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要酿葡萄酒之类的酒对于龙凌云来说倒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要酿造高品质的白酒,在条件诸多限制的天辰大陆,这个难度确实不小。酿酒最为关键的酒曲在这个时代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龙凌云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在形成风味的菌群上经过实验室精心育种可以培植出酿酒能力远超自然菌种的菌群,在发酵过程中通过各种仪器和技术手段能够严格抑制杂菌的生长,使生产出来的酒醪酒香浓郁,醇、酯、酸比协调,无破坏风味的邪杂味。
  现在这个时代酿酒都是通过自然发酵,因为条件所限,煮熟的粮食在发酵的过程中根本不可能有效抑制杂菌的生长,因此才导致酒中出现了酸败味。
  龙凌云刚才品的那坛酒就是这个原因造成酒中有酸味的。
  这个时代要想酿造想茅台那样高品质的酒几乎不可能,但是抑制杂菌生长这个问题对于龙凌云来讲,倒并不是不能够解决。
  龙凌云也非常清楚,要想制作真正意义上的“郎酒”根本不可能,像他那个时代的酱香郎酒的酿造工艺需要采用多轮次发酵工艺,而且酿酒的生产工艺十分强调时令季节,酿造工艺也极其复杂,现在他所处的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像茅台、郎酒这类高品质的酒,其酿造工艺都具有非常独特的环境因素。龙凌云也不奢望能够酿造出能与自己那个时代媲美的极品美酒,但是他绝对有信心能够酿造出比这个时代更香醇、更美味的酒!
  天辰大陆大多数酒都是度数比较高的白酒,像葡萄酒之类的果子酒几乎没有见到,这葡萄酒若是酿出来了,想必应该很受欢迎。不过现如今这个时节,葡萄还未成熟,龙凌云这个想法只有等到葡萄成熟后才能付诸实践了。
  …………
  …………
  听说酿酒坊神秘的新东家露面了,不一会儿,留在酿酒坊的伙计都围了过来,他们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一边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就是我们的新东家?”
  “这未免也太年轻了吧?办事靠谱吗?”
  “该不会是哪家的少爷公子买来酿酒坊瞎胡闹的吧?
  “……”
  “大家都别瞎嚷嚷,听听我们的新东家要说些什么!”先前与龙凌云交谈的那位老大爷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我们这位新东家刚才告诉我,我们的酿酒坊要重新开工了!”
  “啊?重新开工?老谭,这是真的吗?”
  “谭师傅,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我早也盼,晚也盼,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龙凌云扫视了一下他周围的人群,人数并不多,大约七、八人的样子。现如今还留在酿酒坊的人大都比较年迈,不过龙凌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酿酒的熟手。
  龙凌云清了清嗓子,喧闹的人群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前些日子我比较忙,因此没有来这里与大家见面。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大家便认识认识。我就是你们的新老板,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少东家!”
  龙凌云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初我买下这处酿酒坊的目的就是为了酿酒,现在依然是这个打算,所以你们根本不必担心自己会失业。今后的酿酒坊依然会继续从事酿酒的行当,而你们的工钱一分都不会少!”
  “另外,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同时也为了给大家动力和信心。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工钱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一番!”
  顿了顿,龙凌云接着又抛出一个重磅:“我向大家保证,以后等我们的新酒酿出来,大家的工钱还会涨得更多!”
  一听这话,围在龙凌云身边的人们顿时炸开了锅。酿酒坊还没有重新开工产酒,这位年轻的新东家不但向他们许诺工钱不会少,而且还涨工钱,这事儿任谁都会觉得欣喜!
  龙凌云酿酒并非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胃,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赚钱!如果要想通过酒赚钱,那么就必须要量产,而量产就需要大量的工人。龙凌云深谙这些伙计的心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不是谁当他们的新东家,他们最关心是自己的收入问题。大家觉得有奔头,做起事来才会有动力。
  是以,龙凌云才会抛出这个大家最关心的话题。
  这一招叫做“定军心”!
  其中有一位老师傅小声地问道:“少东家,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胡老三拍着脯大声道:“我家少爷向来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自食其言,大家完全可以把心放道肚子里!”
  “少东家,不知道我们的酿酒坊什么时候能开工?”
