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不要了!太多了!”婴儿伯歧从梦境中惊醒。“原来是心魔?!真是可怕……”
后怕之余,伯歧发现情况有点不对,怎么自己嘴里都是水??脸上还着有湿嗒嗒的感觉。咂咂嘴吧,味道有点怪。正在纳闷间,又有几滴液体,滴在了伯歧额头。
“怎么回事,难道下雨了?”伯歧费力仰头,他彻底惊呆了。他在自己的额头上方,看见了一张硕大无比的大脸!一张猪脸!
猪头看到伯歧望瞪着滚圆的小眼睛,望向自己,仿佛来了兴致,噗哧噗哧地打了个响鼻,在长长的猪鼻前结了个鼻涕泡儿,缓缓低头,向伯歧宝宝拱来……
看着渐渐逼近自己的大猪头,和那团泛着白浊液体的鼻涕泡泡,伯歧终于胆寒了。扯开嗓子大叫:“猪啊!”
伯歧稚嫩的呼喊,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虽然伯歧已经喊得嘶声力竭。可惜这点音量,对于人类的听觉来说,实在太微弱了。
不过,要说伯歧的呼叫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却也不尽然。
一群在不远处慢腾腾挪动的猪群在伯歧的一呼之下,竟然炸了群。一扫本来无精打采半死不活的样子,突然来精神,本来耷拉着的猪头,都腾的一下抬了起来,嗷嗷大叫着,开始向路边小树林发起冲锋。任由后边赶猪的黑脸壮汉如何叫骂抽打,都是不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伯歧眼巴巴的躺在青草地上,看着一群大白猪争相围着自己,把自己堵了个水泄不通。还时不时的用那湿润的大鼻子把自己拱来拱去,简直是欲哭无泪啊。“想我堂堂天衍传人,竟然被一群猪给围观了……”
正在伯歧自怜自哀之际,围观的众猪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强行分开一条小道,伴随着猪头们发出的咕噜声,一个雄壮的男子,慢慢向伯歧走来。
男子看见躺在地上的伯歧,先是一愣,随即立刻上前,一手赶开还想继续围观的群猪,一手拎起伯歧,悬在眼前静静打量……
壮男打量伯歧,伯歧也在打量壮男。
此壮男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虎背熊腰,上身,一身黑铁般的粗肉,让人不敢直视……
可怜伯歧功力尽失,连最粗浅的观气之术都无法使出。看着这黑汉子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盯着自己,也不知此人心性如何,心里不由有点掂量起来……
而此时,黑脸壮汉却是一脸温和,一边伸手将伯歧脸上的猪鼻涕,猪口水抹去,一边感叹道:“哎这么好个娃娃,竟然忍心给丢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有了这番决定,大汉兴致明显高昂了起来,迎向夕阳,把伯歧高高举起,感慨道:“落日真是好看,从此以后,你就叫……叫……”
“叫什么好呢……”
想了二刻,太阳都快下山了。黑脸汉子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像样的名字,苦恼的抓了抓头皮,自语道:“杀猪易,起名难呀!还是回去找老学究帮忙”语毕,轰赶着猪群,快速向大路前方走去。
看着笨拙的把自己揣进怀中的黑脸大汉,伯歧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不知不觉间一股睡意袭上心头。婴儿嗜睡,这点连伯歧都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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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武国——永安城——城门前
伯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牛车之上,黑脸大汉就在前面不远处和守门卫兵在说些什么。可以看得出黑脸大汉在此地似乎还颇有威望,伯歧看看太阳,估摸着此刻应该已是酉时,城门已经半关,路上也只有稀稀拉拉几人在向城里赶去,几个兵丁一看到大汉来到,其中一个小队长摸样的人立即吩咐手下大开城门,好方便猪队进城。自己则和和黑脸大汉嘻嘻哈哈的聊了开来。
大汉看到白猪差不多都进了城门,向队长随意一挥手,也驾着牛车驶进了城里。
黑脸大汉回到自己城西的家中,这里是一处雅致的庭院式建筑,前院是一片花的海洋,各种花卉争相开放,相映成趣。伯歧不由暗想“这黑脸大汉难道还是个雅人?这可能吗?”从前院小道绕道来到后院,这里大部分面积都被一个大猪圈所占据,大汉一手抱起伯歧,先把二十几头大肥猪都赶了进去,只见大汉只是打开猪圈阑珊,喝了声:“都给老子进去”白猪们就真的乐颠颠的涌入猪圈,欢快的在烂泥地里打起滚来。
“没想到这还是个御猪有术之人!那为何在路边猪群会突然朝我扑来呢?难道是我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伯歧不由有些纳闷。
大汉随手把猪栏一关,顺手从旁边一个腌肉架子上摘下一颗大猪头,一手提着猪头,一手抱着伯歧,兴奋的冲出院门而去。不多时,就来到了本城竹轩书院客卿教席,兼职神棍,吴明的家门口。大汉大步上前,用猪头猛砸小院木门,一边砸,一边喊到:“老学究,我来看你拉。快开门……”
话音未落,门里就传出一声愤怒的叫喊:“你这黑厮,每次来都要给我拆门,你就不能给我手脚放轻些个!”
