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风送暖。
日已行至三杆之际,莫山下,邱飞燕帮主带着柳如丝、水菱花、任见水三位执事头领,后面跟着若女兵,既带有喜悦之情,又夹杂着离别伤感,送天笑上路。
天笑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布幌子,对邱飞燕道:“邱姐姐,昨日多蒙关照,小弟十分感激,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请姐姐留步,都请回吧!”
邱飞燕含泪作别,竟呜呜哭出了声来。
天笑不解其意,对邱飞燕关心道:“邱姐姐,你怎么哭了,是我惹你伤心了吗?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邱姐姐你别难过了,我这里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
天笑这个样子倒把邱飞燕闹得哭笑不得,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道:“我的傻弟弟,姐姐是舍不得你走,你要答应姐姐,有时间一定要来看看我们啊!”
天笑答应坚决,“我会的,邱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说完翻身上马,催马而行。
邱飞燕又一次洒泪,摇手作别。
明媚的阳光透过山间小径旁的密枝浓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幻影,脚下斑斑点点的光亮随山风摇曳的枝叶幻着,跳跃着,一路铺满灿烂的金钱相仿。
天笑骑马匆忙而行,无心欣赏,目注着前方。
那如锦缎一样的蜿蜒羊肠山径上的阳光织成的图案在不断变幻,既给人一种前程似锦的目视享受,又给予人一种神秘莫测的心里感觉。
出林过山,豁然开朗,万道阳光倾洒,照得人暖洋洋的。
天笑将坐下枣红马丝缰一提,脚尖用力一点银鞍,双膝内扣,丝缰连提,红马扬鬃昂嘶,腾云驾雾般狂奔而驰,比风还快。
行过青山,穿过施家村,进湖州,出北门,前边便是江苏地界,太湖即在前方。
行至数里,天笑眼望着风吹拂着三万六千顷的茫茫太湖,心里有说不出的一种感慨,虽然没有西湖美,但却很壮观。
天笑下马,牵马来到湖边,望着碧波起伏的湖面,寻找着渡湖船只。
还别说,天真有乘人之美,湖上正有一叶小舟向自己行驶而来,船小轻快,竹篙连点,不多时,小船即来到天笑眼前,舟上站立着一位五旬开外的精瘦老汉,布衣粗褂,一身渔家装束。
老汉仔细打量了一番天笑,口中却道:“公子是去邵家堡的吧?”
天笑微微点头道:“正是,不知老伯何以看出?”
那老汉神秘地招了招手,示意天笑上船,天笑连忙牵马而上。
那老汉可急了,“喂,年青人,你懂不懂规矩,载人也没有载马的,连人带马齐上,我这舟不就压沉了!”
天笑苦笑了一下道:“对对对,老伯不必责怪,小生这就放马而去,不要了也就是了。”
那老汉也笑道:“对喽,年青人,那马值个什么钱,你要是比武获胜,那邵家堡将来就是你的,什么钱没有!上船,我们赶紧走吧,今个这日子,过湖的武林人很多。”
天笑纵身上船,老汉点篙而行,船小如梭,轻盈而快,犹如离弦之箭。
天笑似乎有感而发,口出一上联:“船小如梭,编织湖中锦绣。”
那老汉听完,竟还出了一下联:“塔尖似笔,倒写天下文章。”
天笑听完,这才仔细打量老汉一番,并且问道:“老伯行船多少载了?这腹中也有不少诗文佳句嘛!”
老汉惭愧的笑了,边划边讲:“老夫生来贫穷,自小就在这湖上生活,载人已有三十多年,现在老夫就在‘太湖四杰’手下听差。四杰为人和善,对老夫又关心,又照顾,我替他们做事,自是没得说。老夫在四杰身边听得诗词也不少,所以懂那么一点点,让这位公子见笑了。”
天笑一听“太湖四杰”,又有了好奇心,忙问道:“老伯您可以给在下讲一讲四杰的故事吗?在下十分想听!”
