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这个叫窦店的镇子,在街上找了个叫“王记饭馆”的走了进去。
  这个饭馆不大,可吃饭的食客却不少,天笑拿眼一扫,食客之中普通百姓居多,而有一桌却引起了天笑的注意。
  那是身着塞外服饰的三位汉子,不仅面容粗犷,身材彪悍,而且身上都带着兵器。一人背上着一个三节棍,一人身背一柄大砍刀,另一人的三股托天叉戳在墙角。
  天笑看罢,见这馆内仅有的一张空桌就挨在三人旁,三人径直来到桌旁坐下。
  伙计一过来,宇文萍儿抢过菜谱看了两眼,便点道:“‘酱排骨’、‘木须’、‘陈醋花生米’、‘家炖豆腐’、‘四喜丸子汤’、再来个‘铁锅炖鲤鱼’吧,另外上菜的时候,再盛三碗白米饭上来。”
  伙计应道:“好嘞!”
  天笑又补充道:“给我来一壶当地的好酒。”
  伙计走了不说,天笑对南心竹道:“南少镖头不远千里只身采药给母亲治病,这等孝心在下非常佩服。”
  南心竹道:“黄公子过奖了,在下与家母感情甚深,家母染病,做儿女的当以尽孝为先。”
  天笑问道:“少镖头年纪不大,想必其母年岁也不过不惑之年,怎会患此中风之症?”
  南心竹轻叹一声,婉婉而道:“其实家母之病也是因家父走镖而得,半个来月之前,家父走镖在湖南途中,被一伙神秘蒙面人所劫,镖货丢失,我们金龙镖局包赔人家损失二十万两,家母听到这一消息,一股急火,便患上了这中风之症。而家母原先体质就不好,气虚严重,没有百年以上的老山参做药引,恐怕活不过两月,我只恨我自己没有那么高的武艺,不能替父走镖。”
  天笑看到南心竹那幽怨的眼神,倒想帮帮她,说道:“少镖头不必自责,被抢的镖货在下会帮你找回,另外你母亲的中风之症在下也能治疗。”
  南心竹听到此话,惊喜万分,激动着道:“如若黄公子能医好家母之病,我愿跟随黄公子一生一世,侍候左右。”
  天笑一听,心道:“糟糕,这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当即说道:“少镖头大可不必,黄某乐于助人,不求回报,再则,这也是我分内之事,学有用的本事,服务于百姓么。”
  这个时候,伙计将酒菜摆了上来,宇文萍儿夹起一块排骨道:“我黄大哥说的对,他是一位大侠,施恩不图报。”而后狡黠一笑,又道:“即使要报恩,也该拿些有用的出来,黄大哥要你一个男子侍候一生什么,你又不是一位美女。”
  说得南心竹玉面腾地一下就红了,天笑见此情景,忙打圆场,“咱们都吃饭,这食不言,寝不语。”
  之后宇文萍儿不再言语,将排骨送入口中啃了起来,天笑与南心竹也各自吃喝起来。
  三人用餐方到半饱之时,邻桌的塞外三人已经吃毕,其中一位长着螺旋眉,虎目的汉子走到天笑桌前,对南心竹道:“你小子就是在长白山挖到千年人参的那个少年吧,没想到该我们‘塞外三雄’走运,竟在这小饭馆内碰到了你,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吧,免得皮之苦。”
  南心竹一听,霍地站起,呵斥道:“你们‘塞外三雄’名声不恶,为什么也起这抢夺的不义之事来?”
  老三马彪咧嘴一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又有几人是正人君子呢,这千年人参能让人增长三十年内功修为,我马彪得之,立马能进那武林百名榜,你说我该不该抢,又该不该夺呢?”
  南心竹气愤道:“难道你为了一个虚名就不顾江湖道义了吗?”
  马彪又冷着脸道:“道义算什么,能饭吃还是能衣穿,根本就是狗屁。”
  一旁的天笑听了,大为恼火,他也霍然站起,厉声喝道:“住口!你怎能如此诋毁道义一词呢。道义乃道德和正义,是人们在世上行为的根本,如果人人不讲道义,将国之不国,家之不家,人们又怎能生活的安定呢!”
  接着他又对马彪说道:“你不想知道君子与小人之间的区别在哪吗?”
  马彪虽是个粗人,但也不是善恶不分,不明事理之人。他不想当什么君子,可也不想做个小人,他也想知道君子与小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故而问道:“在哪?”
  天笑郑重其事地道:“君子的本质正是在于道义,遵从道义也是君子的表现,丧失道义的人便是小人,小人是被别人轻视的,你不想做个君子么?”
  “我······?”
  马彪本来就是受了两位义兄的唆使才来的,此时倒是犹豫了。
  身后的孙虎和李豹二人见自己的义弟被天笑说得有点动心,齐都走了过来阻止,老大孙虎嚷道:“三弟,休要听他胡咧咧,管它道义不道义的,君子小人的,咱们抢那千年人参要紧,听他白呼什么?”
  老二李豹也道:“三弟,听大哥的没错,这千年人参可是千年不遇的宝贝,倘若增加了三十年功力,那将是人上之人啊!”
