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
分秒不差。
凌依依明白了。
她回过头,看到他离去的身影,眼泪湿润了眼眶。
她要喊住他吗?她真的快要把持不住了!
慕容骁的脚步突然停下了,她看到他的拳头攥到青筋都暴露了。
她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真的是矫情!
当机立断的她把门重重地关上了,她的身子慢慢的滑下,蹲坐在冰凉的地上。
她还是没有很坚强。
没有了他,她还是会哭。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隔着一扇门,就仿佛隔了两个世界。
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瘦弱的身体,泪水淹没了她。
手机响起,还是慕容骁发来的信息:既然那么难过,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离开我?真的别无选择了吗?
凌依依盯着屏幕上的一行字,视线久久不能移开,豆大的眼泪滴落下来。
哭累了,迷迷糊糊地她又睡着了。
这一夜她都是在门边睡着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慕容骁也是在她家的门外呆了一夜。
木知木觉的,她才突然醒来,电灯的光线还是有些刺眼,抬头往挂在墙上的时钟看了看,指针指在了7点10分。
她已经在这里坐着睡了一晚!
因为是趴着睡,口水都弄湿了她的手臂。
擦了擦嘴角残余的口水,捡起手机,她撑着地板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脖子,往房间走去。
今天她要去给母亲送换洗的衣服了,顺便把脏衣服拿回来洗。
洗漱完毕,已经是7点40分,她要赶紧出发了。
刚一打开门,一个巨大的黑不溜秋的不明物体就倒了进来,她整个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人。
她才懦懦的走过去,才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
慕容骁?
她惊呼了一声那个不明物体的名字。
他也已经站起了身,双手捂住了脸。
她的嘴一直半张着,眼睛看着他不停地眨着。
真是的!连睡醒也要搞得那么优雅!给谁看呢!
他的手已经伸过来,帮她把下巴往上合。
整理了一下衣服,抖了抖裤子上的灰转身走出门外。
凌依依还傻愣的站着,思绪还是悬挂在半空中。
“喂,你昨晚在我家门口呆了一宿?”
慕容骁转过头摸着后脑勺,眼睛不停转着,像是在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然后只是含蓄的笑笑。
她吃惊地小嘴再次微张。
这是上天跟我们开的玩笑吗?
这算是爱吗?
他好像已经忘记了他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很自然地对她说:“不走吗?去医院吗?我送你吧!”
凌依依差点就要点头了,恍然想起他们已经不再是从前了,“阳天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席阳天有没有来,只是为了让他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巧的是,席阳天已经来到了走道。
两个人相互对视几秒后,慕容骁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往楼梯口走去。
“站住!”
随着席阳天的一声喝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住了。
凌依依也已经走出门口,看到这样的状况她也呆了。
这样的情况真的无法不让人误会。
“阳天,你来啦。”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其实并不是在害怕什么,只是担心席阳天会想太多。
可他偏偏很给她面子,她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就这么走了吗?”
席阳天没有理会凌依依的话,直接责问慕容骁。
“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慕容骁的语气平和,如实回答,并没有想要惹事的想法。
席阳天看向她,她坚定的点点头,眼神里还夹杂着企盼,期盼他可以相信。
他却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走到慕容骁的跟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一拳往他的脸挥了过去。
慕容骁没有还手,嘴角马上被鲜血染红,可以看得出席阳天下手很重。
慕容骁只是用手背抹了一下,手背上有血的印迹。
他的眼里充满着犀利的光芒,斜眼看着席阳天。
“席阳天,你这是要一报还一报吗?那么现在扯平了,你也该收敛了吧!”
凌依依没有想到席阳天会这样,她失望地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跑下了楼梯。
她不想参与这样的战争,而且是因为她引起的战争。
她听到席阳天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喊她,但是她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小区。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疯了。
坐上出租车,前往医院的方向。
她其实还在想着那两个人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扭打起来了,还是正在互相对骂……
她不想去联想,但是此刻脑子里充满的都是他们的影子,怎么甩也甩不掉。
或许换做别的女人能够让两个男人为她打架,那个女人会是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吧!
