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大为称赞了萧南一通之后,见萧南却并不显得时人惯常所有的矜骄之态,他对萧南更是有所好感了。
午时又对萧南道:“萧兄弟,其实你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与校尉都以为你必死无疑了,最后还真没有想以你能再活过来。看你现在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说着,午时重重的拍了一下萧南的肩膀,脸上尽是欣慰之——看上去,午时是打心眼儿里为萧南感到高兴。可就因为重重的,所以萧南忍不住“呀”了一声,毕竟萧南现在还没大好,创伤受不了午时忽的来这一下。
午时见萧南脸上现出痛苦的表现来,忙道:“实在抱歉,萧兄弟身子还伤着,我倒忘了。”
萧南苦笑着没吭声。
午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又对萧南道:“萧兄弟,你知道当时军医对你能活下来是怎么评价的么?”
萧南奇道:“这倒不知,军医如何说我?”
午时笑道:“那军医说阁下能活下来,一是底子好,可更多的嘛则是——”
说到这里午时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萧南更是好奇道:“更多的是什么——”
午时一下巴道:“说阁下你呀更多的是老天爷照顾你啊!”
萧南闻言也大笑。真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还靠老天爷帮忙才能如今好好活在这里。
看来说到命运方面神秘的事情,自己还算是相当的走运啊。
午时再道:“萧兄弟那番激斗受重伤,几乎丧命下来,说实话你如今思及后怕不?”
萧南摇头:“不后怕。”
午时对萧南的话挑大姆指。萧南不是说的好面子话,真如此想,因为萧南便有这样的气势,做事,再难也要做,虽千万人,我也独自一人往矣!
萧南就在曹的西园军一部隐身下来,渐渐的身体也大好了。曹还是特意叮嘱萧南现在捕拿他的风头正劲,蹇硕捕得极厉害,所以萧南最好呆在军营里,不要随便外出。
在军中没过几天,曹就将萧南提到了军侯的位置。
作了军侯,萧南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手,就很快收服了手下对自己快速晋升军侯不服的桀骜不驯家伙们。当然,收拾这帮小子,萧南不需要展示更多的东西,他们不值得萧南展示更强的一面。
一个人最强大的一面,总是需要一个或者一群强敌来激发的。
没有激发的对手,如何显示自己的强大?
只有比较,才有更强。
所以,有一句话说得好:一个人是为了自己的敌人而活着的。当然,这敌人得是一生的对手,如果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就像是那武侠世界寂寞无敌的高手般,是多么孤独而无聊的事情啊!
如果萧南现在手下的这一帮家伙亲眼目睹了萧南如何一人痛战赵融西园骑军队的情形,他们一定会惊异得连下巴都掉下来的。
这样的身手,做军侯屈才,他们一定会这么想的!
萧南有时候也会想起周婉,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萧南只是担心一点,周婉会不会看自己失踪了,就忘了一年的约定,一年内随时动手杀蹇硕?那就麻烦大了。现在周婉稍有动作,就是自己暴露,自己去撞蹇硕的口啊。希望现在周婉相信并遵守自己的话,不要轻举妄动吧。只是,萧南即便担心周婉,现在以他的处境,也不可能去找周婉,自己从赵融的西园军逃出来,命都差点儿丢,还去,不成了找死么?
此后,萧南便在曹营中以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留了下来,作了一名军侯。
只是,虽在曹麾下,自己不随便外出抛头露面,也没有什么麻烦,但却整日更是闲暇,因为曹此部西园军被安插在非要害处,军务其实相对赵融之西园军要轻松一些。
等待时机吧,萧南安安心心等待那大事件的即将来到!
韩遂面对中路与右翼,张济与李傕两路人马的杀来,有些慌乱,先对付哪一面?这是一个问题。韩遂稍一沉吟,还是决定了要去先对付李傕这一方面,因为韩遂综合考量一番下来之后,他感觉到还是左翼比中路来得更加的重要。
中路,张济虽然也冲杀得厉害,但是中路毕竟屯集的人马众多,张济虽勇,然来骑不多,己方以量取胜,围了他就成。而右翼则不然,李傕右翼攻破,大军阵脚未免就会动摇,那时引动而影响到中路,其势必将引起全军之混乱。
嗯,去战李傕方是最佳选择矣。
如果马腾在,中路交给马腾去对付猛将张济,韩遂自己亲自去战李傕即可。然马腾不在,韩遂只能将中路交给王国处理,想到这里,韩遂扭过头来对王国道:“王将军镇于中路,对付张济,我自引一军去挡住李傕右翼来军。毕竟,如若我军右翼如此被攻破的话,大军便大有麻烦了!”
