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宏炜端起啤酒杯,环顾众人,笑道:“来,今晚我们聚会预祝朱方集训队旗开得胜,也是为毛彭清和余尔仁两位接风。来,大家干!”
   “噢、噢、噢”众人都端起酒杯哄起来。尔仁现在对啤酒还是比较适应的。跟着汪宏炜一干而掉。
   这个桌上只有康慧和项尚是喝的饮料,强卫是白酒,其他的都是啤酒,连梁虹和庞莉莉也是。汪宏炜看见毛彭清的啤酒只呷了一口,不满道:“我说小毛,你看,大家都喝掉了,你这样不能吧?我们团委可都是有战斗力的。”
   “汪书记、汪书记。”毛彭清满脸堆笑,“酒量有限,酒量有限。”
   “嗨!这第一杯喝掉!等下我来敬你了,你再随意吧。”汪宏炜说道。毛彭清在汪宏炜的“威逼”之下只得喝了一杯。
   汪宏炜见毛彭清把酒全干了,这才满意地笑了。接着,他指着“强主席”对尔仁笑道:“余尔仁,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工会的强主席,既能说,更能写,还是咱们朱方市书法家协会的会员呢。”
   哦,这就是恬恬口中的强泽群?那个书法很好,脾气很糟的强泽群?
   尔仁好奇地打量着强泽群。只见他高高大大,黑黑胖胖,只有那一副眼镜才沾上点文雅气。不过,看他样子,很是好接触啊?
   强泽群一笑:“小汪,你别扯淡。我叫强泽群,就是工会一打工的,混混饭吃,什么主席?工会只有茅主席。我是生下来就挨饿,上学就停课,毕业就下乡,回来没工作的一类。”
   众人都笑了起来。
   尔仁端起酒杯忙站了起来:“强主席,我敬你!”
   “小余,我知道你,我们公司的状元啊,不错,不错。”强泽群和尔仁干了一杯,道:“嗯,小伙子长的蛮精神的,不过啊,你要记着啊,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后台最重要,德才做参考。别学我,我是茅坑上的石头,又臭又硬。”
   强泽群两句话说了两个段子,尔仁不由对他顿生兴趣,这“强主席”不简单呐。
   汪宏炜又指着毛彭清和那位大辫子姑娘介绍道:“这位是刚调机关的党办宣传干事毛彭清;这是党办组织干事、也是我们的团委委员、前机关团支部书记梁虹梁干事。你敬敬他们,今后要多向组织靠拢啊!”
   尔仁要敬毛彭清了,毛彭清忙道:“我们俩个早就认识了。”他边说着,边对尔仁使使眼色,意思是不要敬他酒。
   那梁虹,大约27、8岁,还留着现在比较少见的大辫子,除了嘴巴较大外,身材窈窕,倒也不失为一个美人。她见汪宏炜这么说,道:“啊呀,汪书记,你是领导,应该先敬你啊。”
   “那就听领导的。”汪宏炜手一挥,“余尔仁,先敬她!”
   “你这个汪书记,仗势欺人。”梁虹说笑着,站起来跟尔仁干了一杯。
   虽说毛彭清使了眼色,可是尔仁怎么能不敬他呢?不过,尔仁是喝了一杯,毛彭清只是喝了一口。汪宏炜笑着指指毛彭清,毛彭清忙拱拱手。
   汪宏炜又道:“余尔仁,其他你都应该见过了吧?那我就不介绍了。哦,这毛干事、梁干事、还有庞莉莉都是我们的团委委员啊,其他人也大多是我们的团支部书记。”
   “对,我们一起来敬敬我们的领导。”梁虹立马反戈一击。众人笑着都站了一起。
   汪宏炜似乎很享受这个氛围,毫不推脱,“一干二净。”
   强泽群站起来敬汪宏炜:“小汪,该我来敬敬你了。俗话说的好啊。二十七八,整装待发;三十七八,飞黄腾达;四十七八,溜溜达达;五十七八,垂死挣扎。你今年三十二、三了吧?我祝你早日飞黄腾达!”