  一番谗言又将意志不坚定的马彪拽回到了小人身边,马彪好像是下了决心,对天笑道:“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我不能不听大哥和二哥的,这千年人参我们是抢定了,请你不要手此事,否则连你一块揍。”
  天笑听完一阵冷笑道:“这闲事我还管定了,我看你如何揍得了我?”
  马彪发怒道:“好小子,你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看我不捶你!”
  说着抡拳就朝天笑面门打来,天笑不闪不避,右臂一挥,手似虎钳,立时掐住马彪的手腕,马彪想往回撤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未撤动,急得他又打出左拳,想让天笑放手,天笑右臂向前一送,这马彪便被推了出去,那击来的左拳自然是打空了。
  马彪两拳打出未占到便宜,这怒火更大了,回身去取戳在墙角的三股托天叉。
  天笑一见他取了兵器忙喊道:“停!我有话说。”
  那马彪擎着三股托天叉倒傻笑起来,说道:“怎么了小子,你怕了?”
  天笑道:“你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到外面的大街上打,在这饭馆内也施展不开不是?”
  其实天笑是怕打起来,会影响了饭馆的生意,也怕伤到了吃饭的食客。
  马彪道:“好,就依你。”
  然后和孙虎、李豹三人一齐出了饭馆。
  天笑对宇文萍儿和南心竹道:“你们继续在这吃,我去教训教训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不要担心我,一定要吃饱等着我,知道么?”
  二人同时点了点头,天笑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天笑到了大街上,见那塞外三雄一字排开摆好了架势,不由暗笑,“为了浮名为了利,三雄今日就会变成三熊了。”
  天笑冲他们招了招手,那马彪首先冲了过来,道:“臭小子,你显什么威风,看我托天叉。”一式“沧海斗金”,直向天笑前挑来。
  天笑往旁一闪,马彪一招走空,撤叉重发,一式“横扫六合”,托天叉挟着风雷之声猛扫向天笑中盘,叉风未到,天笑身形已平悬半空,当即施出“枯木掌”,来个现学现卖,一十三掌连续劈出。
  马彪虽不是泛泛之辈,那也得是分跟谁比,那狂猛如涛的掌势,让他手忙脚乱,奇快无比的攻击让他无暇闪避,只听“啪啪啪”,一阵拍击在马彪身上的掌声接连响起,而那马彪也闷吭一声,身子竟被击退出去一丈开外,顿时脸铁青。
  天笑见他那颤栗的身子抖成一个,手中的托天叉也掉在了地上,然后就见他倒地翻滚起来,不禁暗道:“莫非自己下手重了?”
  其实不然,天笑连四成力道都未施出,而他只是想试试招,又怎会下此毒手,怪只怪这“枯木掌”太过霸道,这也是无心之举。
  孙虎和李豹二人见此情景,齐都上前按住马彪关切道:“三弟,你怎么了?”
  只见马彪刚才还铁青的脸现在煞白,满脸是汗水,而且那汗水正源源不断往外渗出,全身的衣服也已透,那呲牙咧嘴的表情,可想而知他正承受着难以忍耐的痛苦。
  李豹见三弟这般模样,心如刀绞,舞动手中三节棍,怒喊道:“你这小子竟使出歹毒功夫害我三弟,我与你拼了!”
  此时的天笑也有些后悔,他见李豹向自己攻来,闪躲的同时还不忘解释道:“我不是有心的,我学过医术,可以给他看看。”
  “你要有那好心,刚才就不会下此毒手了。”李豹不听天笑解释,施出三十六路“幻影棍法”,三节棍舞出漫天棍影向天笑当头打来。
  天笑施出“太乙迷踪步”,想尽快摆脱李豹的纠缠,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害了马彪,当下,身形转至李豹身后,倏然点中他的“灵台穴”,李豹立时不动。
  就在天笑转身之际,只觉背后恶风不善,寒光闪闪的刀锋已向自己劈来,天笑想躲已是不及,只听“当”的一声,孙虎的大砍刀实实在在砍在天笑肩上,天笑倒没怎么地,这孙虎的刀被颠起三尺来高,虎口发麻,两只虎目惊异地看着天笑,半晌没说出话来。
  天笑可没管他啥表情,竟直来到马彪身前,见他那痛苦的表情,这心也不是滋味,心忖:“这枯木掌太过歹毒,以后可不能用了。”
  随后他扶着马彪坐起,自己盘坐在马彪身后,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真气渡入马彪体内,片刻功夫,马彪面由白变红,渐渐恢复正常。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孙虎,面带惭愧之来到天笑近前抱拳道:“多谢这位大侠救我三弟,我们哥仨一时鬼迷了心窍,起了抢夺千年人参的歹念,这事做得实在不光彩,还请大侠网开一面,放过我们。”
  天笑起身后没有责备他,而是劝告道:“你们哥仨很注重兄弟间的情义,这一点我很佩服,可这只是个小义,想在江湖上生存下去,就要遵从道义这个大义。你看看江湖上那些讲究道义的正门正派,是不是生存得长至久远,而不讲道义的邪门教派不仅会遭人唾骂,而且也不能长远立足下去,所以讲道义才是顺应天意,人意。”
  天笑的一番金石良言倒叫孙虎大彻大悟,他充满着感激之情对天笑道:“大侠教导的及时,我们哥仨险些误入歧途,从今往后,我们哥仨一定遵从道义这个大义行事,做个真正的塞外三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