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龙凌云欣赏着墙上的壁画和诗句的时候,听见珠泉亭外面传来一阵交谈。
“大哥,我好累……”
“二弟,前面有座亭子,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再走吧。”
“好!”
龙凌云听见脚步声响朝珠泉亭这边走了过来,不一会儿,两个中年男人变走进了珠泉亭。
走在前面的男子大约二十五六,生得相当魁梧,乍看之下仿如战神,走起路来犹如战鼓擂击,震得地面咚咚作响。这大汉看起来确实威猛,但是细看之下,却给人一种憨傻之感。
魁梧大汉的背上背着一个破烂的行囊,手上提着一只竹笼,笼子里面装着一只体型不大的动物。那只动物的皮毛暗淡无光,尾巴被齐根剪断,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其他原因,它蜷缩成一团,身体瑟瑟发抖,嘴里不时发出低沉哀鸣之声。
魁梧大汉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个子中年男人,与魁梧大汉的身躯一对比,他的身躯宛如小孩一般。中年男人的个子只齐到魁梧大汉的肩膀,他的个子不仅不高,身躯还极为瘦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其吹到。小个子中年男人的眼睛不大,但是却闪烁着一股智慧的光芒,他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脸饥黄,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模样显得极为苍老。
这两人穿着极为简朴,他们的头上戴着一顶破旧发黑的皮帽,上身套一件羊皮夹袄,腰间扎了一根麻绳,穿了一条显得有些破破烂烂的棉裤,散发出一股怪味,想必这两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洗过澡了。
看见亭子里有人,魁梧大汉刻意放轻了脚步。小个子中年男人冲龙凌云歉意地笑了笑,似乎在为他们的冒昧打扰而道歉。
这一举动不禁令龙凌云好感顿生。
魁梧大汉走到一条石凳前,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竹笼。竹笼中的动物抬起头冲魁梧大汉“呜呜”叫了两声,不过大汉并未理会,他用衣袖在石凳上来回擦拭了几遍,确定石凳干净了,这才回过头冲他身后的小个子男人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哥,坐。”
小个子男人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随即他拍了拍身边的石凳道:“二弟,你也坐吧……”
魁梧大汉点了点头,于是挨着小个子男人坐了下来。
“二弟,你饿了吧?”
魁梧大汉摇了摇头道:“大哥,我不饿!”
小个子男人笑了笑,他从怀里出一块僵硬的面团递给魁梧大汉道:“二弟,你把这个馒头吃了。”
魁梧大汉摆了摆手道:“大哥,我真的不饿!还是你吃吧!”
小个子男人眼睛一瞪道:“叫你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魁梧大汉似乎很惧怕小个子男人,他接过硬邦邦的馒头轻轻一掰,馒头便一分为二,他将另一半馒头递给小个子男人道:“大哥,你也吃点……”
“我不饿!你吃!”
“你不吃,我也不会吃的!”魁梧大汉坚持把馒头递到小个子男人面前,“大哥,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个馒头了,你不吃,我心不安。”
小个子男人很了解魁梧大汉的脾气,他叹了口气,从大汉的手里接过那一半硬邦邦的馒头。
看见小个子男人叹气,魁梧大汉有些自责地说道:“大哥,都怪我吃得太多了!”
“二弟,不许你这么说!”小个子男人瞪了魁梧大汉一眼,随即又叹了口气,“怪大哥无能,没有能力让你吃饱饭。”
魁梧大汉憨笑一声:“大哥,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哥!这辈子能当你的兄弟,是我的福分!”
小个子男人掰下一块馒头扔进嘴里,笑骂了一句:“你这个呆子……”
魁梧大汉挠了挠头憨笑一声,他见大哥吃了馒头,于是不再想太多,低下头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馒头。
那馒头太硬了,咬起来咔咔作响,这声音令人感觉到一阵牙酸,但是魁梧大汉却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好似这硬邦邦的馒头就是全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魁梧大汉很快将他手中的馒头吃得干干净净,就连洒落在皮袄上的馒头碎屑,他也用指尖捻起来,然后尖一将馒头碎屑进了嘴里。
“大哥,我去打点井水……”
小个子男人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魁梧大汉将背上的行囊卸下来放在椅子上,随即他解开行囊从里面拿出一只牛皮水袋,然后起身去了龙珠泉的井边打水。
想必魁梧大汉经常做这些事情,他很快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然后他半蹲在地上,把头埋在水桶里,咕噜咕噜地大口喝水。
龙凌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粗狂地喝水方式,想必牛饮也不过如此!这大汉有这么口渴吗?!
