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别与老徒弟回到家中,凌母大喜,抱起凌别就是一阵猛亲,直到吴老道上前搭话,方才放下被蹂躏的衣乱腮红的凌别,向老神仙恭敬施礼。
二人在凌家舒舒服服的吃了顿家常菜,饭后,师徒二人于前院树荫之下摆下棋盘,对弈而坐。凌母则抱着馨儿在一旁观看。凌父外出几日未归,凌母一人在家早就闷得不行,也不管棋局,直在一旁对着儿子问东问西,闹得凌别不胜烦扰,但又不能不答。不多时,便被吴老道杀得丢盔弃甲,败下阵来。见了儿子输棋,凌母更是鼓掌大笑道:“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呀!儿呀,你要跟着师父好好学,知道吗?”弄得凌别一阵无语。
正当凌别准备摆阵再战一雪前耻之时,隔壁的李大嫂过来串门子了。
这李嫂,就是城守卫官李立的娘子。别看胖墩墩的李嫂平时总是一脸和气,其实李嫂可是江湖里某个武林世家嫡系子弟,一手缠丝抚穴手,中者立倒。凌别就亲眼见过那李立因喝酒误事,而被李嫂追打到鼻青脸肿的惨相。
李嫂兴匆匆走进院来,人未到,声先至“凌家大妹子呀,怎么好几天都没见你来串门子了呢。今个打马吊,正好三缺一,就等你来了。呵呵……哎呀!!小凌别!快来让李婶好好疼你”
李嫂几步跨到凌别身前,两只大手扯起正在郁闷的凌别,塞入怀中又亲又摸,稀罕不已。
本来输棋心情郁闷的凌别更加郁闷了。
凌别天生相貌清秀标志,加之聪慧过人,还时不时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摸样,故惹得附近邻家妇女喜爱不已。每次见到都要揉捏玩弄一番,才肯罢休。这也是凌别不肯在家多待的主要原因之一。天天被一群妇道人家摸来弄去,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吴老道一见师尊又被妇人蹂躏,连忙上前解围道:“原来是李家贤侄女来了,呵呵,你家老丈最近身体可好?”
李嫂一见老神仙都在,连忙放下凌别道:“原来老神仙都在呀,呵呵,我爹那身子骨可是硬朗的很,前些日子他还叨念着您老最近只顾教徒,很久都没去找他老人家下棋呢。”
逃出母爪的凌别稍整衣衫,望向一边被李嫂说的心热不已的母亲说道:“娘啊,你放心跟李婶去玩好啦。妹妹有我和师父照看着呢,不会有事情的。”
李嫂听言,拉住凌别又是一阵揉捏,边捏边道:“小凌别真是乖巧,小小年纪就会照顾妹妹啦!凌家妹子呀,有这么聪明能干的儿子给你看家你还犹豫个啥呢,快跟我走啦就等你一人了!”说罢便去拉凌母。
凌别也在一边推波助澜“是呀是呀,娘你放心去玩吧。家里有我呢。”
凌母见二人这般热情,推诿不过,只好对凌别交代几句,跟着兴高彩烈的李嫂出门去了。
目送二人离开,凌别一手抱起小妹,就往里屋走去“动作快点,我们要在我娘回来之前完成对馨儿的改造。你的土性元力克制水元之力事半功倍。你先在屋外以自身真元布下锁元之阵,尽量阻止天地元气外泄。”
吴明连忙收起棋局,忙着布阵去了。
凌别行入里屋,从怀中取出烟澜玉髓。馨儿见了,似有感应,依依呀呀的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就要来抓。凌别笑道:“不急,一会儿它就是你的了。”
凌别把馨儿放置在一边的摇篮之中,又取出装着纯粹水婴的冷晶瓶,解除了封印,一团泛着蓝光的液态物质缓慢由瓶口流出,在空中凝成了一个半径尺多的蕴蓝水球,向外散发着丝丝水元之力。
此时,在外布置完锁元阵的吴明,带着一丝疲惫之色进来复命“师尊,阵法已经启动。”
凌别点头,说道:“做得好,你先坐下尽量恢复真元。一会儿说不得还要你出手相助。”
吴明不敢怠慢,立刻盘膝而坐,默运吐纳之法,回复真元。
凌别把烟澜玉髓投入水婴之中。运使真元,漫漫消磨着玉髓的表层。
一个时辰过去,凌别终于攻破的玉髓的外壳。霎时间,室内蓝光大盛,烟澜玉髓在水婴之内炸裂,彻底融入了水婴之中。
随着玉髓的融合,整个房间内所有事物都在二人眼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深蓝波动,仿佛置身于无尽海洋之中。
吴明大惊道:“师尊,我的锁元阵被破了。这片可怖景像是……?”
