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就在洪世杰少爷重伤的时候,却又传来了他的结发妻子为了来前线看他而身亡的消息,当时洪世杰少爷的妻子正身怀六甲,却在半途之中一尸两命!这无疑又给伤重的世杰少爷一个致命的打击,终于,世杰少爷没能承受住打击,开始变得意志消沉,整日饮酒麻痹,从一个绝世耀眼的天才变成了一个整日烂醉的酒鬼,当时洪家家主不得已召回了世杰少爷,少了世杰少爷的主战场,我们开始变得十分被动。”
  高大而古老的大殿之中,司马忠的沉重的声音回荡着。
  “不过不久之后,洪世恩就打着为洪世杰少爷报仇的旗号开始新一轮的进攻,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洪世恩少爷绝对安插一名奸细进烈火佣兵团,这是十分困难的,众所周知,烈火佣兵团招人严格,不然也不会成为第一佣兵团后还保持在两千人的数量,当时我建功心切,于是毛遂自荐,我向洪世恩少爷述说了我被捕又被释放的过程,这一次我决定再当一次‘俘虏’,计划得到了洪世恩少爷的同意。”
  “于是在一场触碰式的遭遇战中,我再一次被柳洛歌‘捉到’,烈火佣兵团对待俘虏是很仁慈的,他们把我带到柳洛歌面前,当柳洛歌看到竟然是我后,只是微微笑了笑,就准备让人把我放了,但是我却以回去之后就会被杀的理由拒绝被释放,并且要求他尽快处死我,我知道越是这样说,柳洛歌反而越不会杀我。”
  “果然,柳洛歌只是让人把我带了下去,不过却也并未限制我的自由,我在佣兵团中就像其中一份子一样,别人也没有把我当俘虏看待,除了佣兵团的几个头领以外,我渐渐也和佣兵团其他人混成了朋友。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或许才是我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日子,然而我却还是背叛了柳洛歌。”
  “当时我并未忘记自己身兼的使命,一有空闲的时候,我就会偷听柳洛歌和几个头领开会,只是他们的会议从来都很简短而且并不正式,甚至有时候就跟开玩笑一样,但是一旦战斗起来的时候,每条命令都好像是他们串通好了一样,几个头领配合得无比默契,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熟人。”
  “说来是熟人可能是因为我们在战场上见过很多次了,我认得他是交易所的人,交易所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烈火佣兵团之中?我略微有些诧异,不过使命让我跟着他,一直来到了柳洛歌的帐外,柳洛歌见他的时候旁边没有任何的头领,证明这只是他们之间的私约,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摒住呼,仔细听他们讲些什么,在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了一个重大的秘密,那就是烈火佣兵团与洪门作对的真正原因!原来不是因为佣兵团与洪门之间的积怨,而是关乎到了柳洛歌的家族!”
  “原来柳洛歌出身于一个神秘的家族,他的家族派他出来历练,但是柳洛歌却违背了家族的初衷,这已经被视为背叛家族,而背叛家族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为了摆脱与家族之间的关系,柳洛歌尝试了各种办法,但是一方面于心不忍,另一方面,家族还掌握着他其他的亲人,这两点让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家族的束缚,就在这时,交易所却找上了他,其中一个叫做弗雷德的巨头说服了他,承诺他,如果帮交易所打退洪门,就彻底切断他与家族之间的关系,让他做一个自由人,弗雷德既然能够得知柳家的存在,就证明他有这个实力,柳洛歌选择了相信他。”
  “这绝对是个惊天大秘密!我甚至没有去听后面的内容,就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如果交易所可以拿这个柳家来要挟柳洛歌,那么洪门自然也可以做到!我当时欣喜若狂,以为自己终于为洪门尽了一份力。然而我却不知道,这一切只是悲剧的开始而已。”
  “洪世恩少爷几乎发动了能发动的全部力量,去寻找这个叫柳家的家族,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但是那个家族常年隐居于地下,又在荒芜之地,易守难攻,洪世恩少爷对付交易所已经很吃力了,若是再惹上这样一个对手,显然是不明智的打算,可是如果不铲除眼前的烈火佣兵团,他是不可能胜利的。”
  “到了艰难抉择的时刻,洪世恩少爷走了一步险棋。他把所有军队都撤离了主战场,并且调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军火,当时还没有核武器,所以当一方撤离战斗的时候,另一方就感到了奇怪。柳洛歌本来还以为这是疑兵之计,可是到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洪世恩少爷把全部的军队都开进了荒芜之地,几千发炮弹对准了‘浮屠’,以此来威胁柳洛歌,当然这份威胁也是由我传达过去的,这是只有我,洪世恩少爷,和柳洛歌三个人之间的秘密,洪世恩少爷特别严令禁止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因为会有损洪门的威严。”