统兵作战方面,王国跟韩遂有好几十条街的差距,当然他得听韩遂的了。
然王国也面有难的道:“韩将军,可是张济甚是了得,无大将可挡之呀!”
韩遂面有不屑之:“张济虽勇,无将能挡,但咱们总可以多派一些将领群战之,断不可单打独斗就成了。我不信张济他是三头六臂不成,能一人杀四方?”
王国也只能点头称是。毕竟在这只军队中,自己只是形式上的老大,韩遂才是决定这整个军队的真资格的老大啊。
假老大当然得听真老大的话。
如此商议已定,韩遂遂自引一军去战李傕。
李傕领一队骑,正自向里冲击厉害,李傕才杀了韩遂派出阻挡的一员大将,正杀得甚,心里快活至极,李傕仰天长啸!
“儿郎们,给我狠狠的杀!”
李傕下令道。
自己右翼可谓有大有进展,那边郭汜如果也从敌之左翼攻进去,两边扯开敌方阵形,敌方中路屯集之大军必然终会大乱的。
到那时,董卓于中路全军压上,当可击溃韩遂王国联军也!
李傕一马当先,以铁开路,杀得对方是人仰马翻。
正此时,前面一彪人马蓦的杀至,一杆战旗迎风飘扬,战旗上绣着一个“韩”字,那“韩”字以篆书写就,写得是刚劲而有力,神彩飞扬,李傕远远看见那“韩”字战旗来得是越来越近,他心里冷冷道:“嗯,这是韩遂来了。这可是正主儿来了呀!”
不错,正是韩遂亲自来与李傕交战。
双方在西凉这一块地界上,倒都可以说是有些名气的。
一个是西凉一方霸主,一个是董卓手下四猛将之头号猛将,算来都是出了名的人物。
只是两人之前从来没有直接交战过,都是只闻对方其名,不知对方究竟身手如何。
李傕于马上深深的提了一口气,大喝一声,拧铁来斗韩遂!
韩遂也早看见了一个“李”字大旗之前的李傕,李傕这家伙实在是强悍,一个人前面大肆的砍杀我军,真是可恼可恶!如今李傕又气势汹汹杀将过来,韩遂见状不由得怒吼一声:“李傕,我来斗你!”
韩遂拍马横戈,正要与李傕一战,旁边闪过另一员大将,此人姓重名九天,眼见张济在前,李傕在后如此猖狂,早想出战,只是韩遂一直没有点其名也。如今见韩遂又要亲自出战李傕,李傕说来又非董卓,不是对方主将,如今韩遂作为统帅亲自出马与敌方只一大将交手,岂不是显得我军中无将否?那可太伤本军之士气也。
作将的,都没有面子的啊。
重九天是以按捺不住,冲在前头,对韩遂道:“韩将军,杀鸡焉用牛刀,我来战李贼!”
韩遂看了重九天一眼,点点头道:“好的,重将军可要小心,李傕身为董卓手下四员猛将之首,颇有些名头,重将军可要谨慎一些。”
重九天高声应道:“韩将军,末将这个知道,待某家割了李某人的脑袋来点油灯!”
韩遂道:“如此甚好!”
重九天拿一对铁锤,但见他双腿夹马,催动战马向前,眨眼之间即来到了李傕的面前。
两人两骑,相对而立,对峙起来。
重九天手中铁锤蓦地高举,喝道:“李傕,你拿命来吧!”
话不多说,多说无益,一对重锤锤将下来,李傕知道使锤之人力量都不小,他费不着跟对方玩力量,李傕铁隐而不发,只是纵马避闪开对方锋芒而已。
重九天眼见一锤落空,不由得然大怒,再大吼一声道:“休逃,看我双锤之厉害!”
一左一右双锤又再度向李傕发动了猛烈的进攻,重九天的确力量刚猛,李傕单听其所带起的风声,便可辩知此点。双锤快速舞动,越来越猛也越来越快。李傕却打定主意,坚决不与对方来硬碰硬的,李傕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想法。
重九天眼见锤锤落空,心下更有些急躁之感,李傕眼见重九天大恨气的模样,感觉到时机成熟,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一拍马跳出圈外,李傕闪开于马上喝道:“且住!”
重九天听李傕拍马跳出圈子,叫一嗓子。他一愣,便收住了双重铁锤,不再出招。
李傕再大喝道:“对方来将,你可知本将军已杀你数名同僚,我劝你还是弃锤速速逃命为是,否则黄泉路之上可不会嫌多你一人也!”
