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了马车,司马凡心把马车寄存在一家客店里,同时派了一名伙计去邵家堡送信。
  天笑买来一只“叫花童子鸡”二斤酱和一些酥油饼,三人边走边吃。
  见往西湖去的大道上,人影憧憧,热闹非常。
  两三人一组,五六人一伙,十多人一簇,都身着劲装,携带利刃,甚至有的帮派还打着旗号。
  像无极门,血雨门,五旗门,横刀帮,铁掌帮,斧头帮,大鹏堂,天魔教,骷髅教,衡山派,避暑山庄,南少林诸多帮派,三教九流等人物都来到了西湖。
  这可说得上是在江南一带前所未有的大型盛会,也只有华山论剑和武林大会才可以有这么大的规模,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盛会会比它隆重,声势浩大的。
  在天笑三人向西湖临近之际,忽听一声奔马嘶鸣,一骑旋风般掠过众武林人士身边,马后紧随一团浑圆东西,只听那“圆球”喊叫着:“快截住这小子!”忽地疾滚如电,双手抓住马尾,那马受惊,一尥蹶子差点把“圆球”踢飞。
  马上之人知被“圆球”缠住不是好事,双足一蹬,身形跃起,飘落下马。
  天笑仔细一看,却见是个英俊丰腴的少年郎,风采翩翩。
  那“圆球”见少年郎弃马,亦从马上落下,从远处看就似从马上滚下来。
  那“圆球”身形奇矮,肥纵横,乃江湖上颇有名气的“草上飞”弋雷。
  “草上飞”弋雷一见少年,怒不可遏,欺身飘上,一掌朝他口拍出,别看他双足奇短,手脚却是快疾似箭。
  少年嘻嘻一笑,错步躲过,手中马鞭“刷刷刷”一连抽出三鞭,劈头盖脸向他罩下。
  “草上飞”弋雷适才同“水鬼”曹杨还有“水上漂”庄院三人谈论江南武会之事,谁知半路上遇到了那少年,那少年刚开始还知礼恭顺,不料瞧“草上飞”弋雷无妨,将他戏弄一番,便逃之夭夭。
  “草上飞”弋雷勃然暴怒,一路紧追至此。
  弋雷见少年连施三鞭抽向自己,左纵右闪,一一躲过,可样子却狼狈之极。
  少年得势不饶人,下手不断加狠,立时鞭影漫天,把弋雷裹个风雨不透。
  少年哈哈大笑,用手指刮着脸颊讥笑道:“丸子羞不羞,连一个小子都打不过,还想去夺什么江南第一高手的金牌,劝你还是拜我为师,练个十年八载再出来亮相吧!”
  弋雷被他气得哇哇大叫,竟骂道:“兔崽子金宁,不要仗着你老子‘鸳鸯神刀’金秋辉是大鹏堂堂主,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把老子惹急了照打不误。”
  说着也不顾身上挂彩,出手如电般抓向金宁。
  金宁也没料到他会拼命,这时反而心虚,急身退却,不料被一块石头绊着,身子打个趔趄。
  弋雷岂能错过这等良机,扑上去伸掌朝他脸掴去。
  金宁担心脸面受伤,惊呼一声,一个“凤点头”避,却还是被他掌锋扫着,脸蛋上泛起五道又粗又红的指痕,嘴角流出鲜血,幸好他机灵得很,不然整个面颊都给他掴歪。
  金宁单手捂着脸颊,又羞又惊又怒,见那弋雷又攻上来,怒咤一声,马上施展师门绝技,一阵疾光电影,鞭势凌猛,全向他横堆垒的脸上招呼,真是以其道还其身。
  弋雷见他鞭法精妙,一时也不敢紧逼,只是连连闪避。
  两人正斗得激烈,突听一声长啸,人影闪动,有两条身影飞扑而至。
  正在酣斗的弋雷和金宁,二人均是诧异,不明来者何等样人,双双出手相抵,那两人忽地收住身形,齐齐堵在两人中间。金宁见他们的装束,猜想定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
  只听其中一位俊美的少年道:“两位止手,在下乃南少林俗家弟子雪如白,这位是我的师弟‘小龙侠’惠玉石。请两位给点面子,要打待到西湖武会上决个高低,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又无名分有何意思?”
  金宁哼了一声,也不理睬,晃身混入人流之中,瞬间不见了人影。
  弋雷怒气难消,瞪了这二人一眼,也径自往人群里去了。
  天笑三人看得可是津津有味,见人们都走了,天笑对司马凡心道:“老哥哥你看那刚才自称南少林弟子的雪如白之人是否有点问题?”
  司马凡心笑了笑道:“何止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天笑道:“我觉得他怪怪的,原来是女扮男装!”
  邵兰兰惊奇地问道:“他怎么可能是女的呢,分明是个大男人,你们眼睛是怎么看的。”
  天笑看着邵兰兰,笑道:“江湖上的事,只有江湖人知道,你们女人呀,终归是身居闺房见识短。”
  邵兰兰不悦道:“人家看不出来就算了吗,何必瞧不起人家,真是的!”
