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
  并非本社產品之故,仅对此事件深表遗憾。
  釐清关係。
  至今能有天使尘的受害者部分仍神失常及视觉伤害。
  保险、赔偿。
  像都市传说般成為了狂热者的新崇拜。
  有人把它称之為神圣的肃清。
  天使尘的相关讯息单凭笔电的萤幕本装不下,只好把耗电的电子屏幕也开起来。一条一条瀏览相关讯息已经变成早晨的新习惯,不知怎麼的就很想知道天使尘的消息……
  无差别的伤害。
  但针对事件,人们的意见却无法统一。
  这才是现实的最后。
  大到电子体、传媒界都受影响。
  「连降神也是……」虽然公司的发言人年纪颇轻的,确定不是大哥,就算承认他穿西装还不错但也不至於瞎了眼认错人。「不是董事级的人出来,表示事情并没有他们所想的严重,或是只是这个人很能干呢?」
  我以為天使尘之后会有很多强制的措施,儘管虚拟实境还未泛用,但也似乎没有完全禁掉的意思,地区的安全检验倒是有公告,当然也包含了二心子在内,可是我最近不太想去医院就是了。
  「啊啊,為什麼我要在意这种事!」想到天使尘和光体就会在意得全身发麻,却也不知道為何如此。
  本来就不习惯一直盯著电子屏幕,久了眼睛就会有点痒,关机前瞥到微电脑那还有未读的邮件,来自游戏公司的。
  「『亲爱的玩家,已针对您任的问题做处理与『善后』,感谢您对本社的支持与爱护。』……这让人火大的官腔是想气死谁?」
  要说官方系统信像亲切的客服小姐的话,这个就像是不耐烦的大婶,更正,他是大叔,而且改系统信的版式来回覆也太偷懒了!
  一气之下比对了正牌系统信和冒牌的,想一下下次怎麼亏他。「嗯?联络人跟号码不一样?」以為他是随便写的,不过上面用的的确是柳影生没错。「这个会是大哥的电话?」想像他乖乖的逐格填资料就觉得好笑。「不过……是电话耶。」
  我们除了用微电脑传讯息外没有留过彼此的联络方式。
  「仙人掌君,拨拨看。」
  「嗶咕。」
  讯号灯闪个不停,最后终於接通。
  「你好,现在正位处深山亲近大自然,收讯不良就包涵一下吧,提醒常来电的各位注意电磁波和身体健康,那先这样──」
  「你这傢伙明明就是都会人吧──好痛!」
  火气上来差点摔仙人掌君,还好它懂得用刺保护自己。
  我看才不是什麼深山,是深坑吧,修罗场的意思。
  「真澄,在干什麼?」
  猛然想起我大门没有锁,不然我会以為眼前的霜因是幻觉。
  「没、没什麼。」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一下:「该不会,在那裡站很久了?」
  「敲门是敲一段时间了,先、先不说这个,今天不是要……」
  「回家!」蕾姊把握时机接话,还把行李箱丢到我身上。
  抬头,一手指正抵住我额头。「把东西收一收,不然那个行李箱裡面装的就是──你。」举止和笑容都散发著难以抗拒的魄力,所以才是舒奈亚三兄妹之首。
  ■■■
  记得上一次零来家裡的时候好像带著一封信之类的,虽说暑假本该回去一趟,但也不至於一直催促,既然我们兄妹原本和零不认识,那為什麼哥哥姊姊又好像知道那封信是什麼?这不是很奇怪吗?
