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雪橇上,夜晚的寒风迎面吹拂而来,然而雪橇本身特有的保护层隔绝掉那刺骨的寒意,只留下凉爽的微风,双胞胎开心到发出尖叫。
  前座的尼奥抽动了几下精灵耳,冷冷地发出警告:「不准尖叫,再叫老子就立刻送你们回家。」
  闻言,双胞胎马上用小手抚住小嘴,避免自己忍不住发出声音,然而他们的视线可没停止欣赏这难得的夜景。
  由高空往下俯视,地上建筑物的灯光、招牌的七彩霓虹灯以及沿著道路竖起的路灯,全成了星光,一点一点形成一幅好看的景色。
  然而好看的景色还没看够,以驯鹿与雪橇為中心,四周的景色出现黄褐色的光线,黄光线条围绕成一似曾相识的阵纹,接著以肉眼所见的夜色出现扭曲,对此尼奥微微挑眉,轻声呢喃:「移送阵!」
  想想对此尼奥并不感到讶异,若不靠移送阵,圣诞老人想在一夜送出许多礼物应该是办不到的事情了,即使圣诞老人不止只有一人。
  「爹地,我们要去哪?」小格里西亚拉了拉尼奥的衣服询问。
  尼奥回头瞧向有乖乖坐在位子上的双胞胎,回答:「去送礼物。」
  「帮忙完,我们有礼物吗?」将身体靠在扶桿上,小格里西亚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尼奥将视线收回,看著穿越过移送阵后出现的景色,在不远的前方有一幢独立的大房子,房子外观明显经过装饰了,偌大的前院空地上一颗大树硬是被人当成圣诞树来装饰,瞧著那幢房子,他知道目的地快到了。
  「乖宝宝才会有礼物。」正视前方,尼奥缓缓说著。
  听到尼奥的回答,小格里西亚立刻抓紧扶桿安份坐回原位,就怕若因為一点小疏忽而丧失了乖宝宝的名额,那麼清出大半玩具的他们可就损失大了。
  小小的房子越来越清楚,驯鹿明显开始降低高度,最后停在房子的宽广的空地上。
  「到了。」尼奥放下手中的韁绳,冷静瞧向驯鹿,发现驯鹿扯嘴,乍看之下还挺像是在笑的,但他知道,驯鹿真的是在笑。克制住想扁人的念头,尼奥走下雪橇,将双胞胎从安全座位上一一抱下,再提起沉重的礼物袋。
  「你们两个走前面。」尼奥低头瞧著双胞胎,个头太小的他们在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走在他的身后,因為他会看不到他们。
  双胞胎没有立刻开始移动,反观是瞧了瞧眼前的大房子,再望向尼奥。
  「爹地,烟囱。」小格里西亚研究完房子后,如此说著。
  虽然仅是两个名词的组合,但尼奥仍然听懂小格里西亚的意思,瞬间嘴角出现抽搐,身后还传来驯鹿的喃喃自语。
  「对喔!圣诞老人要爬烟囱进去。」驯鹿轻轻淡淡的呢喃,没有躲过尼奥的耳朵,一字不漏的被他听去了。
  转头再次将视线当成利刃飞射过去,当场驯鹿害怕的连退了几步,这时不免庆幸雪橇是跟著牠移动,不然应该会看到驯鹿撞上雪橇的好笑画面。
  警告完驯鹿后,尼奥将警告的眼神改投向小格里西亚,「那是真正的圣诞老人才要爬烟囱,老子不用。」
  先别提眼前的房子没有烟囱这种东西,就算有也别想要他真的爬烟囱进屋。
  小格里西亚缩了缩身体,视线飘向他处,待听到尼奥的催促后,才在好奇心之下与小罗兰一起走向房子。
  理应深锁的大门却在尼奥轻轻一推之下开啟了。
  沿著壁灯所照亮的走道,尼奥他们父子三人走上二楼,看著左右两道,尼奥在想该往哪方移动。
  「爹地。」小格里西亚轻喊。
  尼奥想了一下,此时他的耳朵微微抽动了一下,「右边。」果断的说著。
  听语的转向右边,再依尼奥的指示停在第一扇房门前。
  由尼奥动手轻轻地开啟房门,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分列在房间内两侧的一整排上下舖单人床。
  放下肩上的礼物袋,尼奥知道该是分送礼物的时间了。
  每个床位的床头处都吊著一只袜子,有大、有小,还有人的袜子破了一个洞,即使如此仍旧是照吊不误。
  见到孩子们的坚持,纵使尼奥觉得分送礼物此事很麻烦但还是一一分送。
  上层床位由他负责,下层则是双胞胎坚持要放,可是当礼物比袜子还大时,小罗兰抱著怀中的礼物,皱眉了。
