠两位帮我们传递"文明"了!”
亨利还在微笑:“是的,虽然米歇尔心急了些,但那也正是我的意思。”
气氛一时僵硬下来,赵行耸耸肩、举起双手道:“好吧!各位,我没有反抗的意思、希望你们也别惹的他们开枪。都趴下不要抵抗吧!”
五名剧情人物面面相觑,他们可不记得赵行是这样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赵,你不是认真的吧?”吉姆问。
赵行一脸严肃说:“非常认真!谁还继续站著,我们就都会死的!”
“没错!”亨利少校拍著手,“千万不要反抗,我们并不愿意以武力强迫你们。”
“我说过我只想安全回家!所以趴下,现在!”赵行咬牙切齿道。
“可是......”
“闭嘴,都立刻给我趴下去!”
也许是赵行积威已深,五个生还者竟然真的就这样给说服,慢慢趴到了下去、五体投地贴在木头地板上。
“亨利少校,请你了解,我并不是为了你们的恶心理想才这么做的!”赵行说著、缓缓伏下。
亨利少校微笑著、正非常满意的想说些什么,两枚黑溜溜的东西猛然从桌下窜出,在对面的墙脚歪歪弹开。
接著桌子就翻倒在地,显然是被六人当作了掩体准备反抗;亨利少校正要直觉的命令士兵们开枪,眼里却不断回放著那圆筒似的、高速滚动的黑色玩意。
实在太眼熟了!可是那到底是......?
“后退、闪光弹!”亨利猛然大喊出声。
不可思议的,赵行的声音竟清晰传来:“严格来说,那是震撼弹。”
亨利上校迅速向外扑倒,双手已经摀住了耳朵、掩住了眼睛;也因此、他完全没发现到地板上的异物,小腹直接撞上有些椭圆的硬球、痛的亨利差点吐出刚吃的晚餐。
曲起身子看了一眼,亨利赶紧忍痛滚出原地、大喊:“手榴弹!”
但一切都已来不及。
猛烈的强光瞬间穿透狭小的空间,灼上了所有士兵的视网膜、更以上百分贝的巨响带走了他们的听力;一时之间,亨利少校与五名失能的士兵都失去了反击能力。
亨利少校虽是忽然失明失聪,竟仍能压下惶恐的心灵,还在努力伸脚乱划、试图踢飞记忆处的杀伤手榴弹。
一柄利剑乍现,以不弱于狂风的威势斩落;此时亨利根本看不见听不著,当然也无从谈起如何躲避袭击,一条粗腿当场被斩落。
直到此时,同样被震撼弹波及的赵行才转身、搭住厚实的桌边翻入掩护后方,一点失明的迹象都没有。
深度洞悉又立下了大功,即使耳聋目盲、仅剩剧烈模糊的立体影像,也仍足够赵行完成这偷袭一击和躲回桌后的动作了。
然后,手榴弹的引信这才点燃了炸药。
超过五百片碎片汹涌飞出,以超过音速的力量撕开一切阻碍,穿透餐厅内的一切摆设。
只有两件物品能阻碍死亡破片的前进,一是朴拙笨厚的木质餐桌、还有赵行手中握紧的方盾;餐桌在瞬间被炸的千疮百孔,甚至后退飞起了些许,但赵行的左手和防弹盾牌却不曾移动、将穿透射出的破片通通挡下。
当硝烟散去,巨大的餐桌已被断成三截,直面赵行的桌心更是被炸的稀烂,无数破片与木碎插在黒沉沉的盾面;仔细一看,他和木桌竟都被平推出了近两公尺、赵行支地的右手更在地上扯出一条深长划痕。
在场所有人之中,赵行才是最靠近爆炸的人,隔著五六吋厚的餐桌和盾牌、手榴弹本体距离赵行也才不到一公尺;也只有防御力体力不俗、开启举盾技能的赵行,能够以这种方式挡下这一击。
饶是如此,赵行的下半身仍然吃了不少破片、生命值一口气少了一百五十多点,一时间也陷入无法移动的半残状态。
“继续趴著!”
