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起来再说。你一大男人,跪在地上哭哭唧唧,成何体统!”东阳义呵斥道。
“庄主,大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李立跪坐在地,耍起无赖来。
“你……!”东阳义没想到这李立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作态,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边的东阳烈也是满脸尴尬,毕竟女婿出丑,他老丈人脸上也是无光呀。又想到这小子除了人傻一点,也算孝敬听话,最近还给自己搞了个小孙子出来,不由出言道:“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呃……”
“嗯?”东阳义把眼一鼓,东阳烈立即说不下去了。他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哥把眼瞪。这个毛病,自幼落下,直到老都没有改变。
“咳咳……”凌别轻咳一声,插言道:“晚辈觉得我们还是应去粮仓看看。毕竟,我等现在被困在一城之中,已是同林之鸟,理应各尽所能,相互扶持,庄主以为如何?”
庄主一听凌别发话,一张冷冰冰的老脸立即解冻,看向凌别,故作和蔼之态道:“有理、有理!小哥儿年纪轻轻就这般明事知理,实在令人佩服。”
东阳烈同李立一起傻眼当场,心中都在想“这老家伙还真会变脸,我以前怎就没发觉呢?”
庄主一脚踢开鼻涕虫似的李立,喝道:“事宜早不宜迟,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下去召集弟子呀!”
东阳烈这才嘟哝着飞身跃下城墙,集齐弟子,一行人运起轻身功法,向城南粮仓飞驰而去。
途中,见得有数名不法之徒乘乱打劫,东阳义随手挥出几道剑气,将歹徒全数碎尸数段。感受着斩空剑中源源不绝的澎湃灵气,经由剑柄流入自身,东阳义只觉全身百脉具畅,真气流转,无有一丝窒碍。眼前所视,仿佛被揭开了一层轻纱般,变得鲜活透彻了起来。一只蚊虫飞至东阳义近前,剑光闪过,蚊虫毫无所觉,而它的口针,则已被剑气斩断。东阳义吃惊的发现,原来蚊虫口器竟是由六根针管组合而成。这,就是体察入微的功夫了。耳中所闻,周边数人呼吸之声,纷纷汇集于耳。东阳义凝神倾听,身后数名长老,内息醇厚绵长。再后边一些精英弟子,则是刚烈有力。一边的凌别,呃……没有内息?!“天哪!怎么连一丝呼吸都没有!这还是人吗?”东阳义疑神疑鬼的瞟了凌别一眼“还好,有影子,不是鬼。可这差距也太大些了吧。”
瞬间,惴惴不安的东阳义借着斩空神剑之助,跨进了凡间武者修炼至高境界,先天之境。
东阳义仰天长啸一声,周身爆出一圈气浪,压的身后数人站立不稳,滚倒在地。
东阳烈两眼直瞪瞪的望着老哥,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大哥,你、你突破了?这、这……”也难怪东阳烈被惊的语不成声,先天武者,在世俗间那可都是传奇人物,这种人在凡间有一个通称——武圣。
元武国中武风甚浓,各大习武门派世家丛生林立,层出不穷。但能突破后天桎梏,修成武圣之人,也是寥寥无几,只用一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东阳义修成武圣,就意味着东阳世家正式踏上了天下舞台,有了与各大名门望族并阶而立的资本。
凌别停下脚步,也是微微有些惊讶“看不出这老头儿还真有些悟性,这么快就掌握了吸取剑种元气的法门……”
东阳义从境界的体悟中醒来,苦笑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路要紧。”语毕,闷头向前冲去。老家伙刚突破境界,就被凌别在无意中打击了一把,他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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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山庄众人全力运功飞驰疾奔,不到一刻,就赶至粮仓正门。
凌别凝目看去,街前倒毙着十数具冰冷尸体,大多都是守仓军士。十二座库房已被引燃五处。几座尚未被点燃的库房前,就见梁卫正指挥着百余人,艰难的抵挡着上百手持各色刀具杂牌部队的猛烈攻击。而老徒弟吴明,则站于一口水井边,掐动灵诀,从中摄出井水,想要扑灭粮仓大火。
凌别无奈摇头,这么大火势,岂是一井之水能够尽灭的。
