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暴冲数丈,强大火势形成直冲天际的火柱,成為黑夜中最明显的景物。
  飘落雪花没有因為大火而停歇,随风飘逸无止尽落下,像是要用洁白之雪将天地间一切罪恶尽数盖消弥。少数几抹随著气流摆动的雪花,落进火柱裡,轻轻落在罗杰身上。火焰高温下雪并未融化,无声息落掩盖罗杰身躯,形成火、雪共存的诡异景像。
  与暮朝雪的一战,罗杰已耗掉身上六、七之力,加上镇压伤势,能动用之力不足一成。尽管如此,罗杰依旧没把火势放在眼裡。正当要运转起魔力,要将火焰吹散之时,高温的火焰瞬息间转变為至寒之气。强烈的冻气不止在他身上结起厚冰,更顺势入侵体内将魔力禁錮。至热与至寒的转换,在喘息间完成,罗杰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
  雪没有因此而停下,依旧在寂静世界默默持续著。一人踏著属於胜利者愉悦脚步,在覆盖大地靄靄白雪留下脚印,往被冰冻的罗杰走来。
  计百忧等这机会已经等了太久。从罗杰被血池慾望控制开始,计百忧便开始等待一个最好时机取回神狱。之前的一战让罗杰耗去大半力量满身伤痕,这一刻是近期最佳出手的机会。不过计百忧仍有些许迟疑,或许该让罗杰死於他人之手在动手取回神狱,这麼一来可以掩盖神狱落在自己手中的事。这麼做可能最好,但他已经没有再多的时间可以继续等下去了。
  玉澡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现在的她就算依靠旧校舍之力摆脱法则之力束缚恢復原有强大妖力,也无法完全停止本身灵体的崩溃。玉澡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得尽速取回神狱。顾不得可能的风险,计百忧决定冒险一试。
  笑著张脸的计百忧走近冰封住罗杰,眼神闪过一丝疑惑,打量起早被剑气破坏的千穿百孔身躯,视线最后定在胸前杯口大的伤口呢喃自语:
  「魔力的泉源心臟原来受到如此重创,难怪会这麼简单就轻易制伏。」心臟在剑气攻击下仅剩四分之一。受创之人换作其他进化吸血鬼,恐怕早已死去。
  确定完全制伏罗杰,计百忧道:「神狱呢?為了你好,最好是把它交出来。」
  冰封中的罗杰发出冷笑。「為了我著想?亏你敢说出口。要是我就这样把神狱下落说出来,恐怕反而会快的比较死。得到神狱下落后,我不在有任何利用价值,你大概就会迫不及待的想除掉了我。」面对死亡胁迫,罗杰神智恢復一丝清明。
  「你以為就算你不开口,神狱的下落我就无从知晓?」计百忧脸上笑意转冷。「神狱这麼重要的物品,你绝对不可能让它离你太远必是随身携带。据我所知吸血鬼中有种密法,可以把重要物品封入心臟之中存放,我想你大概把神狱藏入心臟了。」
  计百忧透过关係,曾进罗杰老巢搜索一翻,但并无所穫。料想罗杰必定将神狱带在身旁,开始透过关係打听可能的去向,在一次偶然下发现心臟可藏物的秘密。神狱是否藏在其中虽没有经过证实,不过据计百忧推测有可高的可能性。
  罗杰眼神中闪过讶异,没想到计百忧会清楚清楚此事。「不知到你為何会知道心臟的事,不过你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心臟取出我必死无疑,万一预料错误,你将永远失去神狱的线索。」
  「你用不著提醒我,后果我清楚的很。」计百忧面露自信神态,像是对自己的判断有著极度信心。
  事实上在计百忧内心却是忐忑不安,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确不敢将这样心情外在表来。万一被罗杰察觉他对神狱下落没有绝对把握,且势在必得,罗杰定然会抓此弱点作為要胁。不管神狱得不得手,计百忧绝对会除掉罗杰。不给罗杰动摇自己的机会,计百忧只能信任自己的判断。
  心念至此不在迟疑,计百忧将手伸向结冻冰层表面。表层寒气所形成厚冰像是感应到主人到来,如活物般向左右退去让出接触空间给计百忧。穿越冰层的手掌,接触到罗杰胸上伤口,微微一使劲陷入其中。
  剧痛让罗杰脸色勃然一变,死命忍住哼出声。全身遭禁錮的他,无法作出任何抵抗,只能看著手掌伸入胸前。不知是因為全身血液早因為身上伤口流光还是冻气的关係,伤口没有流出太多的血,计百忧手掌深入胸口也仅仅流出极少量的血液。
  伸进的手在罗杰体内一阵捞动,不一会计百忧面喜色,一使劲将一样物体拉出罗杰体外。
  一颗血淋淋心臟仍充满生命力在手掌中跳动裡,仅管被摘出仍不减顽强生命力。从皮肤传来有节奏的跳动,让计百忧感受到心臟之中不可思议强大生命力。