赵行的意识依然清晰,所以也还能抬起右手、将另一枚拔开插销的手榴弹扔进厨房;在那里面,一样有著五名被两次攻击所袭、暂时无法反应的士兵。
这次的爆炸就安全了许多,厨房门口并未对著生还者们,大部分吹出的冲击与碎片都只惊险擦过,只将餐厅地上的士兵们又摧残了一次。
“没时间了,别管我,先去确认他们都死了!”赵行大喊。
五名生还者这才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震波和弹射的碎片还是伤到了他们,幸运的是,没人重伤甚至死亡;吉姆他们早就了解到赵行的意图,因为在谈判趴下时,就看见了桌底的武器和手榴弹。
他们不了解的是,赵行是怎么将房里的家伙弄到桌下的?也没有意料到,赵行竟然是用脚一一踩开两颗凶器的插销,还不紧不慢的分两下踢了出去!
武器当然是从他们房里拿的、然后塞在梦魇印记里,所以赵行才最晚到达餐厅;而手榴弹却是偷的,就在亨利少校的房间里头,是赵行靠著超人的能力潜入、摸了一整箱的小东西出来。
可惜这些小玩意也都无法直接使用,而是一样要一次一千分的辨识;一枚震撼弹和三颗手榴弹就是这次豪赌的结果,赵行整整砸了三万通用点在上头,这也彻底耗尽了他的储蓄。
还好,物有所值。同样位在爆炸中心的亨利少校,刹那就被炸成血末、五名士兵的下场也是残缺不全,唯有淫荡的米歇尔还剩了半口气在。
但赛琳娜马上就走去站定,愤恨的挥刀断了这口气。
厨房的情况也没好上多少。当杀伤半径超过20公尺的手榴弹,在远比餐厅狭小的厨房里头爆炸后,那里就只剩下一片焦黑与狼藉。
终于又赌过一关了,赵行稍稍松了口气;他又并不擅长动脑布局,能像这样惊险的度过已是完美发挥了。
铛铛铛的机枪声响猛然爆发,赵行一惊,直接转头看向餐厅大门。
一名士兵东倒西歪的奔近这里,原来是有些白痴的搞笑大兵琼斯,这家伙几乎没看路的冲入了餐厅、一脚滑倒摔在地上。
“报告!少校!外面.......我的老天,这里是怎么回事......”
终于察觉异样的琼斯,这才在地上稳住身子、一点点慢慢的抬起头来;哪怕是再白痴的人,被枪口顶著脑袋也会学著谨慎的。
马克再用枪口顶了一下,道:“这里确实不好了;但如果你再不把枪抛开,你也完蛋了。”
琼斯满脸惶恐,但赵行却是能够察觉的到,这家伙在进餐厅之前早已吓了个半死,看来外面还真有什么情况?
“天啊,你们杀了他们?不不,不!我们这次死定了!”琼斯失控的尖叫。
“安静!琼斯,”赛琳娜也走了过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参与他们的恶心计划,但我也不介意现在杀了你。”
“杀了我?你们还不懂吗?你们杀了亨利少校、杀了米奇、杀了这么多人,现在我们怎么对付外面的东西?!”
“外面的东西?”
“它们又来了!天啊天啊天啊,我们都死定了......”
生还者们面面相觑,又一次感染者进攻?这么该死的巧,就在这里刚减员过半的一分钟不到?
“别慌,琼斯,看著我!”赵行大喝。
“外面现在有多少感染者?”
“比,比昨天少一些吧?也许。”
“现在指挥的是谁?法雷尔上士?”
“呃,对,亨利少校知道法雷尔上士反对这个......行动,所以特别命令他待在外面。”
“这里现在一共有几台车?能马上开走的?”