“那好吧,我给你讲讲。这太湖四杰,自幼也是生长在这湖上,他们四人各习了一种掌法,他们为民除害,杀贪官,除恶霸,占据着太湖从来不欺负老百姓。老百姓有了难处,他们还伸出援手。四杰的大爷名叫文世奇,练的是柔丝掌;二爷白云龙,练的红沙掌;三爷晁虎练的白沙掌;四爷丁猛练的黑沙掌,四人的掌法都有独到之处,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太湖四杰的名号,因此我们十几个渡船的便跟着四杰混饭吃。”
“太湖四杰”这个名字好,天笑默默记在了心里。
湖上又有几叶小舟载着人向北而驶。天笑问道:“老伯,您说他们都是去邵家堡的吗?”
“那是自然,凡是练武的,有两下子的都想碰碰运气,那是要钱有钱,要美人有美人的地方,谁不想去!”
天笑问道:“老伯您说这世上的人是不是都是这种想法?”
老汉笑道:“怎么可能!年轻人,你还没有老,怎么就糊涂了,人若都如此,天下就无一日安宁了,至少还有那一少部分,不受钱财,美女,权利的诱惑。他们是为国家兴旺,百姓安危做考虑,不顾自身的生死,荣辱,而追求真理。像岳飞,文天祥,辛弃疾那样,是受人们敬仰的,没有人不赞成他们,你我难道还例外吗?”
天笑道:“听完老伯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去邵家堡并不想比武招亲,我只是想看一看武林中的所谓好汉、豪杰,见识一下高人,顺便替天行道,除害。”
老汉连说:“难得,难得,年轻人难得有这样的思想。”
天笑没有说话,老汉也没有言语,接着小船行到了太湖中部。
天笑见前面又驶来一艘小船,船上摆桨的是一位二十年纪的彪形壮汉。口中唱着渔歌“早晨湖西晚湖东,渔家捕鱼太湖中,有水就是安家处,哪怕风浪恶霸凶······。”
老汉看见此人,忙招呼了一声道:“是三爷驾来,有什么事吗?”
被唤作三爷的壮汉正是太湖四杰的三爷晁虎。晁虎对这老汉比较尊重,他道:“周老伯,没什么事,我是来看看你们忙不忙,好替你们打援手。”
“三爷,不必啦,我们还能招呼得过来,不必三爷费心了。”
晁虎道:“那好,我再去前边看看。”
天笑趁这时仔细打量了一番晁虎。见这晁虎长得甚是魁梧,一双虎目,两道剑眉,的鼻子,方颌阔口,短黑的胡须如钢针一般,二目之中闪烁着夺人的精光,虽穿得朴素,但显出一身的正气。
随着两船的交替而过,晁虎的船又消失在湖面之中。
这时天笑对周老伯道:“这晁三爷满不错的么!”
周老汉微微笑了笑。
天笑又道:“周老伯,我帮您撑一会儿如何?”
周老汉连忙拒绝道:“不成,不成。”而后又说道:“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撑船也要掌握着技巧,没撑过的一不小心就会翻船,公子好意老汉心领了。”
天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默默地盘坐在船上,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
周老汉见状,倒觉得很好奇,心忖:“这公子可够怪的,这不说话了,倒念起经来。”他并未打搅,继续撑船前行。
时间过得似乎很快,也就半柱香的光景,小船不知何时竟到了岸边。
这位周老伯吃惊万分,“我活了六十来年,奇迹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是怎么了,我每次渡人都需要三个多时辰,现在才用了一个多时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年轻人会使用妖法不成?”
天笑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递与周老伯道:“给您船钱。”
周老汉接过银子一看是五十两,忙拿出三十两对天笑道:“公子,渡你过湖原本二十两,你多给了三十两,请公子收回吧!”
天笑一笑道:“周老伯您收下吧,您老这么大年纪撑船也不容易,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老伯收下。”说完陡身飘落在岸上,扬长而去。
老汉默默地记着他,“好人、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