  「话说回来,跟来的人未免太多了吧?」
  「我本来就想去真澄家看看,顺便看零是来办什麼事。」因為零一直神祕兮兮的,霜因当然敏感了起来。
  「盯著我也没用啦……我只是帮长辈办事。」零显得有些无辜。
  「爸爸说,受人家照顾得道谢才行,这是礼貌!」梅梅爸爸似乎还準备了礼物,用牛皮纸袋装起来给她带著,实在是客气了。
  「就算是实习中……我好歹也是主治医生的助手,而且还是邻居,我也想认识一下真澄长大的环境啊。」
  「放轻鬆嘛,本来就是请大家来家裡玩的,带一票男生回家总觉得很怪嘛,当然要男女比例平衡一下,对吧?」
  「『对呀──』」
  女孩子们心情倒是很好。
  「真澄哥哥的家在哪裡呢?」梅梅贴著电梯玻璃俯瞰街景。刚才出传送站后只有走路,可能觉得无聊吧。
  「我们这样先逛百货公司不太好吧?要是让你们家人久等会不好意思的。」
  我们听到苏西医生提的问题起先有点不了解,后来发觉这只是小小的误会。
  「这不是百货公司,这是舒奈亚家的总社,我们家和公司是一起的。」
  「这样啊……」
  「──『总社』?」
  惊讶反应不太一致,看来对我们家的印象还是有误解就是了,总之问题一个一个解决。
  舒奈亚家以前似乎有几代从事关於材料研究,大部分為容器或机械製品用,后来独立转向製造医药容器、建造无菌房等等,累积了一点积蓄后便往商业、艺文,像总社的最低楼层可见緻装饰器皿和香水瓶的样品,往楼上就会看见日用品。机械零件设计变成靠培养人才解决,在资讯时代唯一有人的部份,就变成家族长久安定的基础。
  总社比分社小很多,主要是接待客户、高层会议和成品展示。
  说舒奈亚的家族事业大,可是又好像没有很高调,应该跟我们大家长的个多少有关。
  「那……你们不是邻家男孩和光女孩,是大少爷跟大小姐?」
  算一算,苏西医生也只见过他们两个几次而已,虽然年龄相近但还不是那麼熟。
  就算是客观冷静的夏纳哥也出了困扰表情。「原、原来对我们是这样的印象?」
  「我们不是在著书本学礼仪的家庭长大就是了。」
  「那真澄哥哥就不是贫困穷学生,是贵公子耶!」
  「不贫困!也不是贵公子──」
  笑声充满回家路程让我觉得很放鬆,儘管过去我还不太会面对大人们,至少现在还有朋友陪伴,再过些日子即将面临成年和升学,也该好好跟家人聊一下。
  ■■■
  舒奈亚家的家族代表是红,门厅一向是用红系张罗,家具装饰不多,厅上阶梯是整面玻璃窗,光透进来让红看起来很艷丽,哪怕只是壁纸雕花也看起来充满生命力。
  「欢迎回来,少爷、小姐──」
  黑燕尾转了过去,舒奈亚家的管家一抹微笑挤出了些岁月的细纹,却不失庄重感,不论起与行都能让人感受到礼仪无所不在。
  「老福!老福还好吗?我、我真的好久没见老福了!」在未成為养子前我一直跟著老福学习侍从的事,生活能力都是跟这位可敬的老绅士所学。拜过去军旅锻鍊出的强健体魄,他一直很健康,体力不比年轻人差。
  「想见老福不难啊,只要常回来便可。」老福欠身。「欢迎回家,真澄少爷。」
  「老福……」
  脱离小侍从身分后,我无法接受要与尊敬的人维持主僕关係,难过了好久好久,老福管家最重视礼仪,学习尊重他所重视的东西,那段日子也是一阵煎熬了。
  「老福,爸呢?」
  声音在老福未开口就先抢著说:「你爸爸,心疼部署还未痊癒慰问去了,我一个人正无聊呢,不过有孩子们在应该不会了,对不对啊?」
  几个人中只有老福和我们兄妹三人才认得这位女。盘著头髮大方出面容,白荷叶领衬著颈子,就像花茎般优雅柔软。白衬衫和地裤装是办公时常穿的衣服,想必是把手边事情告段落正好来迎接。
  「夫人说得是。」
