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保,刚刚被斩,你从未出声怨恨他,在辕门外,你只是交代后事,对于自己的冤屈和即将到来的死亡,你们有任何的害怕和反抗,只是他说要杀你,你就束手就擒,不然你要走,这幽州大营,无人能拦得住你。”
  “大家都在求情,他却冥顽不化,后来所有的人都无计可施,愁的抓心挠肺之时,你却劝着他们放弃,不要他们再费心,甚至孟良焦赞要带你走,你子安爷爷要命令希望铁骑制住所有大军,临阵夺帅将你赦免,也是你以死相逼阻止的。现在就这样,岂不是是很好么?他没死,也不会再威胁到你,而且还感受不到任何的伤痛,你为何也如此呢?”
  杨延耀也是调动灵气,将杨宗保从自己脚底下托起,问出了与问穆桂英之时,相类似的问题,等着杨宗保的回答。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刚刚九叔封闭我的五感六识,不就是因为了解我,怕我愚孝么?父亲生了我,如今要收回我的命,自然我不可以有任何意见,因为我是他的儿子。阻止孟叔叔与焦叔叔,是因为违抗军令是为死罪,劫法场救死囚,也是死罪,我不能害了两位叔叔。阻止子安爷爷,是因为临阵夺帅是必死之罪,控制大营,一时之间大军不了解情况,自然不可避免将士的无辜伤亡,我不能害了子安爷爷,更不能无视将士们因我而无辜牺牲。”
  杨宗保也是试了几次,发现确实难以抵抗这股力量跪下去,于是也就放弃这点,转而专心求杨延耀出手救治杨六郎。
  “至于九叔说,父亲这样很好,我却不敢苟同。为人子,见老父如此摸样,怎的安心?而且九叔难道不知,父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难道九叔不知,我对于父亲的相处有多渴望?哪怕是怒斥是责打,也是甜的。别人不懂,难道九叔您也不能理解?当年九叔认祖归宗刚刚回家之时,处处委屈自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奶奶的开心,为了我们这些家人的开心么?”
  对于杨宗保来说,自己的父亲是杨六郎,但是让自己一直模仿着一直学习着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杨延耀,所以对于杨延耀他也是非常了解的。所以说到最后,还掐着杨延耀的命脉,反问了几个问题。
  “但是他的眼里可没有你这个儿子,这一次无辜强加罪名与你,非要无理的将你斩杀。之前你独自己一人在非洲一年半,他能随时与你沟通联络,却未主动和你说过一句话,你主动与他说话,他却三言两语就将你打发。早年他躲藏在皇兄府上,明明可以回到后宅见你和你奶奶,却除了过年以及你奶奶大寿歪歪,从未回去过,不管你们过得怎么样。那个时候你去看望自己的王舅,特意转去王府的后宅见他,他却将你直接轰出,不曾与你真正说过话。”
  “在之前,你太小就不和你说,但是从你懂事以来,在你的人生每一个自己脚印里,都找不到他的影子。如今,你就这样顺其自然不好么?”
  杨延耀的话,让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震,杨六郎这个父亲,其实和没有,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些,九叔自己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么?”
  杨宗保的话,更是让大家一震,包括杨延耀。
  “九叔自出生就被随性真人抱走,上山修炼二十年方才回归,在此之前,九叔的人生里没有家人没有父母。后来随性真人飞升,九叔认祖归宗,二十年的人生里,突然加入了从来没有,在记忆里出现过的家人。但是九叔对于家人的守护,却是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九叔,您又是为了什么呢?至少我的记忆里,还是有着父亲存在的,而九叔自己也说过,自己是在随性真人飞升的那一刹那,才知道自己有家人有父母的。”
  杨宗保的话让他沉默了,杨延耀这个时候对于杨六郎的冷血,已经消退了不少,这些年,他已经将家人当成了,自己生命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这么看重家人的,最初的原因了,只是因为要守护而守护。
  但是杨宗保的这几句反问,却是勾起了他的回忆。不由自主的,杨延耀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雪儿,你也快劝一下老九吧,他最听你的了。”
  这个时候六娘柴郡主忽然发现,张悦雪并没有过去让杨延耀过来,而是就站在自己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一切的发展。大家都知道,杨延耀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佘老太君和杨八妹,以及张悦雪这三个人的,现在杨八妹过去没有用,佘老太君又不在,只有张悦雪的话能够让杨延耀听进去了。
  “六嫂,没用的,我和他认识了两辈子,上一辈子从十三岁和他相识,一直到我一百余岁死去,我们都在一起,对于他的秉性和脾气,我比你们还要熟悉,因为我是从他还真的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和他一路走来的。他的每一次性情的转变,每一次对各种事情看法和原则的形成,每一次对一些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事情的处理,这些都是我一步步看着过来的。”
  张悦雪并没有过去,而是说起了以前,说起了自己对杨延耀的理解。
  “他平时虽然嘻嘻哈哈,但是却是一个脾气很倔很不好的人,他这个人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存在。一边,对他在乎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能忍受,对于他不在乎的事情也从来都没在意过。他在乎的这些人面前,他就是一个开心果一个出气筒,一个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依靠,一个可以倚在肩头释放自己心情的避风港湾。另一方面,对于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名字的人,他又是那么的冷血无情,甚至可以说是残酷嗜血,只要他觉得有必要,只要触犯了他的底线,只要触犯了他在意的人,他瞬间就会成为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现在六哥做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了,他一辈子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只认一个情字,友情爱情以及亲情,这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他精神的依托。现在六哥做的,就是背叛了最亲的亲情,这比直接背叛他还让他不能接受,如果只是之前气愤之下做了糊涂事,后来别人给个台阶就下来了,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但是六哥做的确实太绝情了,这才让他不再生气,因为他从不会为了与他无关的人生气。我们上辈子,有一批人专门研究每个人的性格,并将之分类,他这一类人属于十二宫的巨蟹座,有一句话是形容他们这些人,真得很正确。”
  “你欠我一句对不起还没有说,但是我却不会对你说原谅。他现在对六哥的就是这种情况。”
  这一边,张悦雪说出了只有她,才懂得的杨延耀的一面,而那一边,杨延耀才陷入了回忆半晌之后终于回过了神。
  “桂英的刀,材质特殊,与你送他的剑一样。有一个特性,伤口无法愈合,不管是药物,还是法术,都不行。想要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需要伤他的人,以及拥有和他同样血脉的人,两个人用自己全部的血液与灵魂修补身体,只有这样才能救治。换句话就是说,想救他,你和桂英都要死,并且,是魂飞魄散,连转世轮回的泽格都没有,这样的代价,你们是否还要救他?”
  杨延耀的这句话,惊呆了所有的人,虽然他终于同意救杨六郎了,大家本应该是欢呼庆祝的,但是这个结果,这个代价,却是让所有的人都不能接受。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这回就连张悦雪都急了,和杨八妹两个人,更是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种材质病人的伤口,大罗金仙都难救,除非有圣人出手,不然除了这条路,就不会再有第二条路。但是莫说圣人,就是准圣,都不会出现在这一界,要知道,大罗金仙给准圣当坐骑,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杨延耀的话音刚一落,所有人的心都沉落谷底的时候,杨宗保却和穆桂英互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之后,对着杨延耀重重的点下了头。
  “还请九叔救治父亲(公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