“你们开来的两台,昨天的战斗也把亨利少校的座驾毁了,而且车库里的车全部都是坏的。”
“该死的!各位,又该准备逃跑了!马克,帮个忙拉我一把。”
见赵行强撑著想要站起,马克赶紧上前,拉住赵行的手勾在肩上。
“我先出去看看,你们赶快准备行李、找找有什么可以带走的。”
吉姆几人点点头,赶紧四散在大宅当中。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也因为滂沱的冷雨覆盖了夜幕、探照灯的照明效果至少去了大半。
大概是视线受阻的缘故,其实感染者的数量比琼斯说的少了很多、在赵行看来也就一百上下的数量罢了。
“法雷尔上士!”赵行大喝。
机枪位上、这名略胖的中年人转过头,面露讶异的看著赵行和马克,
“你们怎么伤成这样?后面也有感染者入侵吗?”
赵行和马克稍微说明了一下,让法雷尔吃惊的连连骂了几句、这才开始研究起现况来。
“这里的士兵都是跟我一个想法的,除了琼斯,不过我想应当不难制的住他。”
“那很好,但这里我想是守不住了,我们的人力完全不足。”赵行疲惫的说。
“是的,毕竟范围太大了、现在这点人是一定防御不了的,那么你觉得该转移了?”法雷尔问。
“这就是我的意思,不过如果要带走所有人,我们需要至少三台车。”
“车库里的陆虎都是问题比较严重的,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拆下可用零件,试著修好少校的座车。”
“需要多久?”
“五、六个小时吧?”
赵行计算了一会,只能无奈道:“那就这样吧,马克比较擅长这个、应该能帮上你们的忙。”
“修车需要很多人、毕竟我们缺乏器具,可是这样一来,这里不就没人看顾了?”
“我留在这里,多搬一些五十的弹药过来。”
翻过一个弹药箱,赵行就这样搭著L2机枪坐在掩体后,泼水似的冷雨透湿了他的全身、更从脚上的零散伤口偷出不少血线,逐渐染红了脚下的泥潭。
在这道矮墙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和雨幕;探照灯的白光是如此虚弱,才射出不到百米便被暴雨分散、碎成漫天的透白玉珠。
重机枪在赵行手中轻柔的摆动,喷吐的火光也不曾停下,仅仅是时而频繁、有时疏散的差别,在光照的尽头拉开一条死亡的边界。
感染者依然无止无休的涌上、再一波波的倒在金属射流之下,一百公尺已是赵行的精确射击界限,毕竟他根本完全没有枪术专精类的能力,而且更多的还是依赖大口径子弹的强力杀伤杀敌?
更何况,他还在走神?
是的,赵行正在思考,思考著自己抉择的对错与代价;剧情已经完全失控了,这一段已是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个局势也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选择杀死亨利少校这些所谓坏人、选择留下与法雷尔防守,而非和吉姆等人直接驾车离去;赵行始终不愿轻易放弃他人,即使他并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
而现在,赵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大雨冲刷著地表的一切,唯独打在炽热泛红的枪管上才化为一缕白烟、消失无踪;赵行根本不会更换枪管,所以他老早就搬了另一挺L2机枪过来,随时准备更换。
而他也已是第三次换枪了。感染者的数量正在增加、不断的增加;赵行能够维持完全精准的射速约在每秒三四发,但他现在也只能扣死板机、以全自动的一分钟550发来轰出火流,打击著似乎无穷无尽的感染者大军。
大宅外的防线也早已不只赵行孤军奋战了,会维修汽车的只有马克和另一名士兵,所以当搬运完准备载走的物资、又一群人合力将某车的引擎取出后,所有闲人都必须背起步枪、抓起满手弹药冲到前线。
除了小黑狗还待在车库帮忙警戒、汉娜负责搬运分配弹药,其他人都已经各就各位,挖出了每一挺机枪和武器,加入这场生死之战。
雨势还在增强,遮蔽了视线的同时,也在消耗著众人所剩无几的体力。
本来还能照出百米的灯光,现在连五十公尺以外都是一片模糊;黑暗的世界仿佛地狱之门,不断放出一群又一群的感染者,无穷无尽的冲出雨幕直奔而来。
更有甚者,本来还是由草坪彼端直线冲来的感染者们,现在竟然不时的从旁边的森林或黑影里窜出,大肆压缩著早已不足的射距。
汉娜正在搬运著弹药,她早已感觉到感染者的接近;虽然只是微不可查的推进著,也许十分钟连一米都不到、但那层密不透风的人墙始终都在前进著,在每次落雷照亮夜空的瞬间,都能发现距离的缩减。
雨声的覆盖、枪声的轰鸣、偶尔震荡的雷响,无数剧烈的噪音肆虐在这块大地上,增添了许多末日战场的感觉。
赵行无法计算时间,原先摸来的手表早被爆炸毁了。即使如此,他也看的出周围疲惫的众人都已将近极限,这样下去可撑不了多久了。
一条异样的身影猛的穿过弹流,赵行本以为这又是某把枪故障导致的疏漏——毕竟十支自动武器火力全开了数小时,偶尔一两次的卡弹什么也很正常——但却不是这么回事!
