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这么说,小缪你还没有吃饭吧?”郝慧珍忽然醒悟过来,问着缪姐。
“啊,嗯,是啊。不过,我一点也不饿,我开心着呢。”缪姐笑呵呵回答道,“不饿不饿,我。”
“啊呀,这怎么行。”郝慧珍瞪着缪姐,埋怨着她,“怎么能饿肚子呢?要不嫌我家的剩饭剩菜,就在我家里吃了回去吧。”
“啊呀,我怎么会嫌师父家里的饭菜?余老师烧的菜是最好吃的了。”缪姐笑道,“不过,我真的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两个讨债鬼呢。”
“不许走,不许走。”郝慧珍叫住缪姐,转脸又对余天赐道,“你去拿两个鸡蛋炒个鸡蛋大蒜,小缪最爱吃的了。”
“不要啦,师父。不要麻烦了,我真的要回去了。”缪姐笑着不肯。但是郝慧珍又怎么会让她走呢。
余天赐去厨房炒菜,郝慧珍母子陪着缪姐说话,缪姐把小干说得是天花乱坠,郝慧珍听的是心花怒放,尔仁则听得是目瞪口呆。这缪姐夸耀起人小干及干家来那是何止一套一套的。
不一会儿,余天赐就把几个菜端上来了。尔仁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缪姐和父母打了个招呼要走。
“什么?现在还要去朱方?”缪姐拿着筷子,望着尔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呀,他们领导交给他一个任务,康康今晚要去加个班呢。”郝慧珍喜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对缪姐解释道。
“缪姐,你慢吃啊。”尔仁笑道,冲她点点头。
“哦哟!我们康康真有事业心,不简单啊。”缪姐边啧啧点头边对郝慧珍说道。
因为家里有客人,郝慧珍就没得办法去送儿子上车了,只是叮嘱儿子今天晚上早点睡。尔仁答应了,又跟父母和缪姐打了个招呼,就上金牛火车站了。
尔仁从小长在铁路边,现在参加了工作又经常坐火车通勤,金牛、朱方两地跑,早已经是老油子了。等到这478次火车进站,尔仁才堪堪到达了金牛火车站的上行站台。
478次是夏令时后才开行的上海开往升州的快车。平时一过东吴、梁溪到了中吴,人就不多了。可是今天是“五一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度假的、探亲的、通勤的都要赶回原地了,所以今天的478次客车特别地挤。尔仁反正是只要过了一站曲阿就到朱方的,所以,他老规矩,定定心心、老神在在地等其他旅客拼命地挤上车后,自己才最后一个上车,就抢到了列车门口这个好位置了。
火车启动了,尔仁靠在门窗闭目养神。
这三天的经历是曲折而起伏,先是闻听阿哥也要结婚了。阿哥的婚事那是喜事,看那房虹虹对阿哥依恋得很,大概这次是八九不离十,确定下来了。压在姆妈心上的“三座大山”眼看到年底就要扳倒两座了,尔仁不仅为阿哥阿姐欢喜,也为姆妈、爸爸高兴。
再就是老二对邱雨怀的单相思以及因此引出来的他的悲痛身世。“五一”节跟老二差不多半天时间的倾谈,也使尔仁更了解了他。老二,一个表面嘻哈,内心痛苦,却不断往前进的兄弟,自己最要好的兄弟!
还有昨天晚上,那根在自己眼前晃荡的长辫子。到现在为止,尔仁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己,一个性格外向、洒脱,颇受同学们、朋友们欢迎的阳光青年,却“沦落”到要采用几千年前的相亲这种方式才能找到女朋友,这要是给伙伴们、同事们知道,不仅要让他们吃惊死,还会让他们笑死的。自己对于长辫子的感觉不好也不坏——不,就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的相貌自己还可以接受,面前多了一个恬静的小女孩—不过,看姆妈那、兴奋的样子,唉,那就按照姆妈的安排,先接触接触再说吧,反正到底行不行最终要听自己的,这一点可是姆妈答应自己的—不过,有一点的是,这次相亲的事可不能让老二、卫艇以及单位里的同事知道。
尔仁光顾着在火车上胡思乱想,没想到五十分钟的车程一晃就过去了。478次抵达朱方火车站了。
正值“五一”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朱方又是汉吴有名的旅游城市,晚八点的朱方广场和紧挨在旁边的客运公司长途汽车站广场上还是人潮涌动。
因为尔仁从此可以每天下班回家住了,所以今晚的尔仁是第一次一身轻松,没有携带任何东西来朱方。他双手斜插在口袋里,准备穿过广场回自己的办公室—尔仁今晚的心情很不错,很想吹个口哨—可惜至今他还没学会—说起口哨,尔仁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学老同学言倩兮倒会吹口哨的—女同学会吹口哨的,还真的很少见。
尔仁正在广场上穿行,忽然看见自己的右前方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尔仁一下站住,忽又紧赶了几步,定睛望去,果然,在自己的右前方,长途汽车站广场上,居然是康慧!
只见康慧背着个小皮包,低着头慢慢地往公司走去。
哈哈,这么晚了居然现在可以碰到康慧!她是刚从老家勾曲乘汽车来的么?尔仁笑得裂开了嘴,高举手就要叫住康慧。
就在尔仁要高声叫住康慧之时,尔仁忽然看见在康慧的身后,突然窜出了一个年轻男子,嘴里不知叫唤着什么,一把就拉住了康慧!
康慧吓了一大跳,连忙一边回头一边甩手。她看见是位年轻男子,便呵斥起来。那年轻男子给康慧呵斥了,居然还不放手,倒一个劲地与康慧争执着。
一霎那间,尔仁也被骇了一跳。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光天化日之下—不,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有流氓敢拦康慧的路!是可忍孰不可忍,尔仁嘴里喊道“干什么?你干什么?康慧,康慧,我来了。”尔仁边叫着,拔起腿就向康慧跑去。
中国就是人多,尤其是好事者多。眼见有流氓拦人家小姑娘的路,非但没有人上前见义勇为,反而多饶有兴趣地慢慢围成一圈,开始围观起来。康慧包括众人就根本没有听到几十米远尔仁的愤怒的叫声。
尔仁越跑越近,就听见两人争执的话语。
“你放手,你放手,你干嘛呀你?”这是康慧愤怒的声音。
“干嘛?你说干嘛?你说干嘛?”那个流氓拦住了康慧,居然还这么嚣张!
“你放手呀!”康慧似乎还没有挣脱。
尔仁的肺都要气炸了,他边跑边叫道:“康慧,康慧,我来了。”尔仁说着便分开人群,努力向里面冲。
“啊呀,你挤什么挤?我先来的。”被尔仁碰的人不满地对尔仁叫道,似乎尔仁跑来是来跟他抢看戏的位置似乎的。尔仁不理他,一个劲地往里闯。
康慧见自己被人拦住,围观自己的人还越来越多。脸,早已涨得通红。这时,她似乎听见有人叫她,她紧张得环顾四周,却没个熟人。
“你今天要不说个清楚,我就不放手。”那流氓还不放手,还在对康慧恶狠狠地说道。
尔仁终于分开了人群,冲进了圈子。“你干什么!”
尔仁怒吼着,纵身向那流氓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