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双根瞧着尔仁解释道:“徐处又催我们支科了,要求早点推账务报表处理系统。徐处现在听说好几个省公司都在重点抓会计电算化呢,大家都想能够作为总部的试点单位。还可以得到很多设备投资呢。”
   尔仁眼睛一亮,问道:“那就是说,我们朱方公司作为省公司的试点单位,我们也会有……”
   “哈哈哈”娄双根看着尔仁大笑起来,他拍着尔仁的肩膀说道,“你脑子反应蛮快的,呵呵。是这样的。”
   “那你可千万多给几台电脑我啊。”尔仁惊喜地看着娄双根。
   “好说,好说。我有数的。”娄双根笑道,又期盼得问道,“哎,你怎么说?”
   “嗯……”尔仁一脸的为难。下周五的二十日以及第三周的周五二十七日,可是团委举办的辩论赛的预赛和复赛,自己可是主持人呢!这个辩论赛是自己提议、亲自操刀的,而且自己也最喜欢这样的事情,自己可怎么能不参加呢?再说,要是自己不回朱方去参加辩论赛,汪宏炜不要把自己骂死!
   “怎么?”娄双根看见尔仁迟迟不肯表态,就疑惑地问道。
   “我……我下个星期有事的。”尔仁这个口可是实在不好开啊。
   娄双根看尔仁犹豫不决的样儿,就笑着盯了尔仁一句:“这可是我们支科的意思啊。”
   尔仁知道娄双根误会了,忙解释道:“不是,……娄工,我们公司下周五举办辩论赛,我是主持人,不能不参加……”
   “噢。”娄双根点点头,他想了想,说道,“咱们尽量赶赶吧,今天晚上就开始加班。如果能够完,最好;完不了,我让你周五先回去一天,你看怎么样?”
   什么?什么?今晚就开始加班?
   尔仁瞪着娄双根,惊惧地问道:“娄工,今晚……我也加班?”
   “没办法了,只好抓住你了。”娄双根对尔仁歉意地笑了笑,“现在徐处让我们一定要抓紧突击一下,要加快会计电算化试点单位申请工作,申请方案最迟我星期二一定要报总公司,支科交代我们星期天要加个班,要连轴转了。这样,我的账务报表系统的测试工作就来不及了,你能不能辛苦一下?星期天加个班?”
   “啊?明天?”听到娄工叫他星期天加班,尔仁简直要晕了。尔仁原来以为让他今天回家,等星期一再到升州来的。这个星期天,是邬熙源父母上门来给阿姐尔礼提亲的日子,作为弟弟的自己怎么可以不在场呢?
   可是,可是,自己刚才已经向娄工说了个“不”字,请过假了,现在再说“不”的话,可怎么开得了口?娄工会怎么看自己?他会不会就认为自己是不愿意帮他忙的?
   “小余?”娄双根瞧着尔仁的眼神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尔仁的心一颤,脱口而出:“没……没事,我听娄工的。”尔仁故作痛快地说道。
   娄双根裂开嘴笑了,他开心道:“那就这样?”
   “好的。”尔仁心里很不舒服,嘴上却道,“不过,要请娄工跟我们邵科讲一下。我下星期就不去朱方了。”尔仁补充道。
   娄双根大喜,对尔仁眨眨眼,笑道:“我现在就让支科打去。”
   能够让支科打这个电话,当然更好。
   尔仁看着娄双根走出机房的身影,尔仁极度地懊恼起来:明天,是阿姐的提亲日,自己怎么可以不到场呢?唉!该死!该死!!想到这里,尔仁又不由得深深地痛恨自己起来,自己刚才怎么就不能大声地、斩钉截铁地说出自己的主张出来吗?就不能说个“不”字吗?为什么就这么爱面子伤“里子”?当然,父母以及阿姐他们知道了原委也不会怪罪自己的,可是……自己这事办得真不怎么样啊!
   尔仁深叹了一口气,闭起眼睛,很是懊恼地连着摇了摇头。但,怎么办呢?事情已然这样了?
   尔仁想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于晋甫。可巧,于晋甫在办公室,而且这个星期也回家的。尔仁就拜托他今天回金牛时跟母亲说一下,说明天在省公司还要加班的,今天不能回家了。因为星期一在502次车上,尔仁已经跟于晋甫吹过牛,说省公司叫他到升州去帮忙搞会计电算化的。因此,于晋甫爽快地答应带话了,而且,还嘉勉了尔仁两句。
   尔仁放下电话,想着,今天母亲在金牛火车站的站台接不到自己,一定会很失望很失望的情景,尔仁忍不住心里有些失落和郁闷。
   尔仁一直以为自己的性格很粗狂、很外向,可是这样的性格外表下,尔仁还有很羸弱、很不丈夫的地方。
   尔仁又叹了一口气,拿起了电话打给汪宏炜,想告诉他,自己可能要到星期五才能回朱方了。可是,连着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尔仁只得作罢,等下午再说吧。
   尔仁放下电话,这样想着:既然已经决定去了,也就不再心猿意马想着回家的事情,自添烦恼了。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吧。
   于是,尔仁坐在机房的电脑前,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中午吃过午饭,尔仁知道汪宏炜一般都是去党办打牌的,所以尔仁又坐到机房里,尽量赶工,争取早点回朱方,好去主持下周五的辩论赛。关于这一点,尔仁又有点庆幸自己是辩论赛的主持人,而不是机关团支部辩论对的辩手。否则,这不是要了命了?
   下午上班,尔仁又打起汪宏炜的电话,谁知,团委还是没人。汪宏炜他到哪里去了?怎么找不到他?最好还是要联系到他,跟他吱一声的啊!要不,下个星期,他看不见自己,肯定要急的。
   晚上十点,尔仁离开省公司机关大院,独自踱步回交运宾馆。深夜的升州马路上,人也已经很少了,天上是热闹繁华的漫天星星,地上却是孤苦伶仃的自己。尔仁忽然又想起了明旻。姆妈是星期一在金牛替自己寄出那封信的,照道理,朱方的明旻应该星期三至多星期四一定会收到了。她看了信之后,会怎么想?会难过吗?会不舍吗?会……哭吗?还有,明旻会不会给自己回信呢?如果回信,会回什么样的信呢?责难?抨击?还是哭泣?祈求?一个星期了,都没有接到明旻的信。不对,自己现在是在升州,就是有信,明旻也只可能寄到朱方交运公司啊。不过,明旻会来信吗?……
   如果……如果明旻回信不愿意分手,那么自己就不去再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坚决和明旻在一起……好吗?!
   尔仁边走边胡思乱想地想着,忽然听到了鼓楼的鸣钟声,尔仁猛一抬头,原来自己已经走过了交运宾馆好多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