当赵行分出一条火流射去,矮小的影子立刻改变了路线、惊鸿一般拉开数条弧线躲去,这可不是一般感染者能做的动作,这些无脑的家伙就只会直线猛冲而已。
赵行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条身影的敏捷好歹也有15点以上,甚至比他自己还高一些!而这更不可能是感染者会有的属性、异常矮小的身影也完全不似任何人类的体型。
猴子?可是猴子哪有这么快?
就这么一晃神的时间,古怪的猴子竟然已经绕了两个大大的之字、闪过数条紧急调转的火力、向著一名士兵猛扑过去!
啪!
12.7mm的大号弹头贯体而过,将猴子覆满黑毛的脖颈彻底打断、在空中炸起一大蓬的碎肉血花!
原来竟是赵行抄起了备用的机枪,硬是依靠自身蛮横的力量、提著这超过四十公斤的玩意开枪射击,这才救下了那名士兵的小命。
而且运气还不错。赵行庆幸的想到,他刚刚可是连开三枪,可是无法抵肩射击的设计让他准度大减,竟然仍有一枪正中红心。
就只这么一秒的火力散乱,狂奔的感染者大军又推进了将近十米;而且竟又有越来越多的猴子冲出前线,将防守的射流再分散了好几道。
病毒能在灵长类之间传染?真是他妈的!
“别慌!法雷尔,你和那个一等兵枪法最好,就专门负责射杀猴子!其他人继续阻击感染者!”赵行赶紧大喊。
“太难了,它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机枪根本瞄准不了!”法雷尔同样高呼。
赵行这厢已经杀的昏天黑地,简直就想一枪打爆那颗呆脑。
“那就用步枪、雾弹枪、或是打你的手枪!它们都在二十米内了!还有什么手榴弹地雷都准备丢出去!不要让它们靠近防线!”
总算,这支部队还有几把L128半自动雾弹枪(即美军M1014,配备的12号雾弹每次可以打出十二枚咆哮的铅丸,在这样的战斗距离简直是最佳凶器界的MVP。
一分钟内,两名精准无比的射手已连开了数十枪;而每一次枪响,都会将一具纤悉的肉体轰成一团血雨、瞬间被雨水刷入地面。
虽然接替两人操纵机枪的射手准度大有不及,但当两把雾弹枪轰轰烈烈的开始专职点杀猴子们以后、战线的推进总算大为趋缓;甚至因为距离的减少,所带来的射击精度增加,金属弹流其实还将阵线稍微推回了一点。
夜深了,但这座庄园始终平静不下来;狂风挟著硕大的雨珠肆虐、频繁的雷霆带著强光与惊鸣鞭笞著黑夜,而几道灼热的金属射流更是不下暴雨,每秒都有上百发弹头被轰入敌阵、带起一团或是数团的血花。
豆大的雨水不断落下,在根根泛红的枪管上化为青烟、重回上天;但携带巨大动能的子弹却不会,这些铜皮铅芯的小东西只会以超过两倍音速冲出,甚至会绞碎数倍直径的肉体而出。
尸体越盖越满、越堆越高,甚至都已经让后来的感染者有些阻碍了;也所幸现在又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风雨黑夜,否则这么个成千上万人“肝脑涂地”的场景、光只是中人欲呕的腥臭血气便能让人精神衰弱。
赵行的手仍然稳定有如磐石、却也轻盈的像是蝴蝶,跳动飞舞的枪口总能闪电指向目标暴露的弱点,开火时却反而没有半点晃动,让每发子弹都能平稳精确的熄灭套入准星的生命。
战局每况愈下,从猴子出现以后就越来越复杂;简单一个灵长类的说法可是包罗万象,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猩猩猿猴,爬树乱窜的、跑的飞快的、小的只有巴掌大的、大的比人还高的,且还通通都灵活无比!
