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思忖道:“你说的是不是九州毒?”李信的记忆中有九州毒的东西,他药术炉火纯青,九州毒却是横在他面前的一道天堑,无法逾越,此毒像不可捕捉的风,没有规律可循,它千变万化,当你确定是某一种毒苦思冥想救治的法子,等备好解药就是另外一番变化,中毒的人不可以服用药物,哪怕是治伤寒的,碰到只有死局。
  鬼信一震道:“你知道它?”
  吴云咬定青山不放松:“是不是它?”
  鬼信长须飘飘道:“下毒的家伙把九州毒分别打进他们的脏腑,九州就像是一条龙,我们要先找见龙头在谁的体内,从头到尾破掉龙魂。”
  刘剑豪不以为然道:“主公,属下遇到你才晓得人的一辈子要怎么活值得,剑豪心满意足,没有未尽的心愿,你们甭为我费心。
  胡十三跺脚道:“开玩笑,你蹬腿要老子持药殿堂啊?想撂挑子不干天黑了吗?你活着吧。”
  吴云拍板道:“落日城需要有人压场面,胡十三你去稳住各大门派,齐桓辅助你,我们去去就回,通知兄弟们小心。”
  胡十三一力应承道:“有胡十三就让居心叵测的贼子摘了我的头颅再说。”
  简短的和众人告别,约好回头再喝,吴云揪了小和尚的衣服到了酒楼外,药殿堂的人就在隔壁的街上,这里有他们的分坛,一行人来到中毒的兄弟休息的地方,几个人在昏迷中,照顾他们的兄弟精神奕奕,看不出就要死掉的颓势,刘剑豪备了好酒好菜人兄弟们走的畅快些。
  众人见到吴云马上行礼,吴云扶起众兄弟道:“我在就不允许你们出岔子,该吃喝玩乐就吃喝玩乐,我不死你们就得活着。”
  鬼信从症状严重的人开始诊断,外在看不出有不一样的地方,九州毒和大禹治水后定天下为九州有关,取九种寒的凶物秘炼,简单地说十多人即是一幅打乱的拼图,需要重新拼接,找到龙头就等于看到全貌的开端。
  有一句话很糙,是人就是爹妈生的,孙悟空是书里编的,万变不离其宗和有迹可循是棘手的麻烦迎刃而解的核心,鬼信带上冰蚕丝手套,优哉游哉的望闻问切,不时的灌一口老酒,对芽儿道:“封生死海,让他半死不活。”生死海是人的生命本源,修道者长生不死是减缓了生死海的休眠期,这是自欺欺人,只为在修行的路上走的更远,永生的人才有几个?
  刘剑豪脱口道:“这样人不就死了吗?”
  芽儿纤手缤纷闪烁,第一个人头一歪,陷入冬眠状态,解释道:“一块冰和人的温度接触,它会融解成水,当我们的生命进入假死,体温趋于零度,这块冰想缩小体积等夏天吧,毒会伴随生命的运行而变化,生命波动降低,九州毒的嚣张气焰扼杀就驾轻就熟了,起到他们撑得到我们有办法的时刻吧。”
  假死不用芽儿多说,每个人都清楚凶险的程度,扛的时间有限的可怜,严格的说不是救命是将死缓的人改判立即执行,逼不得已走这步棋,是一种赌,撑得长久就看天意了。
  吴云识海神光,印入鬼信脑子中,把李信的记忆复制一份给他,有价值的东西对无用的人是暴殄天物,李信的医术就应该大放异彩。
  鬼信哈哈一笑:“吴小子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九州毒有解矣,老夫对此物的了解加上李信的,我有把握了我有把握了。”大手舒展,蜘蛛丝一样的光芒从他食指飙出,缠在每一个人的动脉上,不同泽的光在每个人的脖子侧面山,鬼信手一抖,众人的移动按照彩的变换而行。
  颜不同说明毒发展的势头有异,只要有人推到芽儿面前,这个人就要暂时沉浸在假死中,昏厥的人飘在离地一丈高的位置,鬼信在用排除法,先筛选不靠谱的,接着从认定有问题的里面进行第二轮诊断。
  这条真元凝结的东西是将大龙捆缚的关键,假死的人不断转换,鬼信在反复确定,当站的人越来越少说明他找到龙头的机会大大提升,说明他要摆除龙头,当第一道步骤完结,龙的咽喉在谁的就会发生大的变动。
  鬼信低喝一声,手在昏迷的一个人一抽,一团绿的毒素手到擒来,喝道:“带他走。”鬼信的手在玩一局拉锯战,九州毒想重回寄宿的宿体。
  立即有几个药殿堂弟子将人带了下去,好生照料。
  吴云取出白瓶道:“暂且镇封在里面,这是杀敌的利器。”
  鬼信哈哈一笑道:“吴小子,我就喜欢你这点,无论多糟的事情你总能站在对你有利的一面上,给你。”真元暴吐,将剧毒打进瓶子中。
  芽儿是鬼信最合格的弟子,无师自通,喜滋滋道:“爷爷,我来了,瞧好吧。”在刘剑豪几个穴窍点动,一股白的光芒灵动的飞了出来,丫头拿了瓶子等着呢,白光扎进瓶中想要逃遁,吴云的瓶塞已经把白瓶堵了个死死的。
  龙头的异动昭示出咽喉在谁的,咽喉遭到囚禁,前龙爪就会有反应,谁的体内毒素颜发生变化就是谁,鬼信沉声道:“丫头一人一个,男左女右。”二人残影重重,吴云虚空无影步跟上,两个瓶子准备好,九州毒麻烦的是龙身,龙的腹部太长,毒药在众多的人体内,当前龙爪伏诛,会有很多人体内的毒素发生变化。
  “一个一个目标!”吴云喝道。说完他朝距离最近的一个人冲去,躺在地上的人一团紫的云霞般的光华塞进瓶子,腾茹雪和蔓儿她们破解的不是一个,而是每个人救了两条命回来,小和尚不甘落后,从小接触的教会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龙腹仅存的毒药给他捉住。