  『放不下去就放枕头边就好了。』小格里西亚发现小罗兰没有动静,瞧过后如此建议。
  小罗兰抬头感到困惑的说:『可以吗?不是一定要放在袜子裡?』
  小格里西亚偏头,想了一下,『应该没关係。又没有那麼小的礼物,还是就不要给了。』
  没有犹豫,小罗兰立刻摇头,『我放枕头边好了。应该不会被其他人抢走吧?』不确定的说著。
  『每个人都有一份,应该不会抢。』小格里西亚想了一下,如此回应。
  对於小格里西亚所说的话,小罗兰向来是深信不疑,所以他点头了。
  先将手上的礼物放在枕头边,再走到尼奥的身边从袋子裡拿出下一份礼物继续发送。
  看似流畅的动作,突然小格里西脚下一绊,重心不稳直接向前仆倒,压在前方的床上。
  「啊!」将小格里西亚的动作瞧在眼中的小罗兰惊讶地发出惊呼,随即想到会吵到睡著的小朋友,赶紧用手摀住自己那张开的小嘴,手上的礼物顺势往地上掉落,砸中他自己的脚。
  双唇紧闭,睁著大眼睛,惊慌的东张西望,就怕会因此将代替圣诞老人送礼的工作功亏一簣。
  同时仆倒在下层床舖的小格里西亚惊吓到不敢动,因為他这麼一仆就等於是直接摔倒在别人的身上,棉被底下的人像是没有察觉到异状,仅是翻身拉拢被子继续沉睡。
  见状小格里西亚鬆懈地吐气,小手撑住床沿站好,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抚平心情后将礼物小心地方在床边。
  接二连三的突发状况让尼奥头痛的抚住自己的额头,随即他感觉到一道视线转头望去,那是一对闪亮的眼睛。
  将大掌盖住那对明亮的眼睛,轻声的呢喃:「睡觉,你什麼都没看到。」
  察觉到大掌下的头似乎微微动了,尼奥这才抽回手,走到双胞胎的身边,「送完,走了。」压低嗓音,催促。
  双胞胎点头,两人手牵手想追上尼奥,但步伐似乎不怎麼稳,有些摇晃。
  尼奥二话不说将两人抱起,踩著轻鬆的脚步下楼、走出房子。
  驯鹿仍旧待在原地,看见父子三人出现,似乎开心的摇头晃脑。
  依续将礼物袋和双胞胎都安置在雪橇上,尼奥也坐了上去,扯起韁绳扬呼,驯鹿再次奔跑於夜空中,照例在离去之前先在向日葵园的上空转了两圈,而这次与出发时不同,雪橇落下了类似烟火般的星光瀑布,将夜色点缀的美轮美奐后才迈向返家之路。
  费玆杰罗父子三人所不知的是当他们前脚离开房子,原本平躺在床上睡觉的孩子们全爬起来,挤到窗边看雪橇离去。
  吹著微风,欣赏即将看不到的夜景,穿越过移送阵后,温暖的家就在眼前了。
  平安地降落,此时玫儿早在听见从天空中传下来的铃鐺声就赶紧跑出来迎接。
  「妈咪!」被寒风吹到双颊红通通的双胞胎开心大喊。
  玫儿三步併作两步走至雪橇旁,掛著笑容,摸了摸双胞胎,「欢迎回来。」
  忘记之前尼奥的叮嚀,兴奋的双胞胎在安全釦环还没有解开的情况下就想站起,当下让尼奥回身伸手各打了双胞胎。
  「你们两个!」低声斥喝。
  双胞胎乖乖的坐回位子上等候玫儿帮忙将釦环解开并抱他们下雪橇。
  尼奥示意要玫儿先带双胞胎进屋,而他则是留下来善后,包含眼前的驯鹿还得恢復人形。
  一手牵著一人,母子三人进屋了,接著就见到双胞胎兴奋的开始狂讲一路上的情形。
  虽然双胞胎无法将话讲的很流利,但玫儿没有出声打断或纠正,而是静静的听著,让玫儿最开心的是,今天并不是只有小格里西亚一个人说个不停,其间小罗兰也不时中插话,表达自己的意见。
  将圣诞装换成睡衣,从头到脚也全清洁过了,此时双胞胎的身上散发出沐浴过的牛奶味,坐在床上继续开心说著。
  「今天好玩吗?」玫儿笑问,事实上即使不询问,她也知道答案。
  「好玩。」双胞胎齐声应道。
  「玩够了,你们也该睡觉了,已经很晚了。」听到想听的回答,玫儿流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嗯。」小格里西亚应声,接著自动自发地在床上平躺下去,见状小罗兰也乖乖的平躺。
  当玫儿将棉被盖在双胞胎的身上时,小格里西亚突然惊呼出声,连忙坐起甚至还想下床。
  「怎麼了?」玫儿不解地询问。
  「袋袋。」小格里西亚抬头瞧向玫儿回答。