  「孩子们,过来、过来,给妈咪瞧瞧。」看不出一点疲倦,就算在客人面前也不会刻意掩饰带著赤子之心的笑容。「夏纳──有变好男人了吧?只有外表的话,你的大事妈咪可没办法帮你喔。」
  「妈──」夏纳哥看起来还有话想说,不过当下只是羞涩地拥抱了一下妈妈。
  「蕾蕾──我们家的男人老喜欢埋头苦干和搞失联,还是女儿跟妈咪最亲了,不然我都寂寞了。打工的地方还好吧?可以回来很久吗?」
  「老闆有给我们放长假,不要紧啦,只能回家看一下好妈妈就要走我可受不了。」
  「妳有在打工?」蕾姊居然从来没跟我提过。
  「你都能一个人住外面半工半读了,『我们』怎麼不行?舒奈亚三兄妹一体同心,在舒奈亚家是不会有任何差别的。」
  正如蕾姊所说,我的确没办法反驳,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真澄──」
  终於叫到我的名字,却不像兄姊那样热情寒喧,似乎在等我先开口。思考怎麼回应不自觉地地低头,回到仍感到有些彆扭,但是许久未见,不想让她觉得我和离家时一样……
  「我、我回来了!美红妈妈……」
  「对啊,这才是我的好孩子。你比哥哥姊姊早离开又不常联络,回来就多跟我们聊聊,爸爸也会很高兴的。」美红妈妈语气相当温柔,顺手整理了我的衣领、头髮,也注意到因紧张留的冷汗而把它拭去。「嗯嗯,越大越有男子气概了,抱得动了妈妈吗?」
  「美红妈妈……」
  「知道──当然是开玩笑的,在那麼多孩子前我还是会害羞的。」
  应该不只我觉得美红妈妈是乐在其中。「美红妈妈,他们是我朋友,跟夏纳哥、蕾姊也见过几次。」
  美红妈妈若有所思地盯著大家看,和刚才热情的招呼相反,现在太过安静反而让人不知所措。
  受不了紧张气氛,苏西医生就抢著说了:「伯母,我、我是苏西!真澄邻居,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不会、不会,我们家爸爸不在还怕没办法好好招待。」
  「美红妈妈,苏西医──」脚边传来的痛感像在警告我不准说下去,只好转。「也难得有休息所以想来我们家玩。」莫名受罪也忍不住小声问原因,没想到得到的回答……
  「总之不要先让伯母知道我是实习医生,伯母那麼疼你,我怎麼敢让她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
  儼然是……面子问题,原来她一直放在心上。
  「阿姨妳真漂亮。」
  梅梅出声让妈妈注意到娇小的她。「妳也是啊,是适合花朵的漂亮女孩呢,这个髮夹是梅花吗?」
  她时常不离身的髮夹,似乎是用水晶胶封起来的真花标本。「是妈妈给我的,因為梅玖的名字有梅花呀。」
  「搭名字的髮饰啊,妳妈妈一定很疼妳呢。」
  「阿姨,梅梅有礼物要送阿姨,一定要收下喔!」
  不会又是罐装奶茶……
  「哎呀,是咖啡豆啊,前阵子常往外跑都没机会喝现磨的。」把礼物交给老福收好,妈妈看起来很满意。「果然还是女儿最好了。梅梅要不要在我们家玩?」
  「真的可以吗?」
  「可以!不过要先跟妳跟家裡连络,阿姨也想跟妳爸爸说一下。」美红妈妈跟女孩们一起兴奋,平常家裡也只有爸爸跟佣人们作伴,想想没有常回来看她有些内疚。「我来看看啊,另外两位就是同学没错吧?」
  像要把人看透般,不知道為什麼美红妈妈要这麼谨慎。
  「你……」
  被盯上的是霜因,不过人已经原地僵住。
  「你,该不会是么子吧?上头还有哥哥姊姊?」
  「是、是的?」完全命中,看起来本人是最惊讶的。
