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仁上了公交车,看见虹梅还在车后向他挥手,不由得很纳闷。舅舅家的四姐妹,一个比一个漂亮,也一个比一个精明。尔仁记得他初中时的一件趣事,某个星期天尔仁跟着母亲到了小新村舅舅家看望公公婆婆,跟公公婆婆见过面,尔仁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看大彩电。四个丫头也给他开了大彩电,不过,看了一个小时不到,四个丫头就一起不让看了,说再看下去就要把彩电看坏的。于是,四个丫头嚷着不容分说就关了大彩电。尔仁正目不转睛盯着大彩电,看着津津有味,见四个丫头竟然说怕自己看坏了,把大彩电关了。尔仁大怒,不过也不能为了这件事去告状不是?好歹自己年长,又是个男的。不过,尔仁也直恨自己家境清贫。现在,尔仁望着虹梅,还真奇怪,她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带点牛肉和海蜇头回去?
不比朱方火车站,曲阿火车站尔仁是一个人也不认识,尔仁这次不敢逃票,只能花钱买了车票回金牛去了。
回到家,尔仁把到舅舅家的事情经过给郝慧珍说了一遍。郝慧珍倒是十分欢喜,连连表扬小儿子,出差到了曲阿,居然都知道到舅舅家里去看望一下。
“嘿!姆妈你儿子不会连这个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啊?”尔仁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不满地抱怨道。
郝慧珍瞧着尔仁,“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郝慧珍倒也跟尔仁一样,对虹梅这个大外甥女送牛肉、送海蜇头的行为感到奇怪。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这四个亲外甥女都是精明角色,是从来没有这样的举动的。
“奇怪,这丫头转性啦?”郝慧珍对虹梅感到高兴之余,不免有些纳闷。
第二天的大事情当然是去市招办报名自学考试。尔仁一上班就去跟邵灵弟请假,尔仁是带着有些炫耀的心理去跟邵灵弟请假的,邵灵弟自是很高兴地同意了。
尔仁随即坐公交车去招办,他八点四十就到了招办,自以为自己很早,谁知,朱方招办破旧的院子里报名自学考试的年轻人已经可以用“济济一堂”或者“熙熙攘攘”来形容了。尔仁大吃一惊,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很好学了,但是现在到这里一看,比自己要上进的大有人在—一时间,尔仁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尔仁更意识到要求学习的积极性、自觉性、重要性。看样子,自己在朱方交运公司还是井底之蛙啊。
汉吴省会计、统计学。因为尔仁的大专专业是属于“其他专业专科”,报考会计专业本科段,还需加考本专业基础科段的“中级财务会计”、“财务管理学”、“基础会计学”三门课程。也即,尔仁报考会计专业本科段自考共需报考15门科目。
迎着招办工作人员惊讶的目光,尔仁一起报考了《毛泽东思想概论》、《英语》、《审计学》、《国际贸易理论与实务》以及《基础会计学》这五门功课。尔仁想,通过自己的切实努力,通过三次考试,争取全部通过,尽早拿到本科文凭。
回到公司,在楼梯口正上办公楼三楼的时候,却碰见了拿着文件夹下楼的项尚。项尚却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邂逅尔仁。项尚飞快地瞄了尔仁一眼,瞧见尔仁盯着她,项尚张了张嘴,却又没有说话。她俊俏的脸微红了起来,端端是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又不是。项尚局促地对尔仁轻点了头,就加快了脚步,想与尔仁交错而过。
“项尚!”尔仁突然叫住了她。
“哎。”听到尔仁的叫声,项尚身体抖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她慌乱地扭过头,瞅了尔仁一眼,却又低眉垂眼地轻轻说道,“呃……康慧一直没有回过我的信……”
康慧?脑筋里多久没有出现这个字眼啦?尔仁的心一阵刺痛。在公司里,项尚跟康慧是最要好的朋友,尔仁曾经问过项尚两次有无康慧的消息。这会儿,项尚见尔仁叫住她,慌乱之中,以为还是问康慧的消息呢。唉!尔仁瞧着项尚不由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项尚长得可真好看啊。今天穿了一件贴身的女式长西装,里面的白衬衣领子翻在西装外,更衬托出她那窈窕的身材来。尤其那一头披肩长发,随着身体的颤抖而微微飘动,透露出她心里的不平静。
“那……那是?”项尚见尔仁盯着她看,逃避着尔仁的眼光,脸不由更加红了。
“呃……”尔仁见项尚很羞怯。这样一来,尔仁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他忙道,“我……我跟你说……说一件事……”
“啊……”尔仁越想解释清楚,说话就越结巴;越结巴,也就越解释不清。项尚听了,耳朵都红了,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生怕这时来人,也生怕这时不来人。
尔仁知道她会错意了,他也脸红了。尔仁赶紧说了:“项尚,你……你今后别理杜德文。他……他不是个东西!”说到杜德文,尔仁皱着眉,很生气。
“噢!”尔仁这么一说,项尚才真正清楚尔仁叫住她的意思了。项尚一阵轻松,却又一阵失望。
“我知道了。”项尚红着脸瞧了尔仁一眼,轻轻说道。这时,似乎有人往楼梯来了。项尚赶紧朝尔仁点点头,走下楼去了。
尔仁看着项尚苗条修长的身影,也不禁纳闷自己,怎么每次见到项尚,自己总要不自然呢?
自考报了名,尔仁的自学就更上紧了发条,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在看。尔仁排了一个倒计时的学习计划,讲这五门科目按熟悉程度进行复习安排。在单位里,尔仁除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并带带宋红娟之外,其他的时间当然就是躲在机房里看书。这自然博得了姚仰军、杜德文以及屈伟良等人的白眼,姚仰军甚至还跟邵灵弟提过意见。可是,邵灵弟却说,小余一没有影响工作,二学习还应当鼓励。一句话就把姚仰军挡到十万八千里。尔仁也没有太在意,也不愿想做强老哥所说的“人淡如菊”那样的人,自是不把那些白眼放在心上。尔仁在家里,看完晚七点的新闻联播后,就开始看书,基本上要看到十点半,母亲要来干涉关灯了,尔仁才放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