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飘盪在商店街的声音,感受现场的热闹,原本一双行走的步伐就在这此停了下来。大脚的主人缓缓抬头望向一旁,似乎是后知后觉地轻声呢喃:「原来又到年未了!」
  轻声呢喃完后,一对黑眸似乎失去焦距了一下下,接著黑眸的主人再次发出轻嘆:「又得开始準备岁未年终工作了。」
  轻嘆完,当下放弃原先规划好的行程——採购特惠的生活日常用品——改转往另一间每年必去一次的茶艺店準备进行採购。
  夏卡斯佐.西斯法,红月族族长,理应每到岁末年终应该都是各族最忙的时刻,理论上也应该是如此没错,但因為红月族特殊的身份,所以族裡会议都是选定比其他族群还要提早一星期举办,也因此当日子真的来到一年的最后一天时,反正成為族长最為空閒的时候,当然了这是就正常情况而论,然而夏卡斯佐,人人简称夏佐的他在十二月三十一日的这天似乎并非如此渡过的。
  由於之前為了召开了一年一度的族内聚会,忙碌了一星期的夏卡斯佐在今天难得地睡晚了,待他从睡眠之中清醒过来,望向搁在茶几上的时鐘发出了轻嘆!
  「都这个时间了,要快点起来準备了。」
  翻身起床,快速将自己打理整齐,穿上习惯的长袍踏入自家厨房第一件事就是从冰箱中取出牛奶瓶,倒好一杯送进炉火上微微加热,同时他也迈开步伐朝著大门走向。
  推开门板越过自家庭院,来到围墙边正欲从信箱裡取出当天日报时,对面邻居狩人高声喊道:「西斯法先生,早安。」
  闻声,夏卡斯佐抬头亲切回应:「早安费洛凯先生。」
  「西斯法先生,又到了一年的年尾了。想必今天又将是热闹的一天了!」作為邻居的狩人费洛凯扯开双唇,带著笑意高声说著。
  面对邻居的笑脸,夏卡斯佐反而有点笑不出来,发出淡淡地嘆息,「是啊!又到了今天,那就麻烦各位今天得多包含了。」
  「小夏佐,你别担心会吵到我们!这些年下来我们也都习惯了,再说一年就这麼一次,有免费的戏可看怎麼可能会嫌吵呢?」
  右侧住户是个居住在这长达两百年的天使,也算是这个小镇裡年纪最长的居民了,凡是小镇内的居民到了天使的眼中全成了小字辈的孩子。
  既然左邻右舍都愿意包容,那麼夏卡斯佐也就不再怀抱歉意,接著转身返回屋内,再怎麼说他得赶在客人来访前先将东西都準备好才行。
  简单、快速地用过早餐,接著取出前几天就準备好的食材开始切切、洗洗,开火、下锅先将一些需要燉煮的食物著手料理,接著趁燉煮的时间裡,再转往客厅将屋内简单清洁一遍,当然了他还不忘準备几样小点心放在桌上。
  就这麼不知不觉地时鐘的指针来到十一点整,听著那精準的报时,夏卡斯佐关上炉火,戴著隔热手套将分盛到碗公裡的热汤準备端到饭桌上放好,此时屋内的门铃声响了。
  听著门铃声,夏卡斯佐不由得发出轻嘆,「还真的来了!」忽视那宛如催魂声的门铃声,夏卡斯佐维持自己走路的步调,将热汤安稳地摆放在饭桌上,脱掉手套走向家门,刚将门板拉开一道黑影迅速冲进屋内,还逕自往屋子的深处移动,当然了做作访客应有的礼貌还是要有,所以明明已经不见身影了,但对方仍不忘出声道:「帮忙一下,如果有人来找别说见过我。」
  受到那急闪而过的身影所带起的风动,夏卡斯佐原本整齐的长髮有点被弄乱了,举手将微乱的髮丝稍做整理,同时那还搁在门板上的手缓缓地将门关上,正打算重返厨房继续工作,却……
  「叮咚!」刚安静下来没多久的门铃声再次响起,且这次按门铃的人似乎更没有耐性,一指大拇指似乎直接压在门铃上,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拉开家门,一名顶著橘红色俏丽头髮的女性妖精正死命按著门铃,见到门突然被打开,明显地吓了一跳。
  「请问有什麼事吗?」夏卡斯佐缓缓询问。
  女性妖精赶紧缩回手指,原先怒气冲冲的情绪也收敛了几分,这才恢復了点她原本活泼俏丽的模样。
  出示手中的照片,开口直问:「有见过照片上这个人吗?除了他之外,他身边还带了个六岁小男孩。」
