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忌日.下】
  猛然地眼皮一张,映入眼帘的是晶莹剔透的水晶壁,没有刺目的光线,有的仅是柔和的光芒。
  看样子我是梦见当年的事情了。原本正兴高采烈準备庆祝的喜事,却随著一通电话的响起将我们家打入了地狱,也差点面临了完全的毁灭。
  望著空无一人的身旁,结果我还是最晚起床的,老爹和罗兰不知道已经清醒多久了,希望他们还记得多留一份早餐。
  起身将睡袋整理好,取出盥洗用具踏出这个水晶洞朝清澈的河边走去。听著从远处传来的虫呜乌叫,感受著清晨森林裡所散发出来的清香,稍早因梦境所產生的悲伤感似乎在这瞬间裡被一扫而空了,唯一杀风景的是老爹和罗兰的练剑声。
  真是两个剑痴,一有空閒就在练剑,怪不得无论审判和寒冰怎麼练剑都打不过罗兰。
  利用河水的冰凉,所有的睡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动动肢体、伸伸懒腰,确认肢体灵活后,才带著盥洗用具走回水晶洞裡。将所有东西全数收拾好,我缓缓地朝著水晶洞深处走进去。
  这裡是守世界的某一处,确切的位置我不晓得,似乎是老爹无意间发现的,优美的环境会让人的心情舒坦许多,重要的是这裡终年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包围著,经过多次的试验,确认了这裡只有我们家族的人才能进来,其他的人们都无法穿越过那特殊的结界,也此因这个地方就被老爹选定為妈咪最后的居住地了。
  而今天是妈咪和那个没碰过面的弟弟或妹妹的忌日,所以老爹在昨天就带著我们过来了。
  走至水晶洞的最深处,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棺就摆在那,妈咪就如同我记忆裡的那麼漂亮,静静地躺在裡头睡著。
  「妈咪早啊。」轻轻地在水晶棺上献上一吻。
  亲吻妈咪可是以前我和罗兰每天必做的一件事,罗兰是做的有点羞涩,但我可是做的极為顺手,最好是在老爹的面前亲妈咪,这样就可以看到气急败坏的老爹了。
  「妈咪,我跟妳说,臭老爹背著妳又在招蜂引蝶了,虽然他只出现在学院裡几个小时,但我估计少说又骗到三、四十个无知的女人。都说精灵是纯情种,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动心,但我看臭老爹他分明就是披著精灵皮的……喔!」
  后脑杓突然被人偷袭,吃痛的我只能抱著头,暗自流泪。
  「又在跟你妈咪告状,从婴儿告状到现在,丢不丢脸啊?」老爹语气中带著满满的鄙视。
  怪了,你又知道我从婴儿时期就开始告状了?难不成……有人告密?
  我默默扫向跟在老爹身后的罗兰。应该不是他,他那个死脑筋若懂得当「抓耙子」光明神都可以显灵了。
  站在水晶棺旁的老爹凝视著妈咪好久,瞧著他那深情到忘了一切的眼神,我的不安感再次浮现。
  老爹……!以前的老爹跟现在平时的老爹不一样,有时我会有种错觉,看著老爹总会不自主的就将前世的老师重迭在一起,虽然长相不一样,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就像是前世的老师,任性、自大、狂妄,爱喝酒、打架还有爱泡妹,活脱脱的就是尼奥.太阳。然而小时候的老爹不是这样的,而这改变就是从妈咪走后才开始的。有时我不禁在想,或许尼奥.费玆杰罗已经随著妈咪一起走了,留下来的人是尼奥.太阳,然而尼奥.费玆杰罗却又都会在固定的时间裡出现,就像是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老爹伸手轻轻的抚过水晶棺表面,脸上露出了浓烈的哀伤,见到这样的老爹,我和罗兰不约而同的动了,各抓住一边,用行动来提醒老爹,他还有我和罗兰,别忘了我们。
  失了神的老爹在感受到我们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觉,那茫然的蓝眼才重新聚焦正视起我们。
  精灵!在感情上真是麻烦的种族。
  绝望的哀伤感自老爹的脸上退去,换上了我们熟悉的表情。就像是在告诉我们,「放心吧,我没事的。」
  再次注视著水晶棺,老爹的嗓音幽幽地传出,并开始叙说起常久以来我一直感到怀疑的部份——前世的记忆。
  「玫儿,还记得妳曾经问过我,我和艾崔斯特有事在暪你吗?当时我回妳说因為我们不想成為某人手中的棋子,所以大家都约定好了,除非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否则绝对不会将事情摊开来说。今天,我就在这明白的告诉妳,我们隐瞒妳的是前世的记忆。包含我们两个孩子在内,我们所有人都拥有前世的记忆,一段关於在异世界生存时的记忆。
  「昨天,孩子们开始出现无法解释的状况,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唯一的方法就是相信格里西亚的直觉,相信它目前是对我们没有伤害的,所以暂时妳可以放心。」
  听著老爹的娓娓道来,我终於可以确定老爹们的状况,他们真的全都跟我们一样,都拥有前世的记忆,但跟我们不一样的是,老爹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拥有,而是在某一天裡突然记起来的,所以也就因此才会有以前舅舅追打老爹的情况发生。听到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老爹,我和罗兰刚出生又不会讲话,那您怎麼知道就是我们两个,还替我们取原来的名字?」
  老爹扫了我们一眼,淡淡的说著:「你没注意到所有人的特徵都跟前世一样吗?且我是在你们两个出生的当天才记起前世的,若硬要说没有关係都很难。至於名字為何会一样,那是因為我看著你们两个将你们十二个的名字全默默地唸了一遍,就这麼巧的被玫儿听去了,她误以為是要替你们两个取名字,当下就高兴的说要将你们取做格里西亚和罗兰……我没有辨法拒绝。」
  原来如此,名字是妈咪取的啊!只是这麼一来,我又有新的疑惑了。「老爹,我和罗兰长的一模一样,那您又是怎麼分辨出来?总不会是随手一指的吧。」
  一听见我的问题,老爹没好气回答:「一个是吵的要命,另一个是静的要死,再分不出来就真的是白痴了。」
  吵的要命?!我那有啊?不是我要自己对号入坐,实在是罗兰那个木头样子怎麼看都不可能会是在形容他。
  反驳的话都还没道出口,老爹就挑眉睥睨著我,「你想否认吗?你明明就很吵,一点点就小事都可以哭的很大声。若不是家裡的隔音做的很好,只怕三天两头就会有邻居上门投诉了。」
  因為是小婴儿还不会说话,自身的权利很容易就会被大人们给忽视了,所以我才要对自身的权利据理力争,懂不懂啊。
  没想到我的想法没得到罗兰的认同,却换来了他以著认真的态度与语气如此说著:「格里西亚,你真的很吵。」
  闻言,一口气哽在胸膛,不知该吐还是该吞,而不良老爹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罗兰你好样的,给我记住。
  气归气,但瞧著笑开怀的老爹,看来可以平安无事的渡过今天了。
  妈咪,您和弟弟或妹妹好好的睡吧,有空我们会再来看您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