当病毒作用在这些上跳下窜的浑球身上时,显然和作用在人体上面有著很大的不同;人类感染者无脑非常、路线上若无不可逾越的障碍则必然只会直线前进,但这些猴子却完全不同,它们会绕路、会闪躲、会隐藏、甚至还会抛掷东西来干扰射击。
而这些加成后力量将近20点的猩猩们,就是阴险的躲伏在感染者人群当中,不时扔出大量石块断肢甚至小型的猴子、将防御的火线砸的七零八落。
防线已经有好几次被猴子们突破,从地上、从树上、从他妈的房顶上;这些猴子不止种类齐全,更是狡诈的不可思议,赵行等人甚至好几度叫出两个修车的家伙、拿著雾弹枪帮忙轰杀这些无孔不入的夺命小混蛋。
将枪口抬高、凌空射爆一头眼睛猴之类的感染猴子后,赵行惊觉事态已差的无以复加,射流的分散竟是让整条人墙被推到了二十米内,眼看就要冲破防线了!
距离的缩减有好有坏,虽然枪阵的威力与准度确实增加了些,但也让猩猩的投掷和猴子们的突击更加犀利,恐怕不用多久就能杀入枪阵!
“把手榴弹跟地雷都丢出去,炸死那些猩猩!别管过热了,都全火力开火!”赵行大喊。
这点距离,即使是沉重的地雷也肯定能丢入敌群,接二连三的爆炸终于让感染者退后了些许、而动员所有机枪后,陡然强化的火力也瞬间撕碎了几头暴露的猩猩。
“妈的,法雷尔!你们没有什么其他爆裂物了吗?这样子绝对撑不久的!”
“现成的RPG、手榴弹、地雷什么的都用完了!只剩一些C4跟破门弹,但是工程兵早就死了,这里没人会用!”
“我靠,那汽油呢?装成汽油弹丢出去!能挡多久是多久!”
眼见感染者越杀越多,赵行终于等来了几支装好的汽油弹、直接点火丢了出去,而且为了避免雨势过大温度不足,还丢出了几大桶燃油当空射爆。
雨夜里终于有了更多的光,汽油燃起淡蓝的火焰照亮了大片草坪、却没有令感染者的攻势减弱太多,毕竟这些家伙没有痛觉,只要不是直接烧死就不会损失多少战力;但在这样的暴雨里,想把人烧死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有这点效果也够了,由于会乱丢东西的猩猩似乎不愿靠近火焰、爆发的射流又再次将人群推出了些许。
但接下来呢?别说汽油,这群人就连机枪的子弹都几近耗尽,等到汽油燃熄、攻势再胜,他们要拿什么再挡一次?
“报告,车辆已经修好了!”一名士兵冲出车库大喊。
天降福音让赵行大喜过望,可是现在又要怎么开车冲出去呢?
“还有最后半桶柴油?把剩下的弹药都拿到房子门口,然后通通上车!我先吸引他们!”
此时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听到这样的好事当然是开心无比,三两下就在赵行背后堆了一小座弹药山、冲入车库。
这下子,整个防御的火力,就只剩下赵行手中的一挺机枪,勉强再加上外面草坪即将熄灭的火焰。
计划很简单:吸引注意力、躲到屋里、引爆弹药、逃到车上。至于成功率如何?至少直到上车这步,赵行都还有些把握;但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要如何冲出开车这一大海票的感染者大军?这点赵行就毫无头绪了。
总之,拼了!