  龙凌云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大家不用太着急,我还需要做一些实验。我向大家保证,酿酒坊会很快重新投入运行的,只不过我们以后酿的酒不是你们以前酿的那种酒!”
  那位谭姓老大爷说道:“少东家,我们酿造刀子酒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技法,你不让我们酿自己熟悉的酒,那你想酿什么酒?”
  龙凌云冲众人问道:“不知道你们的酿酒工序是怎样的?”
  “其实这酿酒技术并不是什么秘法,我就给少东家说说我们酿酒坊的酿酒工艺。”那位谭大爷咳一声嗽道,“我们首先把粮食放入大锅中蒸制半熟,其后在大地上凉开,待粮食有股酸味之后,再放入特制的木桶之中,随后向桶里添入少量的山泉,将木桶放入笼屉中蒸煮,从木桶中流出来的液体便酒了,检酒之后,再分别装入坛中密封窖藏。”
  龙凌云点了点头道:“这种酿酒的方法虽然可行,但是酿出来的酒却并不好喝!”
  他指了指被地上的那坛酒说道:“你们之前酿造的酒有股淡淡的酸味,这就是由于你们在让粮食发酵的时候没有有效地防止空气中的杂菌入侵,从而才会导致酒中出现酸味。”
  其中一位大爷好奇地问道:“莫非少东家还有更好的酿酒技法?”
  “正所谓‘条条大道通罗马’,酿酒之道,并无定法。”龙凌云笑了笑说道,“我喜欢品酒,同时也会酿酒,只不过我的酿酒工艺和技法对于大家来说或许有些深奥。这事儿今天不谈,我以后再替你们详细讲解。”
  胡老三看了龙凌云一眼,心里暗自道,也不知道少爷的这些奇怪言语是从哪里学来的?那“罗马”又是什么地方?
  其实说实话,龙凌云的言语确实没有多大的信服力,毕竟这些伙计从事酿酒的行业都有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光景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仅仅被龙凌云一番话所折服?
  龙凌云拍了拍手道:“好了,大家先去忙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虽然龙凌云发话了,但是大伙儿却并未离开,他们很想再观察观察这个年轻的新东家到底有什么本事。
  龙凌云笑着冲那位谭姓大爷说道:“大爷,我想仔细参观一下我们的酿酒坊,麻烦你替我当一下向导吧。”
  “这自然没有问题……”
  “对了,真是失礼,我不知道大爷你如何称呼?”
  老大爷恭敬地答道:“我姓谭,单名一个良。”
  “呵呵,原来是谭大爷!”
  谭良连连摆手道:“少东家称呼我老谭就行或者谭师傅都行,千万别喊我谭大爷!老头子我可承受不起。”
  龙凌云笑了笑道:“那好吧,我以后就称呼你为谭师傅。”
  这个时代的人有贵贱之分,地位有尊卑之别。毕竟自己是谭良老人的新东家,龙凌云也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因此并不打算在称呼这个问题上纠结。
  龙凌云打算做的,就是要进行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初次酿酒实验。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龙凌云在问,谭大爷在回答他提出的一些问题。
  谭良指了指前方的一片开阔之地道:“少东家,前面便是我们煮粮的地方了。”
  龙凌云一眼望去,发现自己前面的那片地方很是开阔。这块地上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屋顶盖有青瓦,四面全部是敞风状态。地面挖了几口火灶,火灶上面放有巨大的铁锅。
  煮粮是酿酒第一道工序,因为被晒干的粮食是无法用来发酵的,所以粮食必须先经过蒸煮之后才用来发酵。这道工序并不是很重要,因此龙凌云并未细看。
  在谭良的引导下,龙凌云又进了一间大屋,刚一进屋,他便闻到一股子酸味儿。很明显,这是粮食发酵所产生的味道。
  谭良介绍道:“这里是我们的发酵池……”
  这间屋子里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发酵池,龙凌云仔细看了看这些发酵池的情况,不得不说,这些发酵池的密封性并不是很好,发酵池的青石板上有明显杂乱的印记,很显然,那些堆放的用于发酵的粮食并没有经过正确的处理,所以导致容易造成酿出来的酒味道不好。
  这间屋内的墙壁上设有几个可以闭合的通风口,应该是用来调控室内的温度。
  紧邻着发酵室的另一间屋子面积很大,房间里挖了两个高度不同的大坑。位置较高的那个坑是一个火灶,火灶的上面有一口大锅,大锅的上面同样有一个巨大的笼屉,笼屉的底部是圆锥形状,那笼屉的底部被套了一个的竹筒,竹筒被人为地弯折了一下,接口处连接着另一根竹筒。
  这根竹筒连着另一个位置较低的坑里面的木桶。这个木桶有几人高,木桶的底部位置同样连着有几根竹管,竹管倾斜向下张开,四处分散开来。
  围绕这个大木桶周围有几个不大的坑,每个坑里面都放有一口大缸,从木桶引出来的竹管连接着这些大缸,不用问,这些大缸就是专门为蒸酒而准备的。
  了解了酿酒坊的大致情况后,龙凌云冲谭良问道:“谭大爷,我们酿酒坊里还有酿酒的粮食么?”