小个子男人对此情景早已经见惯不怪,龙凌云看见他悄悄将未吃完的馒头放回了怀里的衣兜,脸上闪过一抹忧伤。
魁梧大汉埋在水桶里的脑袋越来越低,过了一会,他才站起身来,满意地拍了拍肚子,然后扭过头冲小个子中年男人打了个嗝道:“大哥,这井水真好喝!我都喝饱了!”
“好喝吗?”小个子中年人笑了笑,“大哥也尝尝。”
“大哥,你等等!”
魁梧大汉说完话又放下水桶去打水。
龙凌云的心里不禁感觉有些酸楚,他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兄弟二人只是在以水充饥罢了。这大汉的胃里装了这么多水,想必也不好受。
魁梧大汉很快又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他一只手轻松地将装满水的木桶提在半空,另一只手拿着牛皮水袋准备往袋子里面灌水。
小个子中年男人笑说道:“呆子,瓶塞还没打开呢!”
魁梧大汉用嘴咬住牛皮水袋的瓶塞,脑袋一仰,只听“嘭”的一声,瓶塞便被他拔了出来。大汉咬着瓶塞,右手提着装满水的水桶往牛皮水袋里灌水。
在这个过程中,大汉的脸如常,好像在做一件极为平常、极为普通的一件事情,他提着水桶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甚至连一滴井水也没有洒在地上!
龙凌云不由得暗自赞叹,这大汉真是天生神力!
半桶水灌下去,牛皮水袋渐渐鼓了起来。魁梧大汉放下水桶,然后走到小个子中年男人的身边将牛皮水袋递给他说道:“大哥,你喝水。”
小个子中年男人接过牛皮水袋大大地喝了一口水道:“这井水的味道确实比我们村子的井水要好喝多了,果然不愧是京都城,人杰地灵,连井水的味道都与众不同。”
“这位小哥儿,”小个子中年男人朝龙凌云打了个揖首突然问道,“不知道这亭子、这井水是否有名?”
从这两人进入珠泉亭起,龙凌云其实一直在观察着他们。魁梧大汉虽然看起来憨傻,但是却并非白痴,大汉高大威猛,但是却极为尊重这位小个子中年男人,而且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很好。
听小个子中年男人的说话谈吐,并不像没有读过书的粗人,珠泉亭的名字和简介在入口处就有,小个子男人想必也看见了,但是他借此开口问话,想必是想打听点事情。
龙凌云其实对这两个穿着简朴、心地善良的两兄弟心生好感,心里早有帮助他们的想法,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帮得上忙,但是至少可以让他们吃一顿饱饭,给予他们一定数量的盘缠。
因此他并没有点破,笑着点了点头答道:“这个地方在京都城挺有名的。亭子的名字叫做珠泉亭,井水唤着龙珠泉水,传闻皇阶武者楚中天就是在此观泉悟道悟道的。”
小个子中年男人一下子站起身来,嘴唇有些颤抖,情绪激动地说道:“珠泉亭,龙珠泉水,皇阶武者悟道的地方!二弟,我们来京都城一趟,误打误撞到了这么福缘深至的地方,也算不虚此行啊!”
魁梧大汉挠头憨笑了一声并没说话,什么皇阶武者,说不定在他的心里还没有一个馒头重要。
“二弟,待会走的时候你再打一壶水带回去,让乡亲们尝尝这珠泉亭的龙珠泉水。乡亲们问起,我也可以自豪地告诉他们,我大牛到过皇阶武者楚中天悟道的地方,喝过珠泉亭的龙珠泉水!”
魁梧大汉应了一声:“好咧!”
龙凌云的心里不禁有些感叹,一个传闻,一壶井水竟然能让这小个子中年男人激动如斯,这皇阶武者在普通人心目中真的具有如此大的魔力?
小个子中年男人问了话之后并没有向龙凌云再打听什么,他捧着牛皮水袋又喝了几口水,看来他确实只是单纯地问个问题而已,毕竟龙凌云的年纪还小,对方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放在石凳上竹笼里那只蜷缩着的动物抬起脑袋冲小个子男人“呜呜”地哼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