  天笑抱歉道:“兰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油嘴滑舌惯了,难免也有疏忽之时么。”
  司马凡心说道:“好啦好啦,咱们快走吧,不然就没有船了。”
  三人急步而行,刚刚到达湖边,一只小船已离岸向湖中划去。
  天笑急喊道:“等一等,我们这还有三个人呢!”
  船上的伙计听见了天笑的喊声,手停了下来,心里有些不耐烦,对天笑三人喊道:“你们是怎么搞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巧让我划出这么远,才来,真是的!”
  心中虽有不悦,“可宫主吩咐的事不能违背,还得接他们!”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回划。
  天笑见这船离岸边差不多有十丈远了,对司马凡心道:“老哥哥,这个距离够用了吧,我看您闲云野鸭可不是浪得虚名。”
  司马凡心笑笑道:“小老弟真是看得起我,那我就尽力一试,现丑了。”
  说完一纵身,向小船跳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小船之上。转过身来,冲天笑点了点头,示意,我是过来了,看你的了。
  天笑看看邵兰兰,邵兰兰也看看天笑。
  邵兰兰对天笑道:“笑哥,我可不行,距离太远,要是一丈左右还差不多。”
  天笑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我带你过去。”
  话音未落,他一只左手已揽住邵兰兰的纤腰,同时一提丹田之气,只见两人身躯同时腾起,竟向湖面上跑去,脚不沾水的踏着空气上了船,惊得撑船的伙计直咋舌。
  司马凡心也暗暗佩服天笑有这等绝世的轻功。
  这只小船由于天笑在暗中使力,所以在湖上行得特别快,不一刻工夫便追上了船队。
  西湖上满眼看的竟是船,大船、小船、各式各样的舟向着同一个地方而进发,那就是西湖中最大的一个岛——三潭映月。
  船逐渐一一靠岸,众武林人士也都陆续上了岛,天笑三人也夹杂在人流中,来到一个荷花池边。
  这个荷花池占地甚大,直径不下四五十丈,水深不下数丈。即武林中“东邪,西狂,南胜,北丐,中僧”等绝世高手也要使出吃的劲方能掠过彼岸。也许有人会怀疑,水深数丈,荷花怎能生长?其实这种荷花产自天竺,茎长数丈,荷叶如磨盘,花朵大逾海碗。
  荷花池两旁,留有两个通道,荷花池之后约十丈之地,搭了一座高台。
  台上仅置三桌三椅,上写“水晶宫宫主”及“滕王阁阁主”,“蛇王”坐席。
  台前放置了数十张桌椅,现在已坐满了人,乃是水晶宫宫内弟子。
  荷花池一周也摆满了桌椅,大约也得有二百余席,天笑见众人都找了位子落座,自己也拉着邵兰兰同司马凡心坐在一边,等着武会的开始。
  蓦地——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从高台左侧的通道里走出三个人来。
  只见为首一位,年约六旬左右,修长的身材,面目清朗,花白的长须,二目电光闪闪,看他精神旺盛,一身严肃的表情,倒有一番王者的霸气。一身的金黄锦缎袍,腰缠一条玉龙带,不用问,这位老者便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一宫”之主“风云万里”魏文勋,也是武林榜首位者。
  其次是一位身材魁梧而略微发福的中年人,他的皮肤白皙而细致,有一种柔润的光滑反映,方正的面孔上一双剑眉,斜耸入鬓,两眼炯亮有神,通天鼻,大小适中的嘴唇,满头黑发在头挽成一个鬏,用一根玉簪别牢,他穿着一袭上绣福字团花的纺绸长衫,面带着开朗与微笑,一副风得意的富绅模样,他便是“二阁”中滕王阁之主“袖手龙君”褚海天,号“南胜”,武林榜位居第五位。
  再其次是一位六十上下的老者,目光尖灼,似若鹰隼,面上虽带一丝邪笑,却难掩饰孤傲无情意味,一股冷狠不时从那邪邪双目中泛出,让人感觉甚是不舒服,那身黑衣虽是丝绸缝制,却似乎经过奔波,染了些灰尘。而最让人恐怖之处,是他脖子上盘着的有如手腕粗细的一条毒蛇,那蛇颜如墨,黝黑发亮,正吐着那慑人的蛇芯,让人看了觉得不寒而栗。他便是“三王”之中的“蛇王”董有才,武林榜位居第十三位。
  三人一起肩不晃,腰不挫,虚飘飘地飞上了高台入座。
  场中“嗡嗡”私语之声立即停止,一齐向高台望去。
  只见“风云万里”魏文勋龙眼向台下一扫,哈哈大笑道:“江南一带的武林同道果然都来了,时间不早了,比武马上开始,请祥龙殿主宣读比武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