弹流仅持续了不到十秒便乍然停止,赵行已不得不抽出剑盾、堪堪闪过几名感染者的爪击仓惶脱出,调头向正后方的大屋门口冲去。
不过就在赵行刚踏入屋内的瞬间,从门口到机枪这五公尺的空地便已挤满了感染者、瞪著血红的双眼准备杀入门内。
如果它们还有点正常的思考能力或者本能,那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正常生物都不会试图穿过熊熊的火焰,踩在一箱箱点燃的弹药上、前仆后继的卡在不甚宽阔的门口。
但它们确实这么做了,踩著满地散落燃烧的机枪弹药义无反顾的前进,身上滴落的雨水也无法熄灭满地著火的燃油,直到高温引发殉爆才将这些家伙撕成漫天血雨。
另一边,赵行几乎是同一时间破窗而出,位置完全偏离了自己的计划、距离终点的车库还有几十公尺之遥,根本也没脱离感染者群的范围。
而将赵行逼的匆匆赶出房屋的,正是满满一屋的大小猴子,也不知这些龇牙咧嘴的家伙是怎么摸入屋里的、还好其他几人前往车库时并未穿房而过。
但赵行本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他迎面撞上了盘踞半个大厅的猴子,当场被可怕的远近合攻、上下左右无孔不入的合击给轰出;猴子们的攻击十分恶心,中型小型的猿猴在地面、墙上、吊灯上四处飞窜袭扰,大只的家伙则是将桌椅杂物不断丢来,趁赵行视线受阻,再冲来试图扯下他身上的任何零件。
饶是有著深度洞悉的巨大帮助,赵行还是没能在这样立体多层次的袭杀下支撑多久,只得再次仓惶逃逸、破窗而出。
即使回到外头风雨交加的黑暗世界,赵行依然不得不面对满坑满谷的感染者围杀,只能趁著包围尚未彻底封闭前赶紧冲出、杀回架立机枪的砖墙。
看来今天大概是死定了,赵行凄凉的心想。柴油发电机的线路早被扯断、高高架起的探照灯也已被撞倒,此时周围唯一的光源只剩宅院大门的熊熊燃烧的烈焰、而且还有些越烧越旺。
赵行左盾右剑挥舞如风,一鼓作气冲杀回到弧型的防御阵线中,试图依靠这薄薄的砖墙据而死撑。
猛的,一条阴影以可怕的速度,贴地飞入深度洞悉扫描圈,此时赵行正是一步踏出、即将转移重心的刹那,竟是被抓住了这一丝反应暂缓的机会趁虚而入!
还没待到赵行抽剑下斩,一股刺痛已沿著神经向上轰入脑海,痛苦本身并不强烈、但带给赵行的震撼与绝望却是无与伦比。
"病毒成功传播......你的体力值为20点,抵抗机率20%,计算中......感染成功!你将于63秒后病发,病发时将被视为死亡。"
赵行不用低头也能感知到,一只面目狰狞的迷你猴子仍在死死咬著不肯松口、疯狂的想要从他的腿上扯下这块肉来。
就这么一走神的刹那,另一头黑猩猩已经由矮墙翻入、一把搭住了赵行持剑的右手,狠狠咬下!
敏捷远胜赵行的猴子们迅速跳开,徒留两根手指与残破的短剑掉在地上、倾刻让染红的泥泞与暴雨覆盖。
在轰雷的白芒与一旁烈焰的映照中,无数拉长的诡秘人影有如万鬼钻动,仿佛无数地狱出闸的无尽恶鬼正涌向世界最后一名活人。
将最后一箱物资搬上货斗后,吉姆赶紧跳回车上、猛力关死车门;整整五人塞在这辆皮卡里头,雨水浸透的湿腥味和汗臭烟味都混成了一团,闷薰著密闭空间里头的所有忍。
一共三台车辆,同样塞满物资的小计程车被分给了三名士兵、法雷尔上士则带著两名士兵驾驶军用陆虎脱困;那台车上只携带了大量弹药,而留下的空位却是为赵行预备的。
由法雷尔带头,陆虎加足了油门、直接以坚固的车头撞开车库大门,冲入满是感染者的泥泞小径。
回头望去,大宅门口炽亮的探照灯已然消失无踪,燃著大片草坪的黯蓝火焰也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几乎点燃半座庄园的明亮火光。那里正如群魔乱舞,无数扭曲的身影堆满了整条防线,更有无数尖叫的猿猴正在狂烈的暴雨里飞来蹦去。
“上士,那人死定了!我们走吧!”一名士兵道。
“该死的!这些混帐怪物!”法雷尔怒骂。
此时已有不少感染者发现了这群活人,甚至还有几条猴子已窜上了车顶车窗胡乱敲打著、几下就在玻璃上砸出条条裂纹!
