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别获得了所需情报,顺手将黑袍老者炼死之后,开始翻查起老者身上的家当来。
一只空空如也的摄魂球,一支由阴槐古木炼制成的低级法杖,几颗阴珠,两块下品晶石,这些就是黑袍老者的全部家当。
“真穷,比上次遇到那几个家传修者还要不如。散修之路的确不易。”凌别收了晶石,将剩余之物连同老者尸体一并火化了事。
凌别看了看挂在石柱之上的十数串人肉串,觉得还是将他们交由山庄之人处置比较妥当。他可不想在一群凡人身上耗费功夫。
凌别随手一挥,解除了众人口中禁制。顿时,咒骂声,求饶声,哭喊声,响彻一片。凌别充耳不闻,信步于惨嚎悲乎之中。
行至老徒弟身前,凌别摇头苦笑,这徒弟对敌经验实在是太浅了。在法宝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竟会给人逼至如此狼狈境地。看来,要使徒弟能堪一用,自己的路还很长呀。
片刻之后,吴明终于灭尽体内婴煞,缓缓睁开双目,黑袍老者早已踪影全无。前方不远处,竖起十多根石柱。老者带来的走狗之流皆被串于柱上,痛苦哀号。他知道,这是师尊出手了。
吴明一手唤回悬于空中的晶岚剑,凑到凌别身边,低声道:“师尊,弟子……弟子败了。”
凌别点点头,回道:“这只是一次历练,我本就没有期望你能首战克敌。修者之争,可不像凡间争斗那般容易对付。不过你刚才那番表现确实有些不堪,那麻杆似的老头儿一把阴珠洒出,你竟不用剑诀化解,还直愣愣的御使飞剑一一击碎,结果一下子就给人制住了吧。”
吴明尴尬道:“弟子一看这么多阴珠打来,一时想不及……”
凌别打断道:“总结教训也不在一时。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一次不算什么。只要你能从中吸取教训,这历练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还是让我们先救醒地上这一大帮子人吧。”凌别双手虚合,在掌中凝出一颗耀眼金球。一扬手,金球射入虚空,在急速旋转之中,洒下丝丝元力之雨。庄上倒地众人淋了金雨,渐渐复苏气息。
凌别轻声道:“室中可能还有一些人,就由你去救治了,只需以细微元力刺激晕厥者脑部即可。”
躺倒在地的庄上众人恢复了神智,陆续起身。心智脆弱一些的,纷纷嚎啕大哭,显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心性糊涂一些的,则是摇头晃脑,不知所以然。又有几个神经最为大条之人,围着石柱嘻嘻哈哈,啧啧称奇。
东阳义抱着暗暗阵痛的脑袋爬了起来,一见眼前这幅景象,他就知道老仙已经解决了问题。
东阳义整了整衣襟,面相老道,纳头便拜“前辈洪恩,鄙庄上下莫不敢忘。日后但凡前辈有所差遣,鄙庄纵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吴明微微颔首,说道:“庄主不必如此,我虽替你庄挡过一劫。不过此事恐怕尚未了结……”
东阳庄主心理突地一惊,看向石柱上凄惨哀号众人,若有所悟道:“前辈的意思是……”
老道吴明叹道:“其中因由,我也不甚明了。你还是先将这帮人过过堂再说吧。你这庄上老小仆妇想必也被那妖人魔音震昏了过去,老道我还要去救治一番,这里的事儿,你看着办吧。横竖这些个强人为妖作伥,已是死罪,你不必有所顾虑,尽管放手施为便是。有什么事老道我来担着。”其实这就是他老道吴明想当然了。这些武林中人,虽说表面上也可称得上是个良民。其实,若论起心狠手辣来,那可是老好人吴明拍马都赶不及的。他就算不给庄主吃这颗定心丸。东阳义也不可能放这群贼人生离此地。否则,被道上朋友知道了,还真以为他东阳山庄真是软弱可欺呢。至于王法,元武国奉行的是不举不究的原则。有人会替一群贼人伸冤么?没有。所以他们死定了。
东阳义连声称是,招来两名山庄弟子,领着吴明去各处屋中救治庄人。又指挥着其余弟子围着石柱一阵捣腾,硬是想不出法子将人从柱上搬弄下来。
一名庄中弟子苦着脸道:“庄主,这石柱表层简直比冰面还要滑溜。贼人又悬在仗高之处,弟子们都爬不上去呀。”
凌别看着都觉麻烦,又不好出手帮忙,只得随口说道:“爬不上去,你不会把他们都砍了么?”