  谭良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些,但是我们酿酒的存粮并不多了。”
  “这样吧,你叫人把那些粮食都弄出来。”龙凌云笑着说道,“我说我自己会酿酒,但是你们未必信。光说不练假把式,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酿一回酒。”
  “少东家,你真的要酿酒?”
  龙凌云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莫非你觉得我像开玩笑?”
  “那我去准备了!”
  见龙凌云一本正经的样子,谭良确定这位年轻的少东家并不是心血来潮要酿酒玩,于是没有多说什么,急急忙忙便去准备酿酒的粮食去了。
  龙凌云让胡老三去马车上取来了他带来的几大包药材,在决定要酿酒之前,龙凌云其实就一直在收罗酿酒用的药材,而他带来这几包药才可是有大作用!
  当然,龙凌云并不是要酿制药酒,他这几味药材经过其精心配制,用于解决粮食在发酵时候杂菌入侵的问题,同时也能够保证酿出来的酒更香更醇。
  龙凌云手里提着那几包药材去了煮粮的地方。酿酒坊的伙计们听说这位年轻的少东家要酿酒,都非常好奇地围了上来。
  在谭良的指挥下,其中一口大锅已经被装满了粉碎好的粮食。
  “少东家,现在就开始祝煮粮吗?”
  龙凌云摇了摇头:“暂时别忙,我先熬制几副药材。”
  “药材?”
  谭良看了一眼龙凌云手里提着的几大包药材,心里很是疑惑,酿酒和药材又有哪门子关系?这少东家究竟是要酿酒还是要熬药呢?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谭良却并没有发问,他也很好奇龙凌云究竟要做什么。
  龙凌云也并未解释,他从用药剂量,到掺水入锅,每一个过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配置的药材的功效和用药剂量了。
  前序工作准备完毕,龙凌云吩咐道:“开始烧火吧。”
  熊熊的大火舐着锅底,如同调皮的孩子。众人望着站在锅边一脸严肃的龙凌云,心里感觉充满了怀疑,这年轻的少东家真的会酿酒么?
  龙凌云没有理会众人怀疑的目光,在熬药的过程中,他一直站在锅边盯着,等到锅里的水开始沸腾,锅面水气弥漫,一股香气顿时在酒酿坊里面弥漫开来。
  围观的众人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锅里冒出的那些香气顿时直达肺腑,令人不禁觉得心旷神怡。
  “少东家不是说熬制的中药吗?什么中药居然这么香?简直让人忍不住想喝个饱!”
  “这药材如此奇香,不知道少东家熬制这药有何用意呢?”
  “大家不要吵,看下去就知道了!先不管这药有什么用处,反正我对少东家却越来越有信心了!”
  “……”
  过了一会儿,龙凌云便让人停止了熬药,然后亲自往锅里加入了大量清水。
  龙凌云将锅里的药渣捞出来全部扔到一旁,然后将锅里稀释的药水掺入一部分到那口装满粮食的锅里。除此之外,龙凌云还向锅里加入了一些酒糟和辅料,这些东西都是酿酒坊现成的东西。
  “现在开始煮粮吧……”
  众人见龙凌云见稀释的汤药掺入了装粮食的大锅里,无不感到疑惑,难道少东家熬制中药是为了酿制药酒么?