猛然,一条火流射来、将车顶车旁的感染者瞬间被撕成满天肉渣,更是再一路横扫而去,暂时将这条小路与感染者隔离开来。
听见久违的机枪轰鸣,吉姆赶紧回头望去!透过被水雾模糊的车窗,恰好能看见赵行在肆意扫射著;他早抛开了剑盾,身上大块大块斑驳的血迹已说明了足够多的事情。
即使是这样视线模糊不清的视线里,赵行残缺不全的身体、周围海量涌上的感染者都表明一件事情:他死定了、毋庸置疑的!似乎感觉到了视线,赵行笑著举起仅存三指的右手、转了转,一切犹如往日重现。
唯一的不同,只是那只手里握著一颗手榴弹,插销早已不知何去、只剩压柄还给半根食指压著。
灼热的弹流不断扫开逼近车辆的感染者,最终再次乍然停止,打空弹链的机枪转眼被大群感染者撞落地面。
“开车!”赛琳娜大喊。
“可是,赵......”吉姆痛苦的问。
“他死了,你还不懂吗?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继续掩护我们!开车!”
随著引擎声的咆哮,黑色的雪佛兰皮卡终于加速离开了这里;而在三台离去车辆的后方,燃烧的弹片与火光陡然炸碎了大片的感染者、以及范围里的一切。
黑色的皮卡开在最后,车上的五人无不沉默;他们都欠了赵行不少次的救命、而赵行最后仍因为救出他们而死。
汉娜抱著英雄不发一语,而吉姆则掩著脸不知是泣是倦;马克默默点起了一支烟,这次没人再想起喝阻他。
“赵是个好人,”马克喷出一条烟气,“他带著我们活下来了,我们也一定会活下去......该死,抓紧了!”
几名感染者猛的从林中冲出,疯狂的挡在了车头前方,马克连眼都没眨、直接握紧方向盘撞飞了它们。
喀锵!
一名感染者不知怎么抓住了车门、巨大的动能竟让感染者扯下车门飞出了路边,刺骨的寒风与强雨立刻灌入车内,瞬间将吉姆淋的一身湿透。
“天啊!这实在太冷了,我要换车......还有一只!”
在吉姆的尖叫声中,马克立刻单手抽出雾弹枪、抵著车门扣下板机,将一头窜上吉姆大腿的猴子轰出车外。
“再等等吧,”马克收了枪道:“现在可还不适合停车。”
“也是呢......”
吉姆干笑著。除了他自己,没人看见他的大腿外侧已是血肉淋漓、当然也没人知道,他已经就这样被感染了!吉姆不想死,不想在外头见鬼的可怕雨夜里,被感染者生生撕裂、也不想被同伴一枪爆头而亡!
没有如同电影般经历死亡的吉姆,当然无法面对真正残酷的选择;慌乱的他,在这一刻选择了隐瞒和遗忘众人的信任。
赛琳娜曾说过:一旦有人被咬、就得在一个心跳之内杀了那人。
当黑色的皮卡车翻倒在路边后,只有吉姆瘦弱的身影慢腾腾的爬出、睁大双眼看向前方停下察看的两车,而那双眼中,已是一片暴虐的血红......
"捕捉到寄生能力反应,计算中......
两次出现疑似寄生能力发动,开清除程式......
封锁程式无损坏迹象、寄生反应过弱。清除程式无法捕捉!
清除失败,继续观测。"
此时,回到皮卡车内,小黑狗浸在血泊中的身躯还在颤抖,而车上的电子时钟正刚好跳到了十二点零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