  吴云她们每救一个人,就有等候的药殿堂弟子把安然无恙的人抬下去照料,房间空了大半,从第一个人和刘剑豪到后面的每个人,药殿堂逐步分坛笼罩在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氛围里,最紧要的关头过去,房间里只有累的精疲力竭的吴云他们,鬼信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跟哭似的。
  老鬼一辈子遇到两次九州毒,早先他是闻所未闻这东西,救的人是门派的长老,他是毛头小子,鬼不信的父亲亲自料理,死的人一天没有撑过,鬼信为了这一天准备了一生。
  轻微的脚踩着普通石板铺成的路,一个身体罩在黑袍中的人一言不发,他缓缓的抬起手臂指向吴云,然后转过身体朝来的路退走,一步一步,不快不慢。
  众人大吃一惊,明白着就是下毒的人。
  腾茹雪柔声道:“小云,我决定和你患难与共,就不会听你的话。”
  鬼信有气无力的道:“添乱,如果是我们能够得知,来人就不会让吴小子跟他走,男人的事情女人乖乖的呆着。”
  吴云哈哈笑道:“要杀我,他已经动手了,而不是为难刘剑豪,临渊阁的人找上门了。”
  众人骇然心经,面面相觑。
  蔓儿反驳道:“那更加不能让吴大哥独自去……”
  吴云打断蔓儿的话,郑重其事道:“放心,是反抗临渊阁的人,只有在亡魂坑继承过记忆的人晓得李信留下的对付九州毒的资料,他在敲定我的身份。”
  有一个很大的疑团,镜子中的人都死了,只有吴云一个人活着,李信说过一个人的死就是一个人的生,上任继承者死掉吴云才会来到这世界上,那面镜子有李信的禁制,非他们的轮回无法获悉里面的记忆,他没有完整的解除九州毒的办法,但是李信懂得配制九州毒的方法。
  大街上雪下得大起来,风肆虐的吹过,黑袍和茫茫的白格格不入,有一股浩荡的气息,吴云的神识锁定龙训涛,他是没有在镜子里留下死亡的家伙,这段记忆要吴云填补,天魂境界后,吴云的生和死就到了轮回的关口,有人在和另一个的狭路相逢中不死,这是悲哀的。
  吴云了解龙训涛,他的体术和明真人相差的太远,老家伙永远隐藏的那么深,龙训涛不死说明他向临渊阁低头了,他是叛徒,让所有干预命运叫板的人白白牺牲。
  吴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降生,他的宿命比任何的后继者面对的局势都要严峻,他们在变强,临渊阁在模仿他们的脚步,也在改变,这注定了是死亡在上演可笑的闹剧吗?
  城外苍松翠柏林立,在严寒中傲然长存。
  “够了,就这儿吧。”吴云无情喝道。
  龙训涛无声无息的停下鬼魅般漂浮的身体,道:“怎么?当我是叛徒吗?”
  吴云冷冷道:“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只有你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胆怯,你是懦夫,你的下场怪得了谁?”
  龙训涛哑声长啸,笑声凄厉,蓦地顿住道:“我假设背叛了你们,我会成为孤魂野鬼苟延残吗?”说到最后一个字,黑袍猎猎随风,只有一道元神在黑袍的阵法庇护下维持生命的继续。这不是生命,确切的说是孤魂。
  龙训涛淡淡道:“看来你去过亡魂坑了,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死吗?”
  吴云豁然大悟道:“你用了舍生术!你居然用了舍生术?你只有五百年的时间,而且是无法提升修为的五百年。”在龙训涛封尘在镜子中的记忆内有一门法术,记载着可以找一个人代替自己去死,从而瞒过轮回的痛苦。
  龙训涛的笑声中透出惨然:“我用和我的命格相同的魂魄承载了我的记忆,同我的肉身自毁,我修炼体修法门就是为的这一天,你做的远比独行者的我们要好,原来新的继承者果然出现了,我等了四百九十九年值了。”说至最后哈哈大笑,笑声苍凉刻骨。
  这道法术在某处废弃的门派旧址发现,天是好欺骗的吗?他只能相信自己会赢,不敢在临渊阁外守候,不敢在亡魂坑附近现身,明知道那里,不确信新的轮回者会不会生下来,最后一年的生命他要没有机会了,而这时吴云将临渊阁的存在搞得天下皆知,有他上一代的人留下的法术和剑术,他用元婴的灵力足够和他媲美,这是龙训涛决定使用秘法的本所在,他有吴云,有的是双倍的战力,假如百年就能令吴云降生,他就有机会多第三个人出来。
  “明没找上你吗?”吴云一语道破玄机!
  龙训涛直言不讳:“有,我输了,这个法术避不开临渊阁。”
  吴云心脏猛烈地跳动:“那你为什么……”
  龙训涛的声音给人冷冷的感觉:“你想说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