重九天闻言大怒:“费话少说,吃我一锤!”
战场上不是靠费话来解决问题,而是靠真真刀,这道理李傕自然是懂得的。不过,言语也时有妙用,比如现在的李傕,其目的很明确,就是以言语相激于对方,一定要让对方感觉到心浮气躁,这便达到了李傕这一番话之目的也。
因为李傕深深知道,这以锤作兵刃之人,全仗力大,如果能以言语引逗得对方心浮气躁,力量便不能集中,自己就大有可乘之机也。这就是李傕的细心之处,为将者有此等心细,自然比寻常之莽将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啊。
那重九天果被李傕所激怒了,其话音甫落,铁锤便追随了话音而来,呼呼大响,可李傕心里头却暗喜之:辩其风声,浮躁了,力量有所分散了。
时机来矣!
重九天双锤虽然势头乍看仍然吓人,李傕却已经窥破了其要害也。
铁锤使了出来,李傕大飞速的旋转,像一把铁伞般,一下将铁锤笼罩住了,重九天铁锤仍然不知变通,一定要向前!
向前,便是正中李傕盘算之内,只是重九天此时怒气冲天,不光是冲昏了头脑!连重九天的所有招式动作都变得混乱起来了。头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啊,可惜,重九天这样一味只求猛打猛冲的莽将是不明其理的。所以,后果,糟糕的后果,在不远处等着他了。
铁锤继续向前推进,李傕大还是没有选择硬碰硬这样的莽撞打法,大只是沿着铁锤缠绕向上,尖已经抵到了离重九天咫尺远的距离,重九天急引锤而回,左锤离自己更近,当然想都不想就是左手锤向后急拉,以救解危难。
李傕大已经插入两锤之间了,重九天大喝了一声,“哎!”右锤极度下压,再一锤砸在李傕的杆之上,李傕岂是俗人,会被重九天右锤砸住?
如果真被重九天砸中,还敢于妄称董卓西凉虎狼之师中四大猛将之头一位乎?!
李傕长如灵蛇吐信般,陡然转向,这重九天右重锤就砸空了。
“呼!”似雷乍响。
一声大吼,这一次轮到李傕一声大喝,长疾快的向前再递,其势头竟是丝毫的不减!
重九天此时已经慌乱,两锤双双乱了章法,李傕长穿越了双锤,绕过双锤直奔主题才是李傕对付重九天的真实意图。
徒有力量又能如何呢?李傕的长超越了双锤,也就等于超越了力量的较量,力量在现在只是一个无用的摆设——对重九天来讲。
重九天已经完全在李傕的下暴露无遗了。
李傕手上的长残酷的向前刺杀,鲜血如注般迸了出来,溅红了李傕的脸,长疯狂的前刺,将重九天的脑袋都要刺下来似的!
那情景之惨,连重九天一对眼睛都无比大张,好像不能相信,也无法接受目前的这一幕事实一样!
“呀,呀呀!”
韩遂看到李傕辣手杀重九天的手段,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傕,耳闻不如亲见,如今韩遂算是真正见识了李傕的严厉手段。
重九天被一给穿了咽喉,重九天手中的两个铁锤就先后无力的垂了下来,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一个人的命都给他人拿走了,还谈什么臂力,死人是握不住铁锤的!
然后,耳听得“呯”“呯”两声巨响,重九天左右手两锤先后落于尘埃之中矣!
随着这两声沉闷的兵刃坠地之声,重九天的身体也紧随着一声更大的响动,坠落于马下,李傕这一刺得太狠,从重九天的咽喉快速抽出来后,眼见着重九天的身体一头栽倒在马下,他都用不着去想什么补的事,肯定的,重九天必死无疑。
李傕的致命一,无人可以逃出生天的。
天上忽然有几只乌鸦飞过,好像乌鸦也看不得此番惨景似的,发出不同以往的怪叫声,这叫声让人听了心里瘆得慌啊。
韩遂作为主将自然不能后退,虽然李傕的凌厉招,看得韩遂有点头昏,但是那也得迎头而上啊,主将都怂了的话,这仗还怎么打啊?
大将撤了还有主将,主将撤了还能有谁,这就是最后的屏障了。即便韩遂想退,也是退无可退的。
当下韩遂一咬牙,双腿一夹那马的肚子,马受到主人的提示,也嘶吼一声,韩遂挥动大刀直取李傕。
一场单挑的好戏又要开始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