院门打开,一个年逾古稀,穿着一身灰色道袍的白发老者,立于门后,叨叨絮絮的数落黑脸大汉的不是。伯歧看这老者虽然面现老态,但是身形挺拔,步伐稳健,眉聚神凝,显然是有一些修炼基础之人。不过水平不会很高,最多只会一些呼吸吐纳之法,能知些吉凶罢了。
被吴明数落一通,大汉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吴老神仙教训的是,喏,给你猪头,这里还有些猪心猪肝之类的,给您老补补身子。”边说,边拎起大猪头在吴明眼前直晃悠。
“又是猪头!你送猪头过来总是有求与我了,进来再说吧”
大汉跟着吴明进入内堂分宾主落座,大汉随意把猪头往面前的小机上一搁,就献宝似的把伯歧捧到吴明面前,炫耀道:“你看这娃子怎么样。”
吴明看了一眼婴儿,笑道:“不错,很不错,光看眼神就给我一种灵气逼人的感觉,我看此子将来成就一定不凡。不过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呀。这应该不是你儿子吧。”
“怎么不是,今天起就是了!”大汉抗辩道。
吴明老道目光盯上大汉,直到把他看得心里生出一种毛毛的感觉,才颔首抚须道:“好,你有这份心,已是难得。呵呵,你是来求我给孩子起个名的吧。”
大汉喜道:“跟您老说话就是省时省力,不过我一直都很奇怪,怎么每次我来找你,还没说是什么事,你都能猜到呢。”
吴明哈哈一笑:“那是自然,你小子的名字都是我给起的,你打什么主意,我会不知?凌驰。”
黑脸大汉,凌驰,挠头傻笑,自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会法术呢。呵呵”
吴明微笑不语,从怀里摸出一只龟壳,三个铜钱,开口问道:“可有孩子的生辰八字?”
凌驰傻愣愣的回到:“要那玩意儿干啥,生日嘛,就今天吧。”
吴明一听这话,不由想笑,想想没法跟这粗人细说,只好说道:“呃没有八字也行,待我先来算上一卦”
语毕,把铜钱投入龟壳,开始念念有词的摇起龟壳来,鼓捣完毕,吴明把龟壳中的铜钱往桌面上一倒,可是本应平摊在桌面上的铜钱竟然在落出龟壳后撞在了一起,然后分三个方向滚下桌面,掉在地上直打转。
吴明老道惊得瞠目结舌。凌驰乐得哈哈大笑,终于看到这老头出了一次丑,这个猪头值回票价了。
伯歧看到老道的龟板术失灵,也是在心中暗笑,修者命格变化出奇,别具一格。岂是一个连修真界门径都没有窥见的老道能够测算的。
吴明臊着脸捡起铜钱,喊道:“不算喽,不算喽!算不得,算不得!你小子不要害我。”
“算个卦也会有啥大不了?”凌驰不解。
吴明一声叹息,答道:“这个暂且不与你分说,总之这娃娃命理不是一般人能算的。你以后也不要找别人给他算,否则定会生出祸端。”
凌驰虽然不明所以,但老爷子的话,还是要听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便立即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吴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见面即是有缘,这卦我虽算不了,不过起个名字的水平嘛还是有的。我看此子面相不凡,又兼之命格与众不同,单名一个“别”字,再合适不过。”
凌驰茫然自语:“凌别,凌别,好像也不咋地嘛”
吴明面有不愉,说道:“你这臭小子懂什么,当年我给你取名凌驰,你看看,你现在果然做了屠夫,每日剐猪剐的多利索,这里面可有我老人家的一份指点再里头啊……”
“去去,我家七代都是杀猪的,我不杀猪难道去杀鸡。不过自出道以来这活计越干越是顺手到是真的。”
“这就对了嘛,听我老人家的没错,你看,小凌别都乐了呢。”
此时,百无聊赖的伯歧正在撕扯着一只从桌案上拉下来的毛笔,玩到高兴处,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被眼尖的老头见着,正好借题发挥,以此来映衬自己的先见之明。
其实对伯歧来说,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反正再怎么取名,他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天衍伯歧了。一切重新开始,自然要有个新的名字,眼前这老道看着也还算顺眼,承他一份人情,倒也未尝不可。想到此处,伯歧笑得更欢了。边笑,还边把毛笔插向凌驰的鼻孔,以示对老道的支持。
看到婴儿如此活泼。凌驰也乐了起来,高声道:“好,从今以后,你就叫凌别。是我凌驰的儿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