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依一边低低抽泣,一边迈着小步子。
她知道他们两人都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缓慢前进,她此刻的心情是喜还是悲连她自己都搞不清了。
这两个人到底想干嘛?
难道就不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吗?
终于走出了赛车场,凌依依看了一下四周,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里是市郊,哪里能那么容易打得到车啊!
琢磨了一下,她停下了脚步。
后面的两辆车也不约而同地刹住了车。
可真让她左右为难了!
现在她还在和慕容骁怄气,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他的所作所为了吧!
可是席阳天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席阳天了,而且他现在的目的明确,难道还要自己送上门吗?那么慕容骁肯定不被气死,也要发疯了吧!
她还是继续挪动了步子。
不争气的是,她的脚开始生疼,穿高跟鞋走路就是不给力。
她干脆脱了鞋子,走到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脱掉了高跟鞋,用手捶打着膝盖。
幸好今天是阴天,不然这个时候还是艳阳高照了,正好适合游玩。
她想着好久没有出城散心了,着市区外的空气就是不一样。
她装作不经意往那两辆跑车停下的地方望去,想着这两个人还真执着!
不久,突然雷声轰隆,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凌依依抬头看了一下天,已经是乌云密布了。
而这时,慕容骁走了下车来到了她的身边。
“要下雨了,你打算还要在这里坐多久?”
凌依依故作迷糊,哼哧一声别过脸没理会他。
“不要任性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慕容骁放低了自尊,句句真诚。
可是在凌依依听来就是不解气,挑战地看着他笑着:“怎么变成我任性了?”
因为激愤,小脸有些泛红。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慕容骁一把横抱着她往车子走去,不管不顾凌依依喊叫。
坐进车子她就冲着他大声抱怨:“我的鞋!”
发动车子后,慕容骁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不要了。”
她无语。
其实,席阳天后来下了车捡起了她的鞋子并带回。
后来两个人坐在车上,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跑车奔驰在笔直的公路上,车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
天也越来越暗了,豆大的雨珠迎着风打在了挡风玻璃上,吧嗒作响。
冒雨回到了凌依依的家,此时雨势越加凶猛。
她呆呆地盯着雨刮器左右摆动,慢慢地感觉有些飘渺,整个人就像灵魂出窍一样,好神奇!
“还在生气吗?”
“嗯?哦!”
“不下车吗?那我要改变主意了!”慕容骁的视线看着前方,听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么说着,他却下了车,走到她的车门前为她打开车门。
她刚疾呼着要下的,可他已经不在车上了。
她光着脚丫踩在地上,一股清凉从脚底袭遍全身。
踮着脚尖,在他的雨伞庇护下回到了楼梯口,她头也不回的蹬蹬蹬跑上楼梯。
她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受伤。
他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可是此时的心情依然有些惊魂未定。
坐回到车子里,他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了长长的烟圈,烟雾缭绕在整个车厢里。
其实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凌依依回到了家,发现屋子又是空无一人,心情越加悲伤了。
想着妈妈肯定是去那个地方了,爸爸肯定还在工作室吧!
她扔下包,躺在了沙发上小憩。
不知不觉的却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可是发现父亲还没有回来!
这时,手机铃声没有预兆的骤然响起,还吓了凌依依一跳。
一看来显,却是妈妈。
接起电话才知道,原来是父亲因为酒驾出了车祸,已经被送往医院!
车祸?
她僵住,愣了半会才回神,她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突然恼火自己今天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但是,她顾不上换了,拎起背包随便穿上一双休闲拖鞋就冲出了家门。
来到楼梯口,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席阳天!他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不管是为什么而来了,来得正好。
雨已经停了,路上一片湿漉漉的,凌依依迈着步子踩着水潭上,溅起了无数水花。
就要跑到跑车前时,脚下的拖鞋因为被水湿了很滑,不小心一打滑,重心不稳,她整个人飞了出去。
原以为就要摔倒了,幸好席阳天见状已经及时伸出手往前迈出了步子一把接住了她。
因为突然受力,他往身后退了一大步,双膝扎了一个马步才索性站住。
但是,他的手却不偏不倚的正好放在她的胸前拖着她。
凌依依一下慌了,还没站直身的她大叫一声:“放开你的手!”
席阳天一下羞红了脸,听话的移开了双手。
凌依依的身子继续向下倾,她嘴里开始尖叫。
一秒内,她再次被他拖住,并且迅速把她扶起。
这次他刻意避开了禁地,扶住了她的双肩。
等她站稳后他立刻转身上了车。
她感觉到他是在害羞,原来那个有些腼腆的席阳天并没有远去。
只是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她的脸刷的红了。
她都已经忘记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了。
听到席阳天在车上喊她,她才想起。
迅速上了车,往医院赶去。
坐在车上的她,已经没有心情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担心,双眉紧锁。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下颌前,虔诚地祈祷着她的父亲一定不能有事!
车子来到医院门口,凌依依飞一般的速度冲向了抢救室。
看到白冰正依偎着席成羽坐着,看到女儿过来才慌张的站起身。
凌依依的怒火一下子往上窜,“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的丈夫还在里面抢救,你呢,你在外面和你的老情人卿卿我我!你是不是还在诅咒着我爸早点死,好成全你们两个……”
“你在说什么!”
白冰的话一出,一个巴掌也已经重重地甩在了凌依依的脸上。
凌依依捂着被打红的脸,眼泪簌簌落下。
“你打我!”凌依依看向自己的母亲,嘴唇颤抖,“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样,我的父亲怎么会出车祸呢!你知道吗?他每天在家里都日夜念着你,而你呢!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你作为他的妻子,你有关心过他的感受吗?”
凌依依一口气把这些天积蓄着的对母亲的抱怨一泄而发,她压抑地太久了,可她到现在也还无法理解母亲的想法。
席成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望着白冰。
“白冰,你不是跟我说他同意你过来照顾我了吗?还有你每天不是说都会回家为他们做饭吗?难道你一直都是骗我的?”
白冰听到席成羽这么一说,眼神迷惘双手微颤的用力摩挲的,手指因为充血变得通红。
“是,我爸是同意她去照顾你,但是他没有同意她晚上也不回家!”凌依依缓了一下,眼神颓然,“你觉得你这样的作为是一名合格的妻子吗?现在你的丈夫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你是不是还在祈祷着他最好永远都不要被救活了,是吗?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依依,你怎么对你的妈妈说话呢!”席成羽喝止住她。
白冰没有想到女儿竟然会这么说,感觉好像被人在头上重重地敲了一棒,眼眶噙满了泪花。
“依依,你怎么学会说这样的话了?依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啊?”
席阳天也很是出乎意料她会这些话,他震惊的看着她,眼睛瞪得浑圆。
凌依依冷静一下,刚才好像已经是忘乎所有了,现在回想起先前说出口的话语,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一定是气过头了,一定是。
她稍稍的垂下了头,无助地望着自己的脚尖,后悔了。
这时,抢救室里走出了一名医生。
白冰抹掉一把眼泪,迎向医生,问凌立的情况怎么了。
医生说因为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大脑皮层功能已经严重受损,病人还处于昏迷状态,病情还有待观察,但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病人的求生意识不是非常强烈,如果一直处于不可逆转的深昏迷状态的话,就有可能丧失意识活动,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植物人。
植物人?
这样的消息无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了。
白冰也已经重重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凌依依依然不敢相信,她像疯了一样扯着医生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父亲!求求你了……”
医生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叹了一口气,重新走回了手术室。
席阳天抱着她,带着她到椅子上坐下。
悲伤的她依偎着席阳天,眼睛里闪烁出了复仇的强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