  「哇──我猜对了!果然是韩家的三姊弟!不用太吃惊,你妈妈是我大学时的死党,现在还是茶友呢!终於看到她的宝贝了,你真的跟你爸爸好──像呢!她心疼死你了,前阵子常在聊你的事。」
  「常听到别人这麼说,只是我不常看到爸爸妈妈就是了……」
  的确有听过霜因家裡大部分都是兄姊在打理,不常见的父母还有两家人很熟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你康復的时候他们都高兴死了,仔细想想我们家爸爸只提供香檳好像太不够意思了,老福,等等来讨论一下菜单,今晚的餐桌可不能让客人不尽兴喔!」
  今天的美红妈妈真是干劲十足,热情又大方,一点也不亏待我的朋友们。
  「至於你……你可能不记得了。」美红妈妈轻轻理了一下零的瀏海,两双漂亮的眼睛对看彼此。「我见过小零喔,都长这麼大了,还好你奶奶让你送信来,不然可能没机会见面了,那麼有神真是太好了,还跟真澄、小因三个是好朋友,真是不可思议……今晚到底要庆祝什麼我可烦恼了。」
  「小零啊,你什麼时候见过妈妈的?」蕾姊也很疑惑,单刀直入地问。
  「可能是……不,我也不确定……伯母是大美人又这麼热情,我应该忘不掉。」
  「真是的──你们几个是吃过糖才来的?讲话一个比一个甜。好了就不让你们听伯母囉唆了,去楼上玩吧,把晃他们搁著也不好意思……」
  「『晃──』」
  两声高喊、两种情绪,不过抓的时间和音量都差不多,连起步时间也同调,该说真不愧是亲兄妹吗?
  「晃是他们小时候的玩伴呢,感情很好对吧?希望你们也是。」虽然美红妈妈看他们三人从小打闹到大,完全没把夏纳哥的惊恐放在眼裡,晃似乎特别喜欢捉弄夏纳哥。「也有真澄的客人喔。」
  我有听出来美红妈妈提到晃的时候后面有个复数,那一定就是──
  「呀──真真!真真!真真!回来得真慢,要罚你!等等要接好喔!」
  「接、接什麼?」
  用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的音量,大声叫著擅自给我取的暱称。消失时就完全捉不到踪影,出现时却又有无比的存在感。现在则是胡来到跳大厅楼梯,但那个高度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幸好装衣服的包包可以拿来当缓冲垫,有惊无险地把人接住且没有伤到她任何一寒毛。
  「『会长』?」
  「正是,韩同学、羽生同学,无须怀疑,N高学生会长,阵朧我在此。」站好脚步后凛然地重新自我介绍,只给脆弱小鸽心的我一个拇指表示NiceCatch。「没什麼好惊讶的,晃哥哥是蕾姐姐未来的夫婿,我这个『堂妹』只是喜欢跟著他来叨扰亲家,如此而已。」
  「我可没听说学生会暑假有排活动。」希望不是来抓人的,没休假的总务可没那麼万用。
  「不是啦!我是来找拉克叔叔的。」绕我们身后推著我们三个走,现在的朦朧会长不知道在兴奋什麼。「走嘛、走嘛,我想饭前喝点真真泡的茶。」
  「拉克爸爸?為什麼?」
  「你忘了啊?都说了要跟真真还有学生会的愉快伙伴们一起升学啊。」
  「是有听过,还记得妳还扬言要盖一所N高的附属大学,打算拉著大家再疯四年。」
  朦朧妈妈是学校的经营者,也是可收二心子学生的少数学校,学校也发生过不少二心子出过问题人数才越来越少。到升高中前都还不太认识会长,但听说她曾对删减二心子学生人数表示反对,而且还把学妹跟我都拉进学生会,虽然想过会不会是玩心成分居多但又好像不是这样。
  「真真你傻啦,学校早就盖完啦,现在设备跟人事让我很头痛呢,真想赶快赶上明年招生,来不及的话只好把它转成研究所了……」
  真的假的──
