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丝丝小雨落下,打了地面,将古街打,留下浅浅的水泽。
  滴答,滴答…
  飞溅而起的鲜血染红了天空,随着凌冽的寒风稀释在空气中,和雨水纠缠落下,将街道上的水泽染成了血红,缓缓汇聚成了一条血的溪流四溢散开而去。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杀戮,百余人围杀一人,且都是仙门大教的精英弟子,轮经五境天,轮经巅峰的修士到处闪烁,结成山门的杀阵和空气中飘忽不定的身影搏杀。
  磐旎境界一到二境天的修士不多,却也不少,足有二十八人,七人一组,赤霄七武阵,羲和七截阵,残光七煞阵……他们是绝强的战力,二十八人同上,就是妖孽级别的存在也要暂避锋芒,这已经不是一人能解决的战斗。
  还有十三个磐旎三境天的修士,他们神冷厉无比,他们在山门中都属于出类拔萃的存在,现在却莫名要接受极为可怖的惩罚,谁愿意?谁能没有不甘的心思?
  杀!唯有杀了这黑衣少年,他们才有可能被宽恕!
  杀戮已经拉开序幕,没有人可以让他停止!
  赤炎焚天,百余人羲和剑派的弟子每人都或多或少的修了地阶秘笈,甚至偶尔有那么一两天修了天阶秘笈,每一道剑芒冲出都衍化出炽热的火焰,上百人同时出手,这条古街除了漫天越下越大的雨水,赤红的火海成了唯一的颜,焚化一切,淹没了整条街道。
  不,这么说也不对,在这片火海和凌厉的喊杀声中,一个黑的身影在赤炎中浮浮沉沉,看似风中残烛,一扑就会熄灭,却在一挥手间撕裂一片赤炎,随着鲜血飞舞而起,一个鲜活的生命消逝在风雨中。
  十步杀一人?不,七步,五步,三步甚至一步之间都可以有生命的烛火在不可抑制的逝去,血水顺着黑衣少年的俊秀脸额滑下,让他感觉到一丝酸涩感。
  讨厌的雨水,混着血水浇落,打了他的眼睛,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抬起了手。
  离得较近的几个羲和剑派顿时下意识的将剑气催的更盛,好似这样能让冰冷的感觉降低些许,不在那么压抑,好似被死神盯住了一般。
  夜羽只是擦了擦眼角的血水,不是他的,却让他很不舒服。
  迎起头,夜羽任雨水将自己的脸打,几息之后,他轻呼了一口气,睁开再次变得清爽的漆黑眸子,一步一步走向前,那里,还有更多人的即将流血。
  青龙古街,黑衣少年,一人,一剑对抗羲和剑派百米仙门弟子,血染长空,天空中已经分辨不出是在下雨,还是下血,将古街打,覆盖,汇聚成了血的溪流。
  消息传出,顿时仿佛长了翅膀一般飞快传遍整个青龙城,此刻不管是凡人也好,修士也罢,甚至那些刚巧路过的妖孽都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事,飞快赶向了事发地点。
  一袭紫袍加身,迈步间如腾龙虎跃的男子带着一个宛如精灵的紫衣少女打着雨伞而至,左右看了看,缓缓拉着自己妹妹的手带着她踩着虚空,如踏天梯一般走上了天空。
  红衣如烈焰,伊人仙姿卓绝,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焰,所过之处,雨水被焚化,大地恢复干燥,她衣袍舞动,身形一闪飞上了古街一处能够看清整条古街场景的酒楼房。
  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少,一个沐浴在神光中白衣身影从虚空中迈步走来,在同一处房角落。
  身负重剑,黄金衣袍加身,神沉静的身影身影急纵,如奔雷行走,同样在屋上落了下来。
  他们都不是来看戏的,而是来看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够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已经变成哗啦啦砸落的大雨中,黑衣身影衣袍染血,黑的头发也被血覆盖,唯有他手中的剑依然黑得摄人心神,在他的身后,已经躺下五十六具尸体,没有达到磐旎境界的修士全部死亡。
  死因唯一,没有头颅。
  有的是被夜羽徒手爆的,也有被一剑削落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停留,第一个头颅非要而起时,下一个头颅紧跟着飞起,好似在比赛谁飞得更高,飞得更远。
  轰隆隆……!