凌别连忙分出一丝心神感应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异象范围不大,没有波及到其他民居。呃……至于后院里那些惊嚎不已的大猪嘛,那就管不了了。反正只是一些幻像而已,淹不死它们的。”凌别心里有些不负责任的想道。
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徒弟,凌别道:“无妨,此乃天地间水元大量聚集而产生的自然景象。你只需守住心神不散即可,这些幻像是不会对你有任何害处的。”
听了师尊之言,吴明立即不再惊慌,闭目凝神,继续专心运转自身元力。
凌别默默感应着此间内瞬间浓郁了千倍不止的水元之力,努力以自身真元在水元之球内刻画着繁复的阵法。其内水之元力受到阵法牵引开始有规律的流转起来,水球带着心跳般规律的“咚,咚”声不断收缩膨胀,忽明忽暗。
二刻之后,天水心成!
“没想到自己这具躯体有如此韧性,居然以引气初期的修为,只凭一人之力就完成了对天水之心的改造。看来是用不着徒弟帮忙了”凌别缓缓调整着体力消耗大半的元力,微微有些得意。
凌别看向一边在水元环绕中欢笑不已的馨儿,运起元力,将妹妹虚托于空中,三下五除二就除去了她周身多余之物,缓慢投入水球之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馨儿躺在悸动的水球中安神沉睡,默默接受水元之力对自身的全面改造。
凌别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对时间的感应,看着眼前这夺天造化的一幕,心神完全沉静其中……
在似梦似醒间,他仿佛来到了一处水天交接之所。远处,有一清丽如水般的绰约少女立于碧波之上,在烟波流转间轻盈起舞。水袖飘扬,婉转轻柔,绝美中带着一丝孤寂。
少女蹁跹之间,忽见有一清秀孩童在远处怔怔望向自己,不由轻掩贝齿,秀眉微蹙,仿佛吃惊不小。复又看清孩童流着口水的傻愣表情,少女俏皮一笑,掬起一捧清水,凝成一颗晶莹水珠,玉指轻扣,水珠向孩童眉心射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水滴之声,满屋内的深蓝色波动仿佛泄洪般急速涌向水球中的馨儿。片刻之间,异象消失,水球破裂。凌别身前漂浮起一个全身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女婴,正在对他浅浅而笑。
凌别轻轻抱起妹妹,四目相对,凌别清晰感觉到了那对水蓝色眸子中所蕴含着的深深依恋和毫无保留的信任。
对于一个女婴为何会流露出如此丰富的感情,凌别一点都不觉奇怪。因为天水之心的改造,不但是对身体的重塑,更是对灵智以及心性的提升。虽然馨儿目前只是个口不能言的婴孩,但是其心灵之力已经被最大限度的开发了出来。同样心灵力量强大无比的凌别,自然能够从一个眼神间,就读出妹妹的想法。
吴明凑过头来看向馨儿,说道:“师尊,馨儿的眼睛变成蓝色的了。这可有点不妙了呀。哎?师尊你额头也有一点蓝色的水迹……咦?怎么一下子又没有了?难道是我眼花了?”
凌别摸了摸额头,笑道:“无妨,这只是水元尚未平复的正常反应,过一会儿就好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心里却在想“最近怪事不少,方才又是谁在戏弄于我?”
吴明出去看了看天色,回道:“看天色应该是申时末的样子,师尊,外面夕阳还挂在空中,万里无云,却下起了蒙蒙细雨了。”
凌别帮妹妹重新穿好小肚兜,裹上襁褓,闻言道:“竟有此事!走,出去看看。”
二人来到前院,只见街坊邻居个个站在屋外,争相观看着这一奇景。凌别感应了一下空气中的雨滴,叹道:“此雨是方才小妹融合天水之心所残留的一些水灵之气所化,对修者没什么用。不过若是凡人淋了一场这雨,想不长命百岁都难喽。”
果不其然,几天之后,城里不少人忽然发觉自从淋了一场太阳雨后,身上的一些顽疾竟然不药自愈了。老神仙吴明再次发挥神棍本领,宣称自己心念城中百姓,向上苍祈福。上苍感动,故降此神雨。期间又骗得信徒,财锦无数……
感叹了一会儿造化神奇,吴明道:“师尊,既有如此好雨,我们不妨再摆下棋盘,来一场雨中对弈如何?呵呵,也好让师尊有些机会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凌别笑道:“正合我意,方才要不是我娘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你当我是真赢不了你吗。走,拿棋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