  「希望叔叔可以赞助一些设备,我连企划书都準备好了,密仪器的话果然拜託叔叔比较好呢,真期待叔叔快回家。」
  「现在的小孩想法真是大胆……真澄怎麼看起来不舒服的样子?」
  「苏西医生跟其他人大概还不太了解朦朧,也是啦,她本来就是想出现才出现。」说到不舒服,胃痛倒是真的。「我想她是认真的,朦朧家是政治世家,靠手上的人脉和经济能力建新学校应该不难。」这样就知道為什麼学园祭準备期间,她知道学校附近施工出包。
  「不过总觉得有点羡慕呢,会长已经想好未来的打算,甚至不吝惜高中的三年。」霜因别有感触地说道。
  大家也不约而同地在沉默中想著什麼似的。
  「啊──年轻人多得是时间可以烦恼啦!快快快,东西放下赶快带我们去逛逛嘛!」
  苏西医生不介意调侃自己年纪,推著我们走。
  「医生、苏西医生!」
  「再怎麼冒失,好歹我也算是你们几个人生的前辈,偶尔听我几句有什麼关係!」
  「不是啦!房间在另一边──」
  ■■■
  「梅梅好饱喔──」
  梅梅愉快地哼著歌在我们几个人间钻来钻去。饭后并不觉得想慵懒地休息,大家反而都神十足。
  「说真的,我还怕是吃那种緻到像装饰品的餐点,或是很重餐桌礼仪的呢。」
  「『那是偏见啦──』」三兄妹默契地合声。
  只是晚餐是中式热炒,菜比较多变,饭量也好拿捏,而且美红妈妈还自己做了家乡菜,这样亲自接待大家可见她今天心情很好。
  「等等回房间后老福会给大家送茶来的,真的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咯……」再怎麼掩饰也仍听得到夏纳哥小小的饱嗝。「妈跟老福真是做过头了。」
  「多亏羽生少爷,很久下厨没这麼尽兴了。」
  「真是……不好意思。」零了后脑,似乎有点难為情。
  零的胃口已经超过常人的规格,看起来夹的菜很少却又不知不觉间吃很多,静静地用餐少閒聊,甚至在别人还来不及看清他的吃相前就扫光料理,连纯白饭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下次克制一点。」
  「可是当主人说『不用客气』时不能推辞,这是家训。不过,真的很好吃。」
  霜因吃得不多,相较之下零实在是时量惊人,让下厨的人非常有成就感,一点也不觉得失礼。
  「夫人,老爷他……」
  老福在美红妈妈微微欠身,欢笑声中有个平静的声音在低语,细小得不让人注意,可能因為我是老福一手教起来的,偶尔会注意到一些小事情。
  既然老福提到了拉克爸爸,表示他应该回来了吧?如果是的话不过没跟我们一起用晚餐倒是有些奇怪。热情的拉克爸爸一向重视社交,就算有小孩子来家裡作客也喜欢来凑热闹。
  美红妈妈仍面不改地听我们聊天。
  不出所料,在晚餐后我们三兄妹和零就被爸爸唤去书房。
  红帜以金线纹绣製,高掛在厅房墙上,头戴独角金冠的护盾兽与正门相对,无差别地审视著来客。据说被牠稻穗般金黄的鬃毛拂过之处有丰盛的收穫、前足踏出的火焰能净化罪恶。拉克爸爸房间的摆饰很少,再怎麼緻美丽的装饰品在舒奈亚家徽的下,自身光采都会被它的气势压制。
  夏纳哥试著和它对看最后还是放弃了。「果然还是不习惯被它盯著看。真的觉得就算它哪天啣著大盾从裡面走出来也不奇怪。」
  「它还有让做坏事的小孩变老实的功能。」
  护盾兽在前兄妹也不敢对它不敬。
  连我以前打扫书房也被它吓到过。
  「孩子们,过来坐吧。」
  拉克爸爸坐在羽绒沙发上背朝我们,用和蔼的声音唤我们过去。
  「『爸!』」
  沙发还没坐下去,我们三个看到爸爸时都不约而同叫了出来。
  衬衫下隐隐飘出酸痛膏药的味道,脚边青一块头上紫一块的,怎麼可能不被吓到!