  失去心臟的冰冻中的罗杰,眼神渐失光彩暗淡了下去。强大生命力也随著心臟离开而消逝。
  目的已达到,準备带著心臟离开的计百忧耳边听到脚步声传来。伴随脚步声而来的是熟悉女子叫声。
  「小计!」
  慢一步到达的夏雨,恰巧看见计百忧将罗杰心臟摘出来的一幕,满脸尽是疑问与不解。
  计百忧没有多作解释,玉澡的情况不容许他多花时间在其他事上。单手结法印,身形作光影离开现场。
  计百忧离开后,不停降下的雪花骤停含气尽数退去,周遭白雪以肉眼可见素渡融化。覆盖罗杰身躯冰曾跟著消失不见。失去维持身躯的寒气,罗杰身体顿时化作灰烬散落地面。
  一直戴在罗杰手指上的戒子失去依附滑落地面。一道与黑暗融為一体的影子悄然无息的出现,趁著夏雨对著计百忧离去身影发愣之时,将掉落戒子捡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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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在玉澡面前的计百忧,血淋淋心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拳头大小的神狱握在掌心。
  「我已经把神狱取到手,有了这个就可以开起封印之地的门户,让大人您回去了。」
  玉澡在内心发出无声嘆息。她以為已经表示的够明白,能让计百忧打消主意,没想到还是如此坚持。
  视线略过计百忧,从眼眸流的坚定,玉澡清楚没办法改变他的主意。心念一动,有了其他的想法。
  「这就是神狱吗?给我看看。」
  计百忧不疑有他,将神狱交道玉澡手上。
  玉澡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问道:「原来这就是神狱,可以开起两界大门的魔法器具!」手掌上的神狱隐约传出不可思议神祕力量。「神狱你会使用?」
  计百忧尷尬的搔搔头笑著。「不会。」当初计画接近夏雨,原本是响让她帮忙操控神狱送他回去。不过眼前情况有变,為了夏雨安全不宜让她涉入太深,只好改变原有计画。「玉澡大人您对数魔法精通,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起动神狱。」
  玉澡一撇手掌上的神狱,打量几番后说道:「神狱现在并不完整,本身防御魔法因此有了漏洞,或许可以试看看。」玉澡试著从刻印在神狱表面魔法阵寻找出弱点,以妖力入侵其中跟神狱產生连接。
  不久神秘光线从神狱接缝中溢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又一个的魔法式子串成银色鍊子。由魔法式子组成的鍊子,投在一旁的计百忧身上。
  见状大惊的计百忧想退避开,却发现这个由魔法式子所形成虚幻不真实的鍊子竟有著一股神秘量,让它犹如真实存在,可以箝制住他的行动。
  「大人,您想做什麼!」虽明知玉澡不会伤害自己,但计百忧仍不免吃惊。
  「该回去的不是我,而是你。带著你成长的实力,回去助玉妃大人一臂之力吧。」
  玉澡早有所计算。见过世界美好的她,寧死也不愿意在回去过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她要在此过完人生最后的阶段,用最后之力完成计百忧心愿将他送回。
  「大人,您不回去会是死的。」计百忧使劲挣扎,想阻止玉澡自毁的举动。但是神狱之力太过强大,任凭他如何挣扎也难以摆脱箝制。
  「死有时候并不可怕,无止尽的活著有时候才是折磨。」玉澡身上分化出拳头大的光球,飞向计百忧融入体内。「帮我向玉妃大人问好。」
  话说完,玉澡催动起神狱之力。包围计百忧的魔法式子发出强烈光芒快速旋转了起来。无计可失的计百忧,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身体被光芒包围吸入神狱之中。
  计百忧消失后,神狱从气力尽失的玉澡手上滑落地面。耗尽最后之力的玉澡视线逐渐模糊渐渐步向死亡。尽管如此她还是心满意足的微笑,她完成该做的事责任已了。依恋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不捨之下眼睛缓缓闔上。
  失去支撑的身躯导了下去,无数闪耀金色光芒的光点从体内飘出,乘著气流缓缓飘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