  通常来说,在酿酒第一步煮粮的时候,为了防止煮粮的时候粮食粘锅,需要人不停地铲动锅里的粮食,而铲粮食的铲子并不是小铲子,相反,这把铲子比较巨大。
  龙凌云没有让任何人帮忙,他一直挥舞着大铲不停地铲动锅里的粮食。
  见此情景,酿酒坊的伙计们对龙凌云更是佩服,像他们这种经常酿酒的老手铲粮的时候都会两个人轮流工作,如果铲粮太久必然会腰酸背疼。这年轻少东家看起来一副文弱的样子,想不到竟然能够挥舞如此巨大的铲子,而且一点儿也没有叫累!
  锅里开始冒烟,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令人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约过了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蒸煮的粮食外观已经蒸透,并且熟而不粘,粮食颗粒无生心,龙凌云便让人熄了火,并让人帮忙将煮好的粮食全部铲入了木桶之中。
  “现在麻烦大家把木桶里的原料先进行冷却……”
  现在酿酒坊的伙计们对龙凌云已经基本认同,这位年轻的少东家酿酒的前面步骤不但没有问题,而且可以称得上出彩,现如今他们对龙凌云加入道原料中的汤药更是充满了好奇。
  在谭师傅的指挥下,几名酿酒坊的伙计抬着木桶去了冷却间,龙凌云自然也跟着去照看着,免得这个步骤出什么差错。
  要使蒸煮好的原料迅速冷却,不外乎用扬渣或晾渣的方法,这一道工序酿酒坊的伙计熟悉得不能再熟了,不过龙凌云却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他随时都在感受着原料的品温(酿制东西时,保持在器皿中的温度)。
  虽然酿酒坊的伙计们都是酿酒的熟手,但是他们感受温度的能力永远也不可能达到龙凌云的高度!龙凌云拥有天火之后,他对温度的控制和感官都达到了令人恐怖的程度,用这种敏锐的精神感官能力去感受酿酒原料的温度,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蒸煮好的原料冷却之后,接下来就是拌醅。
  天辰大陆能够产酒,因此酿酒必须的酒曲和酒母自然不可能没有,只不过这个时代的酒曲和酒母品质确实不行,但是现目前龙凌云没有时间去改变酒曲与酒母的品质,况且他现在也只是在作一次酿酒的探索而已。
  龙凌云在拌醅这道工序没有人让任何人插手,因为酒曲和酒母的用量有严格的要求。同时,在拌醅的时候,龙凌云还加入了自己先前熬制的药水。
  拌醅结束,龙凌云拍了拍手道:“现在可以将醅料入窖发酵了!”
  酿酒坊的伙计们齐声道:“少东家,你先休息休息,剩下的事情就让我们来做!”
  “既然大家的积极性这么高涨,这倒数第二道工序就让你们来做。”龙凌云笑着打趣道道,“不过大家别介意,我这个少东家还是得盯着,这样我才能够放心。”
  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气氛很是融洽。
  俗话说“光说不练假把式”。不拿出实际行动,哪怕你吹破天也没有人信,但是只要有真本事,别人就会信服你。龙凌云这一套酿酒工序做下来,让这些酿酒坊的老伙计们无一不打心底里佩服,不管这酒酿出来的味道如何,但是这位少东家确实是真正会酿酒的人!
  谭良指挥着酿酒坊的伙计们将醅料倒入一口比较小的发酵池,对于醅料松紧程度,谭梁掌握得恰到好处,既没有压得过紧,也没有放得太松。装好后醅料之后,谭良在醅料上盖上一层糠,然后用窖泥密封,又加上了一层糠。
  龙凌云在天辰大陆的酿酒工序算是基本结束了。至于这酒的味道究竟如何,还需要等到蒸酒之后再做定论。
  (PS:笔者花篇幅描写主角酿酒并非无的放矢,当然更不是凑字数。酿酒这一故事对主角的成长和发展有着重要的作用,美酒也是主角在这个世界的利器之一,要酿造出与超越这个时代的好酒,自然不可能一笔带过,毕竟怀孕还有个过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