  「不小心摔著了,没事没事。」
  「拿太多慰问品去找人家、被员工客户拉去开会、被电梯们夹到、跟老福学园艺弄伤,哪一个?」
  「嗯……都有,好儿子真懂爸爸。」
  夏纳哥似乎打算连不在的爷爷那份一起,好好给老爸训一顿。
  「小零是不是吓了一跳?从刚刚到现在都不说话。」
  「还在消化中,不管是各种错误印象还是刚刚的晚餐……」
  文弱的父亲与强悍的母亲,儿女继承了两人外貌和才能,还有一个久住外头的养子而且还是二心子,乍看之下舒奈亚家很重形式,但又把形式跟私生活分开,某方面来说,爷爷和爸爸靠著绝大的包容力维持家族到现在真的不容易。
  不过看到常被孩子嘮叨的爸爸,儘管是一家之主,还是有点同情这样的大人。
  「好了夏纳,客人还在有什麼话就晚点聊吧,我们先办正事,等等小朧还有事要找我谈呢,而且听说今晚妈妈下厨,我很期待啊。」
  正事还没开始爸爸就洩漏真心话了。
  「文驹婆婆的孙子,她老人家还让你这样大老远跑来真是辛苦你了,你家人都还好吗?」
  「不会,这是奶奶的吩咐,没有什麼辛不辛苦的,至於家裡一切很好,我也才能安心出远门。」
  听到零这样制式的回答,不免担心他是不是有些拘谨。
  「一切很好……是吗?」拉克爸爸微笑道,但一方面似乎从简单的寒暄中想到了什麼。
  「而且认识了现在好朋友们,想做的事、该做的事都已经告个段落了,也受到三位不少照顾,这段日子我过得非常开心。」
  「这样啊,很好很好。孩子们好好听著,你们还年轻,仍会遭受到不可抗拒的外力与动摇,现在的你们还是需要朋友在身边。」曾是零转交给夏纳哥他们红信封,爸爸再将它递给零。「其实关於这封信的事,已经不是一言两语就能道尽。我想让文驹婆婆知道,年轻世代的想法和感思维的重要,你们迟早也会见证自己生长的时代最剧的改变,所以呢,我下了个决定。」
  护盾兽高傲的角提得更高了,凛然地摆正牠的大盾彷彿随时有所行动。
  也许是因為主人的气势才让牠如此栩栩如生。
  「你们三个随零彦去见见长辈们吧,等会儿我会联络。」爸爸一直是对著大家说话,突然间感觉到他把注意力转向这边时,不由得吓了一跳。「尤其是真澄,你还对自己仍有很多疑惑的话就去向他们请益吧,相信文驹婆婆不会让你们為难的,一样,波见医生由我跟他说。」
  「好、好的!」
  总觉得爸爸是不是知道之前在医生那边发生过的事?
  「不用紧张、不用紧张,就当作去朋友家玩一样,我反而有点羡慕你们三个可以一起出门呢。还有啊,也邀请那位韩家的公子霜因以及波见医生那的实习生苏西,一起同行吧,旅行的话伴多一点总是好嘛。」
  什麼事都瞒不过拉克爸爸,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看爸爸的反应,苏西医生也不用对之前的事耿耿於怀了。
  「希望你们能在这次的旅行中发现自己的成长,让我好好见识你们的改变。」
  这不是请求,容不下我们四人自己的意愿。
  果然如爸爸所言,时间很快就安排妥当了。
  ■■■
  「怎麼啦零?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呃……我在想这个决定会不会太仓促了,而且还没问过霜因和苏西,反倒是真澄啊──你怎麼一派轻鬆的!像刚刚离开时夏纳看起来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嗯……你也看到了,夏纳哥才唸过拉克爸爸,最后反而非常非常提到我们其实还不是很成熟,身為长子,不在意也难。」虽然我猜另一个原因是他急著想清掉家裡的不速之客,阵家的少爷老是喜欢招惹夏纳哥。
  不过我很期待去零家就是了,就像爸爸说的就好好享受旅行吧!
