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杜德文笑道，“这杯是你敬我的，待会儿我再敬你。”话音刚落，嵇道戊吸了一口气，把这第四杯白酒又喝下了肚。但是，这一回儿，嵇道戊再也忍不住，终于“哇”地一下，吐了出来，一股恶臭弥漫起来。坐在他身边的程清远躲闪不及，身上也沾了一些污物，兴奋之余不由显得十分厌恶。
　　 尔仁实在看不下去，正好他也有腹急，于是赶紧也站了起来，奔厕所去也。
　　 尔仁到了厕所，想着那嵇道戊，不由得哑然失笑。
　　 尔仁大大地方便了一番，他“办公”完毕，才站了起来，忽听厕所内进来了两个人，在小便池处讲话。
　　 “清远，哥哥今天可是给你出了一口鸟气。”原来这是高亮宪和程清远。尔仁听了，就想推厕门而出，跟两人打个招呼。
　　 只听程清远“哼”了一声，说道：“这姓嵇的仗着自己是计书记的人，没来几个月，飞扬跋扈得很，搞得我这里是鸡犬不宁。他妈的。”
　　 “啊？真的？”高亮宪说道，“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这个小子蛮嚣张的么？”
　　 尔仁一听，原来两人说的是官场秘闻，吓得推厕门的手赶紧缩了回来，大气不敢说一声。
　　 “我是在看他横行霸道呢。把我惹急了，我管他是谁的人。”程清远恨恨地说道。
　　 “是啊，是啊。这小子才当书记没几个月，居然在我面前摆起了架子了。他妈的，他以为他姓计呢？当然老子在汽修厂干的时候，他给我拎包也不配！”高亮宪也很生气地说道。
　　 “唉，怪只怪咱们伏老板太好说话，又没有肩膀。唉！”程清远惆怅地说道，“戴老板现在又说不上话。唉，高科，你看，咱们公司现在一大半都是计的人了。原先的老兄弟，要么被洗牌洗掉了，要么就投靠新主子去了。唉。”
　　 “是的呢。不过”高亮宪并不同意程清远的话，他给打气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就不信计、顾之流能一直在台上。再说了，有什么可怕的，横下一条心，他们要是敢搞我们，我们就坚决跟他干到底。他妈的，谁怕谁啊？”
　　 “啊？啊……是啊……是啊。我好了，走吧？”程清远听了高亮宪这么说，似乎开始敷衍了。
　　 “哈哈，走。”高亮宪根本没有觉察程清远的态度，开开心心跟着程清远走了。
　　 尔仁偷看了一回儿高亮宪和程清远的对话，似懂非懂。不过，心里却“噗噔噗噔”的，感觉做了贼似的。
　　 尔仁慢吞吞地在自来水龙头前洗了好几遍手，确信高亮宪和程清远走远了，这才走出来了厕所。
　　 曲阿酒家是曲阿城里上档次的饭店，楼上包厢众多。尔仁拐了几个弯准备回自己的包厢。走着走着，迎面却来了最怕见到的庞莉莉。
　　 尔仁尴尬地对庞莉莉笑了一笑，点了点头，就想从庞莉莉身边绕过。
　　 “站住你！”庞莉莉瞪了尔仁一眼，低声喝住了尔仁。
　　 “怎么？”尔仁愣愣地瞧着庞莉莉，不由得退开了两步。
　　 喝过五粮液的庞莉莉脸蛋红红的，看起来又娇又媚。她红着脸似乎有些害羞，却又似笑非笑地对尔仁娇嗔道：“我……我要告诉戴总，你……你在车上摸……摸我……”
　　 “啊？……”给庞莉莉这么一说，尔仁的脸都吓先红后白了。摸？摸你！？尔仁急着辩解叫唤道，“庞……我……我……我那是无心的！”
　　 “唾！”庞莉莉娇羞着脸斜了尔仁一眼，“谁知道你是无心……还是有心。你要是无心，哪里不好，偏要……偏要……摸我那里！”
　　 尔仁的脸“腾”地一下就发烧了，他结巴道：“我……我……真的是……无心的……不……不是汽车颠么？”
　　 庞莉莉“哼”了一声，不理他。不过，她也没走。
　　 “对……对不起。”尔仁犹豫再三，只好低声下气地跟庞莉莉赔礼道歉。
　　 庞莉莉小蛮腰一扭，还是不理他。
　　 尔仁这下真着急了，万一眼前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泼辣丫头真的跑到戴总哪里去，自己还有命？还有什么前途？还想入党受提拔？还想出人头地？
　　 “庞……庞莉莉，请……请你原谅，我……我真的是……是无心的，我……我再也不了……”尔仁语无伦次地急道。
　　 “什么？”庞莉莉红着脸盯着尔仁，斥责道，“再？……难道你还……想啊！？”
　　 “哦不不不。”晕了，打死他，尔仁也不敢“再”啊，“我……我是说……向你陪……赔礼道歉。”
　　 “哼！没诚意。”庞莉莉依然噘着嘴不答应。
　　 奶奶的熊，庞莉莉，你可不要逼人太甚啊。这丫头片子想干什么，我真的是无心的啊。尔仁气得真想大喝一声：“你想干什么？”可是，最终，尔仁还是软了下来。
　　 “那……那你说，怎么办？”尔仁可怜巴巴地问道。
　　 庞莉莉红晕上脸，娇媚地飞快地在尔仁脸上转了一圈，羞道：“你要是答应教我跳舞，那今天这件事就算拉倒。”
　　 “跳……跳舞？”尔仁奇怪地瞧着庞莉莉。真没想到庞莉莉会提出这个条件，尔仁开始以为庞莉莉会提其他尔仁办不到的条件呢。
　　 “嗯啊。”庞莉莉热切地盯着尔仁。
　　 对对，庞莉莉是公司有名的舞后，最喜欢跳舞了。可是，这庞莉莉一来样样事情都干得出来，二来她可是伍元庆的同居女友啊。自己没来由地去惹她干嘛？躲着她还来不及呢。
　　 “呃……没……我现在没空啊。”尔仁实在不想跟庞莉莉搭界。
　　 “哼”庞莉莉拉下脸，不高兴了，“我还没怎么说呢，你就不答应了？那我走了，我去找戴总去了。”庞莉莉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哎。”尔仁慌得赶紧拦住她，“庞莉莉，庞莉莉。”
　　 “怎么？”庞莉莉红着脸道，“你又要拦我啊？”
　　 “啊？不不。”尔仁赶紧放下手，愁眉苦脸道，“庞莉莉，我现在真的没空。等有空了，我一定请你跳，好不好？”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庞莉莉斜着眼睛看他。
　　 “呃……”尔仁那话本是托词，还真没法回答庞莉莉的问话。
　　 “这样吧，这一阵子我也比较忙。”庞莉莉提出条件说道，“等我忙过这一阵，我叫你。不过，到时候，你可别赖皮。”
　　 “好好好。”尔仁这时只求早点安抚好庞莉莉了。
　　 庞莉莉洋洋得意地冲尔仁笑下，转身就要走。
　　 尔仁急了，这都说好了，这庞莉莉怎么还要去找戴家良啊？
　　 “庞莉莉，庞莉莉。”尔仁急唤着她。
　　 庞莉莉回过头来，见尔仁发急。她愣了一会儿，继而恍然大悟，母鸡下蛋般“咯咯咯”大笑了起来。
　　 “嗯？”尔仁见庞莉莉大笑，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庞莉莉指着尔仁大笑，好一会才笑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我……我不要上厕所啊？咯咯咯！”
　　 “哎呀……”尔仁转身就逃，他的脸变成赤红，难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