东阳义眼见军士被众多菜刀死士杀的节节败退,大喝一声“众军士莫慌,东阳山庄前来除恶!”便一马当先杀入战局之中。斩空剑凝光而发,所过之处,菜刀,人头,皆是无声而断,众多死士犹如割麦般倒毙当场。
众弟子见庄主神勇如斯,也是一鼓作气杀将上来。霎那间,剑光如虹,刀影如浪,直将方才还压得众军士喘不过气来的持械死士杀得鸡飞狗跳,疲于抵挡。
就在死士队伍即将溃败之际,一声尖锐唿哨之声突然响起。哨因未落,众死士就如炸了群的野鸭般一哄而散,四下奔逃。东阳义喝止住一时杀得兴起,直欲追击的山庄众人。看准远处一栋平房,瞬息之间飞射百米,一道剑气斩了进去。屋中传出一声闷哼之声。东阳义踢门而入,见一面貌平庸的男子手中持着一把断刀,肚破肠流的躺倒在地,微微抽搐着。
“糟糕,一时情急,竟将他给弄死了!”东阳义以剑鞘拨弄着有出气没进气的平庸男子,暗自叫糟。
“……咕呃……呕……你、你们都会死!我……在下面,等、等你……”平庸男子吐着暗红色血块,对着东阳义发出了最后的诅咒。
东阳义干笑数声,淡淡道:“无知庸人。”随即双指并剑,一道剑气射出,替平庸男子开了瓢。
随着两道红白之物潺潺流出,平庸男子这才算彻底绝了生机,带着渗人的惨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东阳义随手掸去肩上一丝尘埃,返身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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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别行至老徒身前,传音道:“省点力气吧,凭你这点修为,能聚起多少水元来?你还是去救治那些伤兵吧。这里交给我来。”
吴明长出一口大气,也顾不得多言,忙着救治伤兵去了。
凌别闭目凝神,瞬间就将神念遁入供奉府中,巡视一圈,就见家中仆妇在老管家李伯的带领下,倒也不算如何慌乱。又见凌驰吵吵嚷嚷的喊着要出去杀贼,被娘亲死死拖住。莫然则毫不在乎在一边玩着绣球,只要有哥哥在,小姑娘就什么都不怕。莫默与朱焱,也是满不在意的逗弄着馨儿,对她们来说,凡间的争斗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馨儿,是哥哥!有件事要你帮忙了。”凌别向摇篮中的女婴传音道。
“坏哥哥,整天只知道四处乱跑。都不来抱抱馨儿!”小姑娘不高兴了。
馨儿虽说还是婴孩之身,言语不便,但是她的灵识已被凌别彻底开启。又因体内元力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增长,一些元力的初级运用法门,不用凌别教授,她便能自悟了。传音术,就是其中之一。
“呃……等我回来一定补偿你。说正事呢,前几日教你的聚水咒学会了吧。现在需要你给城里降一场雨,不然咱们全家可都要没饭吃了。”
“少来,你会让全家挨饿吗?哥,你想累死你妹妹呀!以我这点元力根本不可能引动全城水汽的。”
凌别解释道:“我会给你一个引子,并且替你分担一部分引水之职,你只要在我这里方圆一里之地降雨即可。”
“那还差不多,不过哥你回来后要多抱抱馨儿。还有,要多教一些好玩的法术给我,还要多买糖果给朱焱姐姐吃,多陪莫姨说说话儿,多陪莫然小姐姐玩,多……暂时就这么多,不然以后别想我帮你!”馨儿趁机一口气提出大堆要求。
凌别暗暗头痛,自己最近被各种俗事绊身,忙乱之下,就没有多少时间教导刚开灵识不久的馨儿。也不知她从哪儿学来这套讨价还价的本领。当下只得应承道:“好、好、好,都依你。只是这些条件怕是要待到战祸平息才能兑现了。现在我可是分身乏术呀。”
“好的,馨儿都给哥哥记下了。哥要是耍赖皮,我就告诉娘你偷看她跟爹的床戏!”小姑娘威胁起哥哥来了。
“天哪明明是你在偷看,我只是恰巧撞上而已……”凌别彻底无语,只得传音道:“好了好了,我像是不守承诺的人吗?注意了!”
凌别看看左右无人注意到自己,随手施了个障眼法隐去身形,算了算距离,行至一处合适之所,使出聚水灵诀。顿时,营地附近几口水井中数股激流井喷而出,在天际汇聚成一条粗大水柱,直插云间。差点没将井边几个取水救火的兵丁也一同冲到天上去。
天中云彩吸收了足够水汽,在一股至纯至净的水元引导下,化作一场瓢泼大雨,洒向大地。
地下众士卒见此异象,齐望向老道吴明。
此时,救治完伤员的吴老神仙,正被晾在一边,无事可做。感到众人惊讶目光,立即摆出一副高人派头,向人群颔首轻笑,示意大家不要慌张。
“这个……小小降雨之术嘛,我老人家还不是随手施为?”老道吴明大言不惭的吹着牛皮。
众人面对老仙仙术,无不赞叹拜服。只有东阳义有些狐疑的想着“前辈既有兴云布雨之法,之前怎么不见使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