  「好啦,我房间到了。」
  久违的大木门,原本木纹材质就够漂亮了,上面就没加什麼花俏装饰,因為我不希望打扫的时候就在门上花大半天,越简素越好。
  零在门口呆呆站了半分鐘左右开始四处打量。「奇怪,你家天花板什麼时候挑高变了?」
  「这裡不是我外面的住处啦!」
  「可是看起来差不多啊──就是白刷刷的墙壁跟木质地板,喔--大沙发、液晶电视跟盆栽,真的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差点以為这是出租的房间。」
  就算我房间跟住处的小套房很像也不用这样说啦!
  「这边、这边唷。」梅梅从沙发背后探出头唤我们过去,还有苏西医生也跑来我房间。
  我的房间没有隔间,就客厅部份比租屋处宽敞,下小台阶后地上铺著舒服的羊毛毯,赤脚踩上去相当舒服。
  「霜因──你干嘛像个中年大叔一样侧躺的沙发上?」
  「因為,很无聊。」听到我的之后才坐好,伸手拿红茶喝了一口。「没有什麼好大冒险的,连书都只有少少几本。」
  「喔喔,当然,大部分东西都被我去外面住处了,抱歉让你失望了。」这房间的确没什麼好探索的,从收养到搬外头住大概只间隔了三、四年,没花什麼新思佈置房间。
  不过却维持得很好,不像是閒置许久,应该要好好感谢老福。
  「真澄、真澄,墙壁上的相片是什麼的合照呀?」
  苏西医生指著佣人班的合照,以前过年换新制服时大家的留影,有新人、有前辈也有二心子。「不过除了老福之外我都不熟,没什麼交谈过的印象,而且大多是保鑣或是被引荐去其他处,大家各奔东西。」
  「真可惜,我想说你应该会有些二心子的朋友,可是奇怪,為什麼只有真澄……喔、喔喔,抱歉……」
  我摇摇头,没什麼能回答的所以也没什麼需要抱歉。
  舒奈亚家曾收留过不少孩子是事实,也有他们生活赞助,至於為什麼会收养这点我也纳闷了很久。
  名不正且言不顺。
  二心子的背景本来就缺乏血缘前提,无缘由的家族关係能维持什麼?想成就什麼?让年幼的自己困惑不已,曾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尷尬,熟人只有舒奈亚家和学校的朋友,或许就是為了不安定的未来想尽快习惯独立自主。
  不过现在已经还是好好长大了,都是个面临大考压力的準考生了。
  「霜因,你在看电子报吗?」
  「对啊,这麼大的桌面显示器我还没用过。」
  当时照遗嘱指名将一堆古董、鎧甲之类给爷爷的朋友,而餘下的当中最科技的就属这张大桌,他老人家老花眼看电子报比较方便,碟和记忆卡放上去也能读取,看立体影片和大图的效果很棒。
  「趁现在人多来玩游戏吧,我们有练了一下内建的磁浮球。」
  「居然!你刚才明明说很无聊的!」
  「我和梅梅一队,麻烦苏西当裁判,输的要请宵夜。」
  「不要忘记裁判的份也要──」
  「什麼!」
  这样医生本是赚到了!
  「梅梅一起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為了宵夜士气高昂,看起来其他的胃还有空嘛!
  「嗯……零。」
  「什、什麼?」
  惊觉我的钱包不像零的胃袋那麼大,虽然霜因那队看起来不强,但偷偷练过就另当别论了。
  跟大家玩在一块儿已经很开心了,如果能大家一起旅行的话就更期待了,当然是加在降神的琥珀大陆行的话就是双线旅行。
  今天知道了妈妈与霜因妈妈、爸爸与零的奶奶认识,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可思议,而且提到请益,我对零的奶奶也有点好奇。
  但愿这趟就像拉克爸爸说的那样轻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