  天空降下一道闪电,照亮了四方,照亮了这条街道,照亮了一张张极度害怕,仿佛见到了死神的脸,照亮了一张张惨白,木然,僵的脸,也照亮了场中一张张灰败将死,身体不断轻颤的脸。
  冷,很冷,全身发冷,手指都变得僵无比,好似手中的长剑变得无比的沉重,绷紧的神经放松一丝都会落地一般。
  他们不敢放松,长剑落地的瞬间,也就是他们生命烛火淹没在这雨帘中的一刻。
  闪电同样照亮了一张平静无比的脸,他取出了一个葫芦酒壶,迎头喝了一口后,他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干净,平和,却没有温度。
  在雷光最亮的一瞬间,他动了,黑的长剑似乎穿过了现实与虚幻的距离,它穿透了雨帘,一滴一滴雨水打落,却没有溅起一丝水花,黑纯粹,黑摄人心弦。
  一丝红痕乍现,十四个摆出杀阵凝视以对的羲和剑派仙门弟子,十四个磐旎境界的弟子只觉颈脖一凉,便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开始流失,他们不敢,绝望,想努力将其抓住,却显得那样的徒劳,倒下的一瞬间,一朵血红的花瓣飞舞而起。
  他们看清了,那是自己的血,原来从身体中流失的东西是……生命。
  咚,咚,咚……
  十四个磐旎境界的强者,平时仰视众人的磐旎境界强者此刻命比草贱,随着整齐的声音,一行人的尸体砸落在水滩之中,溅起一片血的水花。
  黑的身影与他们擦肩而过,他在笑,平静无波。
  一剑西来风吹血,剑若奔雷掠光纵,笑饮烈酒,拂衣斩敌。
  黑衣少年在这一次宛如战神降临,也似杀神走出了炼狱,他的黑衣被血水染红,身后的披风在风雨中狂舞,衣袍凌乱,发丝飞扬,少年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让在场的所有围观者都怔怔出神。
  身负重剑的年轻人皱起了剑眉,神沉静却有明显的凝重之。
  绝世剑客,绝世惊艳的一剑,他……没有看清。
  耻辱,深深的耻辱,身负重剑,他是藏剑阁的骄傲,却没有看清黑衣少年的剑势,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藏剑兄似乎有疑惑?”沐浴在纯白神光中的身影露出优雅的笑容,出言问了一句。
  “太快。”那身负重剑的年轻人沉默之后吐出两个字。
  “确实快到了极致,在雷光最亮的一瞬间出手,剑若奔雷,我也没有看清,不过,还有人活着,还有机会。”白衣公子依然在笑,只是这一抹笑容却隐含了一丝无情,在他眼中,活下的人也不过是试验品,只为了看清黑衣少年那惊艳的一剑。
  “哥哥,大坏蛋好厉害,我刚才没有看清。”一身绛紫连衣裙的精灵灵动的眸子使劲眨了一下,一脸不可思议的扯了扯身边高大身影的衣角。
  “……我也没有看清,惊艳的一剑。”紫袍男人也是神凝重,神莫名,他也没想到,才多久没见,他又变得更强了,让他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不入六道,他也失去了说镇压对方的资格。
  “杀神。”红衣仙子沉默许久,吐出两字。
  众人为之一怔,绝对这两字几乎异常的适合黑衣少年,除了杀神,还有谁会如此杀人?
  杀一个人,无所谓,杀十个人,他们不是没有过,杀二十个,三十个人,都可以接受,但是当他杀了七八十人之后仍然神无波,依然在笑,笑着饮酒,然后继续杀人,没有一丝波动,好似农夫在锄草,而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难得圣炎仙女也会吐露这样的词,不过这两个字他确实有资格拥有。”白衣公子优雅的笑了一下,全身神光弥漫,璀璨的眸子中有说不清,道不清的光芒闪烁不止。
  “杀剑。”那身负重剑的男子盯着夜羽手中的长剑,神莫名。
  “宝剑配绝世剑客,杀剑配杀神,看来龙皇古域又用一个逆天妖孽觉醒了,这片天空都不在平静了。”白衣公子依然在笑,风轻云淡,只是他内心是否也这样想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嘛,他才不是杀神,他不杀人的时间人很好的,只是他的剑技太狠,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而已,干嘛随便给人起称谓。”见几人把夜羽当成了杀人如割草的的杀神,紫衣精灵不满的辩驳了一句。
  几人闻言神有些震动,仔细想想好似……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对敌人狠,这不用说,倒在他身后的尸体就可以证明,他对自己也足够狠,将自己置身于赤炎剑影之中,若非那让几人诧异无比的强悍身,此刻已是被绞杀成碎末。
  他们亲眼看到一个人在长剑刺穿他背部的衣服后他一转手中的剑,从衣衫中穿出,将那人捅了个穿心凉,他们也看到他碎了一柄进他心口衣衫内的地器,一手爆了对方的头颅……
  “袁衣小姐和昊天兄难道认识这位杀神小兄弟?”白衣公子神莫名的问道。
  “谁认识这大坏人,我和哥哥只是见过他一面而已。”紫衣精灵灵动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没有说出他们与夜羽有过接触。
  “也是,有昊天兄在,遇到这样的妖孽怕是早战斗起来了,那里还有这少年在这里施展剑技的机会。”白衣公子笑笑,神随意的点点头。
  “哼,别激我哥哥,你们天道宫那么厉害,你是天道宫的传人,你怎么不去和他打一场?”紫袁衣顿时弯月一皱,瞪了白衣公子一眼。
  上次那人明显是天道宫的外门长老,不然不可能习得天道圣光,她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记在心里,若不是自己哥哥现在离六道还有一定距离,早就和这笑面虎翻脸了。
  “会的,这少年如此成长下去,我们这里的人都免不了要与其一战的,我想他可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平静的站在一起对话的。”白衣公子笑笑,神莫名的说道。
  闻言,红衣女子和身负重剑的男人都是怔了下,各种神莫名,不过终究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