  「袋袋?」突然出现的名词,玫儿明显无法理解。
  一旁的小罗兰也坐起,下床,偏头想了一了下,「爹地那吧。」
  小格里西亚点头也一併下床与小罗兰两人一起离开儿童房。
  无去理解双胞胎的意思,那麼就让他们去做,所以玫儿没有阻止,只是跟著他们走在后面。
  走出儿童房来到客厅,双胞胎环视著周遭,似乎在找东西,然后小罗兰发现了,拉了拉小格里西亚,两人开心的走过去,合力拖拉起东西。
  好奇之下,玫儿走近一瞧,原来双胞胎口中的袋袋是稍早尼奥拿来装礼物的袋子。
  只见双胞胎合力将礼物袋拖回他们的儿童房,东乔西挪的似乎想替礼物袋摆放在最好的位置。
  「他们两个在干嘛?」将事情处理完毕并换回自己衣服的尼奥走进房内见到双胞胎那诡异的行為后扬眉好奇的询问。
  玫儿回头瞧向尼奥,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要睡了,突然开口就说要袋袋,然后就把那个礼物袋搬进来。」
  双胞胎终於满意礼物袋放置的位置,安份的自行爬上床,躺好还不忘拉起被子盖好,这才凝视著玫儿和尼奥。
  「妈咪,我们是乖宝宝,对不对。」小格里西亚睁著大眼睛满心期待的询问。
  顿时尼奥和玫儿似乎明白双胞胎在打什麼主意了,玫儿若无其事的瞧向尼奥一眼,缓缓回应:「对,你们是乖宝宝。」
  听到玫儿的回答,小格里西亚笑了,伸手指向摆在床边并打开的袋口,「圣诞老公公会送我们礼物。」
  非常流俐的一句话与平时说话方式明显不同,照理说玫儿应该会很开心,但这时的她却有些笑不太出来。
  「格里西亚,你不觉得袋子太大了吗?」玫儿试著想让格里西亚明白圣诞礼物不可能多到能塞满那个礼物袋。
  小格里西亚摇头,「不会。我们不贪心,玩具箱空空的。」
  我们没有很贪心喔,只是要把玩具箱填补回去而已。
  闻言,尼奥和玫儿迅速将小格里西亚的话完整翻译出来,换言之,他们少了多少件玩具就要补进多少。
  不等玫儿和尼奥的回覆,小格里西亚拉好被子和小罗兰各佔据床舖的一方,期待的逕自说:「爹地、妈咪晚安,快点睡觉,圣诞老公公才会过来。」
  「嗯。爹地晚安、妈咪晚安、格里西亚晚安。」早就躺好的小罗兰也在道完晚安后即闭上双眼乖乖的睡觉。
  不用玫儿的晚安吻,也不用睡前故事或是晚安曲,双胞胎少见的安份乖乖入睡。
  或许是忙了一晚的缘故,虽然他们的午睡时间较长,但双胞胎还真很快就睡著了。
  听著那浅浅的呼吸声以及脸上掛著淡淡微笑的睡容,玫儿转头瞧向尼奥,她的确是有帮双胞胎準备圣诞节礼物,但也只是一人一份与他们所期待的落差太大,只怕明天一大早他们家又会陷入双胞胎的哭声当中。
  「尼奥。」玫儿轻声喊。
  玫儿的担心尼奥都知道,一想到明早将会面临的噪音,烦躁的用手耙乱了自己的头髮,「果然不应该帮约沙法那个忙的。」懊恼的抱怨。
  玫儿没有附和仍旧静静看著尼奥,等待他接下来想怎麼做。
  「算了!明天再说。」放下手,尼奥决定维持原案,一人一份礼物。
  「可以吗?」玫儿不确定的说著。
  「妳真的想把他们宠上天吗?向日葵园裡的孩子们也只能拿到双胞胎玩腻的玩具,他们两个比起那些孩子们而言已经幸福太多了,我可不想让他们误以為凡事都能顺著他们的心意而走,那样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知道玫儿溺爱双胞胎的心情,但是尼奥说什麼也不可能同意。
  思考了会,玫儿点头认同尼奥的作法,弯腰将床边的护栏拉起、卡住,以免有人睡到一半从床上摔下来才与尼奥一同离开儿童房。
  儿童房房门缓缓闔上,远方的午夜鐘声伴随著寒风在夜空中迴盪著,夜更深了,若隐若现的铃噹声隐藏在鐘声裡,竖起耳朵似乎还能听见厚重的笑声。
  悬掛在儿童床上方的小鸭鸭吊饰转了两圈,慢慢静止下来。
  摆放在床头边的礼物袋似乎鼓了些,至於每天早上双胞胎是会失望的大哭还兴喜到尖叫,明天自然分晓。
  所以现在嘛……嘘!小声一点,请别吵醒沉睡的小傢伙了。
  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