  低头瞧去,夏卡斯佐缓缓抬头:「抱歉,我没看过。」
  「没看过?可是我明明就瞧见他冲进这个小镇的!」女性妖精用怀疑的视线打量著夏卡斯佐,似乎对他的说法不信任。
  「小姐,要不妳去问问其他住户如何?」夏卡斯佐试著提供建议。
  「你以為我没问过吗?前面那一排我全问了,但每个人都跟我说没有……」女性妖精挪动身体,试图越过夏卡斯佐望向屋内。
  「小姐,建议妳再去找找,我们这小镇小归小但也住了不少人,所以说不定还是会有人看见。」
  明知道眼前女性妖精那探查的视线,但夏卡斯佐也没有特别去阻挡仅是淡淡地再次建议。
  「好吧!看你长的人模人样就相信你,抱歉打扰了。」不怎麼有礼貌回应,接著俐落地退出院子回到步道上。
  见状,夏卡斯佐退回到屋内正要缓缓关上门板,却没想到……
  「伊尔.爱尔连恩!你给我听著,我知道你躲在这裡,别以為这裡的住户帮你、护你就得意洋洋,有种就别被我抓到,不然你跟那个小鬼全死定了。」
  站在步道中间环视四周房屋,扬声大吼著,尤其是当她的视线再次与夏卡斯佐交错时,女性妖精还别有用意地挑眉,转身临走之际抬脚踹了一下西斯法家的围墙。
  见状,夏卡斯佐不由得嘆气,同时隔壁邻居也开门走出来了。
  「这次这个比较兇狠,你也唸唸小伊尔,若再他这样躲下去,总有一天我们这个小镇会被他的歷任女友给拆了。」
  「说的真好,最起码别每次都往你家躲。」右边住户天使说完,换左边住户兽人接著道。
  对此,夏卡斯佐只能淡淡一笑。有时候他也是爱莫能助啊!
  再次向邻居们道歉后,夏卡斯佐终於能回到自己家中,直接朝著家中的储藏室走向。
  拉开地板,望向原本该是黑暗如今却出现不该存在光芒的储藏室喊道:「出来吧,人走了。」旋即回身走回厨房。
  拿出两个空碗,快速装了半碗的饭端至饭厅裡,正好瞧见一大一小踏进来的身影。
  「希欧可以吃饭了。」伊尔一看见满桌的食物,马上开口要自家小弟先前去洗手準备吃饭。
  然而事实上不用伊尔催促,小希欧的眼睛早在踏进饭厅时就亮了起来,若不是还记得要饭前洗手,只怕他已经冲到桌前开动了。
  洗好手接过饭碗,当然小希欧还记得要道谢。「谢谢西斯法先生。」
  相较於有礼貌的小希欧,伊尔就显得比较没有礼貌,接过碗就吃了起来,完全不先问问主人,对此夏卡斯佐也不再意,拿出第三付碗筷坐下跟著吃起,只是他的碗裡并没有装饭。
  「你们逃了多久?」
  会有如此一问不是没有原因,光是瞧小希欧吃东西的模样,就不得不让夏卡斯佐这麼猜著。
  小希欧低著头不断将食物扒进嘴裡,只是分出左手的一根手指头比了比。
  「你们从昨天早上就开始逃了!伊尔你都没带他去吃东西吗?」
  仅仅一根手指头,夏卡斯佐还是能够了解小希欧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当场皱眉唸起了伊尔,可惜早就饿昏的两兄弟似乎没人理他,逕自呼嚕嚕地狂将食物塞进口中,直到小希欧一个不小心被食物呛到,夏卡斯佐才正要起身察看,伊尔的动作更為快速,碗一放,手一抓小希欧就被抓到怀中,餐巾纸同时也一併递上。
  「又没人跟你抢,你吃那麼急做什麼?」确定小希欧并没有被食物哽住后,这才动手擦拭小希欧的脸与双手。
  「我饿了。」小希欧吸了吸鼻水,简单明瞭地表达自己的感觉。
  「来,先喝点热汤,会感觉比较好些,但要小心烫。」夏卡斯佐另外盛了碗汤给小希欧。
  接受到夏卡斯佐的亲切喂食,小希欧马上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投诉:「西斯法哥哥我跟你说伊尔好坏,我说我饿了,他都不理我就只会用毒药给我吃。」
  闻言,伊尔立即抬手直接往小希欧的头上打下去,「你可以再諂媚一点!我可没虐待你,虽说要避难,我自己的东西半样都没準备却还记得要帮你带饲料,你要去哪裡找这麼好的兄长!」
  「饲料!我是你养的宠物?」小希欧立即发出他的不满。