  “当时烈火佣兵团就驻扎在神泣山谷这个地方,神泣山谷毗邻雅丽特山,东面就是广阔的地中海,当我把消息传到的时候,柳洛歌并没有责骂我一句,这让我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从这个男人身上,我看到了愤怒,但是更多的,则是愤怒之下的无奈,那一天他独自站在地中海前,一言不发,也不对手下的人讲这件事情,就那样看潮起潮落,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一直等到太落山的时候,他才返回营地,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不过傍晚的时候,我还是听到他帐篷中传来出的呼喝声,似乎是在训斥某个人,我不敢靠近,只有远远看着,听着,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酸楚。”
  “我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恍惚间我竟然感觉脑袋一阵昏沉,刹那间我懂了一些事情,可是眩晕的脑袋已经支撑不住我的思考,我终于晕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醒来,我都不敢去想象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洪世恩少爷为我开了庆功宴,可是我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感,柳洛歌的样子和声音就像影子一样,时刻跟随在我身边,我发现我以前所忠诚的,所信赖的,现在全部变成了我最厌恶的,我最唾弃的。”
  “好了,故事到这里应该算是结束了,柳洛歌为了拯救整个柳家而牺牲了自己的佣兵团,他是个伟大的人,但也是个过于仁慈的对手,而我,则是不折不扣的元凶!为了当年的事情,我足足在自己的苦海中挣扎了三十余年,现在,或许是该了解的时候了。”
  司马忠说完一切,悄然闭上了眼睛,他嘴角带着微笑,好像终于解脱了一样。
  “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吗?”苏琪问道,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晶莹从眼角划过。
  “往事不堪回首。”司马忠喃喃道。
  然而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苏琪已经走了,司马忠摇头苦叹,刚才明明感受到了无匹的杀意,而现在,却只剩一个落寞的背影。
  他,终究是柳洛歌的儿子,或许血液中流淌的,是和他一样的仁慈。
  阿加耶在外面并没有心急,看到苏琪出来,他只是微笑着问道:“怎么样?现在做好决定了吗?老板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
  苏琪抬眼看了阿加耶一眼,眼底的深沉把阿加耶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一个年轻人能从眼底发出这样深不见底的杀意,仿佛投生的魔王一般。
  “带我去见他。”苏琪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平息心中的愤怒,刚才司马忠的叙说让他对柳洛歌多了一层更真实的了解,那是隐藏于柳洛歌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与苏琪有强烈共鸣的想法。
  L市梦幻之夜中,在最顶层的房间之内,这是只为四大龙头特别设置的房间。平时四大龙头中的某一个会来此消遣,但是今天,其中三个竟然一起来了。
  这种情况虽然很少,但并不是没有,梦幻之夜的老板曹振云知道今天他们有大事要谈,所以亲自给他们上了酒水之后,就把所有的侍应都叫了出去。
  苏麟,万山禄和诸葛玄雨在包厢之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问道:“你们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不是你们叫我来的?”三个人就像三台频道稳合的机器一般,说话如出同辙,片刻的沉默之后,诸葛玄雨首先开口说道:“你们说,那个人会是谁?”
  “难道是他?”苏麟先是一阵惊喜,接着皱紧了眉头,暗自摇头道:“应该不会…….”
  “敢把我们骗来,想来对方的身份和地位一定不低。”万山禄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享受一番,我们打个赌,过不了多久,请我们来的人就会现身,你们信不信?”
  诸葛玄雨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三人一起望去,却都变了脸,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洪门的大少爷——洪天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