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那种幸福感和满足感,充斥着她的是满满的疲惫和无奈。
到了父亲的病房,白冰的眼窝已经有了明显的凹陷,眼角的鱼尾纹也越来越明显了。
她努力不让母亲看到她不悦的表情。
来到父亲的枕边坐下,拿起他的手,在手掌里摩挲着。
可是,当她盯着父亲的脸看了数分钟之后,眼泪再次悄悄地爬满了脸颊。
只要是女儿一来,白冰都会刻意回避,只留下凌依依陪着凌立。
“妈,这几天辛苦你了。”
这是她自从席成羽出院以来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她第一次喊她“妈”
白冰自然是感动的,其实她一直都在弥补着之前的过错。
只是凌立暂时看不到了。
她每天都会跟丈夫说话,还给他讲过去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开心往事,还会拿着他们去到不同的地方留下的剪影,还有关于女儿练舞的趣事,还有获奖的乐事等等,她真的只希望他能够醒过来。
不管是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只要他能醒过来,就是她余生最大的愿望。
她也决定了,她要和他一起过完下半辈子,直到百年归寿。
除了和他说话之外,她每天也开始念经诵佛,唯一的还是希望她的丈夫能够健康生活,早日醒来。
白冰感动着,她的付出还是被女儿看在了眼里。嘴里喃喃的说着:“不苦不苦”
她知道自己有很多不对之处,可是女儿还是选择了原谅她。
凌依依只希望父亲能醒过来,他们一家人还可以开开心心的一起生活……
在病房里呆了近半个小时,凌依依提着脏衣服离开了。
只是让她无法预知的是,那两个男人已经追到了医院门口!
真是让她哭笑不得了。
他们真的以为自己还是18岁的孩子吗?
她装着没有看到他们,来到停车场,坐上了甲壳虫往回家的方向开去。
自从白冰把车子开到医院之后,凌依依一直都没有开走。
现在看到他们这两个人如此让人不省事,她还是自己开车比较方便了,总让席阳天接送她也不希望。
凌依依回到了家,本以为就可以摆脱这两个大男人,只是令她头疼的是,刚从楼上下来,还是看到了那两个她不想看到的人。
他们就像门神一样,面对面倚着车子站着,头都高傲的扭向楼梯的方向,不看彼此。
看到凌依依出现,两人同时站直了身子,就像镜子的正反面影像。
凌依依踩着高跟鞋迈开步子站在距离两人三米外的中轴线的点上,三人三点,恰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几何学里,三角形是最稳的形状。
可是,三角恋却永远不可能是最稳固的关系。
“你们还当自己是未成年儿童吗?做这么无聊的事,到底是因为你们出身名门?幼稚!”
凌依依说这话时,一直是盯着慕容骁,眼神里都是斥责。
他们简直让她无法理喻了。
她郁闷之极,没有理会他们就要上自己的车。
不想却被慕容骁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视线沿着他的手一直到他的眼睛移动,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
她真不想让他松开,还有多想帮他擦去他那嘴角的血迹。
可是,这么伸手可及的距离,她却不可以。
要说的却是和她心里的想法背道而驰的话:“请放开你的手!”
席阳天的眼光也在命令似的,睨着他,他犹豫几秒,最终松开,讥笑道:“我想你还是解释下吧,不然我今天可能真要和你们耗在一起了!如果你们不介意,那我也不会介意的。”
他的眼神充满着放荡气息,偶尔不经意掠过凌依依的双眼,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凌依依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
“阳天,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会在我家门口呆了一宿,而且我也没有必要对你说谎,事情也并不是像你想得那么复杂,你看到的那一幕其实也是我也是刚刚开门。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了,如果你们还想继续斗下去,那就随你们吧!”
这次她坚决不再迟疑,其中任何一个再上前阻拦她都不会止步了。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挪动步子,目送她上车离去。
两人互哼一声,各自上车,往不同的方向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