  高亢的童音,尖锐又刺耳,让伊尔用手摀住双耳,「给穿、给吃,给住,这不是宠物是什麼?喔,不对,宠物会逗主人开心,你根本不会就只会把我气到半死。」
  「气到半死?没有啊!我看哥哥你还活的好好,能吃、能跑还害的我们现在只能到处跑、到处躲,哥!事实上你比我还行呢!」小希欧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随性地说著,顿时似乎让人產生错觉,觉得在那的并不是名年仅六岁的男孩,而是……
  「臭小鬼,你懂什麼!」被人反叮个满头包的伊尔没好气地再次抬手往小希欧的头上拍下去。
  「哥!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是君子!」用手抚摸著被打疼的部位,小希欧嘟嚷著抱怨。
  「去那学的?还满口中文成语!快点吃,吃完还得洗澡,这裡不适合久留。」伊尔端起小希欧吃饭用的碗塞进他的手中,同时又飞快夹了满满一碗的菜催促。
  「哥,太多了!」
  「你不是说我虐待你,只会拿毒药喂你吗?现在给你吃美食你还嫌!」终於停下夹菜的手,伊尔也坐回椅子上重新端起碗再次进攻。
  沉寂好久的夏卡斯佐终於找到安静的空档缓缓开口:「伊尔,你这次又惹了什麼事?搞到人家女生一路追杀过来。」
  道出这个问题,小希欧抬手抢著要回答却被伊尔冷冷一瞪,那隻小手默默地缩回了。
  停下进食的动作,伊尔无奈地两手一摊,「我还真搞不懂那些女人,為什麼每到年底就会想要结婚?再说我跟对方也才交往……一个月……」
  「是三个星期!」小希欧轻轻地纠正。
  伊尔冷冷瞧了小希欧一眼,接著道:「交往三个星期就说想要结婚,这怎麼可能?我也才两百四十岁,大好的青春岁月正在等著我,我又不是想不开才选在这时跳进婚姻的坟墓裡。」
  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夏卡斯佐听的猛摇头。
  「你该不会就这麼说了吧?」
  闻言,伊尔挑眉瞧向夏卡斯佐,尽是满满的讶异,「我是那麼笨的人吗?」
  「那……」
  「伊尔说:『莉莉丝,我知道妳是个很好的人,但妳不觉得我们现在谈结婚太早了吗?』」
  终於将碗裡的食物啃掉大半的小希欧,趁隙将伊尔用来拒绝女性的说法拿出来用,当然為了避免再次被扁,他跳下椅子溜到夏卡斯佐的身后了。
  听见小希欧所说的,夏卡斯佐眉头微蹙面带几分困惑瞧向前者,「这样有什麼不对吗?」
  小希欧双手环抱,摇了摇头:「刚刚那个叫凯瑟琳,莉莉丝是上一个。」
  当下夏卡斯佐也跟著摇头了,「你被追杀只能说是自找的。小希欧,你吃饱了吧,先去休息一下,晚点我再帮你洗头。」
  「嗯。」小希欧点头,熟门熟路的自己跑到客厅裡打开电视转到卡通台观看,至於伊尔嘛……
  「把你们兄弟俩吃完的碗筷洗一洗,我先替你们打包些食物起来,免得晚点饿到小希欧了。」冷静地吩咐著,完全无视伊尔那委屈的神色。
  接著又忙了好一会,而中间还包含替小希欧洗头,洗衣服、甚至在等候衣服烘乾时还听小希欧抱怨自己的蠢哥哥又做干了什麼事,待时鐘的指针已经移到下午一点十分时,夏卡斯佐望著正準备将躺在椅子上睡著的小希欧背起的伊尔。
  「你真的要带他著逃难吗?」
  「当然了,你没听到那个女人说的吗?她可不会看小希欧还小就会放过他,再说如果我没顾好他,我一定会被我爸妈杀了,所以最保险的就是我们兄弟俩一起逃了。」伊尔认真、严肃的态度让夏卡斯佐不想再阻止了。
  背起了小希欧,提起夏卡斯佐替他们準备好的晚上餐点,小心翼翼地拉开大门,探了探。
  「ok!我该走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还有新年快乐。」伊尔扬起笑容,一踏上院子的范围,立即张起传送阵离开这个小镇。
  瞧著那消逝的法阵,夏卡斯佐发出微不可闻的嘆声,接著转身回到屋内準备稍作休息,因為一天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