庄主连带众人纷纷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凌别。
话语一出,凌别就知失言,连忙补救道:“呃……我是说把石柱砍了,把石柱砍了。呵呵”凌别心中郁闷非常。当小孩子真是麻烦呀,连说个事儿都要被大人围观。还好有个老徒弟能撑些场面,否则自己岂不是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了。
东阳义首先反应过来,连声道:“有理、有理!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去取斧凿来!”心中却暗暗咋舌不已“乖乖这娃子了不得呀!小小年纪就如此狠辣,长大了那还得了。我像他那么点大时,见了点血都要哇哇大哭上一回……不愧是仙家弟子,到底与凡夫俗子不同呀。”
庄中弟子取来斧凿,对着几根石柱就是一阵乒乒嘭嘭。怎知,这石柱看似还没有碗口粗,却生得硬如精铁。几名弟子把斧子都给劈钝了,硬是没在石柱上留下一丝痕迹。
又有弟子苦着脸来报:“庄主呀,这石柱实在不是人力能伤,弟子们的手都被震得脱臼了,仍是不能将其撼动分毫。”
东阳义斥责了这弟子几句,心中也有些好奇“这仙法所化的石柱,莫非真是凡铁不能伤?”
东阳义亲自上前,拾起一把黑铁大斧,运足了全身功力,对着石柱就是一记横斩。庄主不愧是庄主,他的功力,虽然在凌别眼中犹如儿戏般粗鄙简陋。但是对于手下庄众来说,那几乎是天与地的差距了。因此,东阳义一斧砍上石柱所受的反击之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众人只见石,斧交集,石柱爆出一串刺目火花。铁斧当即飞射而出,不知所踪。庄主也如被重锤击中一般,连人带斧给抛出数丈。期间有帮众想要阻挡,也给一股巨大冲力压着一起倒滚而出。
一阵鸡飞蛋打之后,东阳义涨红着老脸从人堆里爬了出来,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去把这些贼人的腿都给我砍了!”
凌别在一旁看得嘿嘿直乐。“让你们围观,这下吃到苦头了吧。”
庄上弟子纷纷运起轻身功法,鱼跃而上,青锋出窍,石柱上一个个大汉便像下饺子般掉落下来。被守在柱下弟子接住,拖到刑堂,大刑伺候去了。
不多时,凌别便听见林中某处隐秘之所传出了阵阵凄厉惨叫之声。
又有弟子取来长梯,将条条断腿从石柱之上摘了下来。突然有人问道:“刚才怎么没人去取梯子呢?”
众人无言以对。
东阳义一手扶额,自我安慰道:“他们只是暂时被魔音震傻了脑子,以后会好的、会好的……”
吴明救治完庄中众人,享受了一番全庄老小马屁吹捧,得意的迈着四方步子走了过来。“东阳庄主,这里也暂时没老道我什么事儿了。我师徒二人就先回小楼去歇息一番。一会儿问讯结果出来了,你派个弟子来知会一声即可。”
老神仙吴明领着凌别悠然而去。
二人回到室中,凌别将从黑袍老者那儿得知的消息与老徒弟仔细分说一番。听得吴明面无人色,直欲立即甩手开溜。
凌别看这老徒弟又是一副窝囊相,喝骂道:“瞧你那点儿出息!当老神仙的时候倒是神气活现的,一见对方势大就怕成这样。哎!叫我怎么说你!”
吴明苦笑道:“弟子只是早作最坏打算而已。对方盘踞一城,又有数名高手,如是被他们知晓了今日之事。那……”老徒弟吴明越想越怕,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凌别没好气道:“什么狗屁高手!最多比你高上个一筹半筹罢了,全是些没人要的可怜虫。即使以我目前的修为,对付此类货色就算他有十个八个过来我也照杀不误。最棘手人物是那不知底细的噬心老祖,不过此妖既有篡国之心,想必也是坐镇中央,精于谋算之辈。我料其轻易不敢亲身涉险。就凭他手下那群虾兵蟹将,嘿嘿……还是你的历练材质。”
“天哪又要历练!这、这……师尊,所谓欲速则不达……”
“去去去,少来这套!你的情况我清楚,你还有大把潜力可挖。不趁此良机提升实战经验,更待何时呀。”凌别根本不理会徒弟的叫苦之声。
老徒弟不敢违背师尊,只得苦着脸闷闷应是。
凌别见徒弟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摸样,便和声宽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即使情况真有变数,我们只需将这妖物在凡间作乱一事报知给一些修真大派。自有无数正派弟子前来除魔卫道。到时,管他是老祖,还是老魔。绝对逃不过正道修者的天罗地网。”
吴明一听有人愿意架梁,喜道:“既如此,不如现在就去将此事报知正道修者,让他们去对付那老妖。我等岂不乐得省心。”
“不可,以我目前的修为,跟本无法在一些高手面前隐瞒元力属性。贸然将正道修者引来,我随时都有暴露身份之危。到时,那群老不死的绝对会弃那老妖不顾,而先来给我找不痛快。所以此招只可作为最后手段。”
“那要是……”
凌别一手止住吴明话语,传音道:“此事稍后再谈,外边有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