   汪宏炜干了一杯,笑眯眯地道:“哦,不,不。现在这个岗位,我还要好好努力呢。我就先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都听领导的。”
   这强泽群蛮有意思,说一句话必带一句段子。尔仁悄声问身边的康慧。康慧告诉他,强泽群的父母都是升州大学的老教授,一个是考古界的泰斗,一个是文学院的资深教授。文革时作为“白专”的标兵,押进牛棚,多次受到批斗。强泽群的父亲不堪受辱,上吊自杀,强泽群的母亲听见丈夫“畏罪自杀”了,万念俱灰,也跟着丈夫去了,只留了个强泽群在朱方农村插队落户。文革后他的父母平反,强泽群才落实政策安排进了朱方交运公司,如今强卫接近四十岁了,至今未婚,还独自住在家属楼里,我行我素,很有点愤世嫉俗的味道。在朱方交运公司,包括茅主席在内,虽也不敢轻易惹他。他有两大爱好,一是喝酒,据说,强泽群口袋里随时随地都装有北京五星二锅头;二是写书法。强卫的书法,师承过文革前的省书法家协会主席路雅仝,写得很是出色。但据说,交运公司的几个领导,如顾爱群之流曾经向他讨要过书法作品,结果都是以无趣告终。
   “强主席,小梁来敬你一杯。”梁虹站起来敬强泽群。
   “好,跟我们梁姑娘喝一杯。”强泽群也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白酒一口干掉。不过,喝完,他却没有坐下来,冲梁虹笑道,“梁姑娘,你该好好考虑个人问题了呀。”
   梁虹毫不忸怩:“强主席,你还没有考虑呢,我急什么啊?”
   “嘿嘿,你可别跟着我学啊,我那是历史遗留的问题。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挣的工资只够我喝喝老酒。唉,现在可是富了海边的,发了摆摊的,苦了上班的,穷了靠边的。”强泽群摇摇头,道:“梁姑娘,你可不一样,你是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就是不要挑花了眼,呵呵。不是说了吗?50年代嫁英雄,60年代嫁贫农,70年代嫁军人,80年代嫁文凭。我建议你啊,嫁一个文凭。”
   “行,没问题,那你就给我介绍一个。”梁虹一点儿也不害羞,反而乘势而上。
   他俩人耍嘴皮子,众人都笑了起来。接下来,毛彭清、尔仁、庞莉莉、康慧等人纷纷前来敬汪宏炜。汪宏炜也是来者不拒。
   这边汪宏炜应接不暇,那边伍元庆也不闲着,第一个就开始敬项尚。
   庞莉莉打断伍元庆:“伍元庆你等一下。”转脸对项尚说道:“小项,我们两个先来敬敬两位师兄吧。”
   “来!”虽然是啤酒,但汪宏炜已经变成“关公”了。不过美女敬酒,他还是要响应的,“小毛,来!喝”
   毛彭清摇摇头,只好又站了起来。
   原来,庞莉莉、项尚以及毛彭清都是省交通运输中专学校的先后同学。这庞莉莉、项尚还是同班同学呢。实际上,朱方交运公司主要就是省交通中专学校的毕业生当家,比如伏总、戴总以及业务科卜有志、于晋甫、团委汪宏炜等都是省交通中专学校的。
   庞莉莉敬完汪宏炜和毛彭清,立马就开始敬伍元庆。看得出来,她喜欢唧唧咋咋说话,而项尚跟庞莉莉正好相反,话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是在听大家讲话。
   卞强像个大姑娘,“嗯啊嗯啊”地最后一个出来敬汪宏炜。大辫子梁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问道:“汪书记,你没叫屈伟良?”
   “小屈?”汪宏炜嘴里吃着菜含糊地说道,“叫他了,不肯来。这小子,脾气真有点古怪的。”说着摇摇头。
   这顿饭加上啤酒,就花了汪宏炜几十元钱,当然菜的质量远远不能和尔仁吃的前两顿相比。不过,却是尔仁吃的最舒服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