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内,因果循环,纵然他郑青平臭屁的不得了,也不能妄为干扰,如果家和对方真有解不开的樑子,那他也必须先弄清是非曲直,才能做进一步的处理动作,这也是他将五鬼放回去,只是修理对方了事;将七箭尽销,而不是回射对方的原因。
   “郑同学……”孟景虽然感谢他救了自己妻子,却还是很警戒着月涵和郑青平的关係,连喝个下午茶也刻意的将二人分开坐,口中自然没有比较亲近些的称呼:“我和内人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曾经得罪过什么人,还到达这种非置人于死地不可的地步。说真的,我们也很想知道,是谁将我们还刚满一岁多,车祸时失事而亡的双胞胎儿子,抓去当了鬼奴。”
   “妈,原来……那两位真是我的两位哥哥?”月涵听到此处,终于弄懂了那晚活泼可爱的阴阳童子真实身份。虽然那晚已经有些怀疑,但看着母亲满脸的哀伤表情,也就不急着问,没想到现在得到了证实,这答案还真是让她震惊莫名。
   “月涵,这事情说来遗憾,所以我和妳母亲并不想回忆起这件事,并不是刻意隐瞒妳的。”孟景伸手制止了满腹欠意的夫人,代替着妻子向女儿柔声解释着:“妳也知道,我本来是不相信有这种事的,但现在这情况这么离奇,让我不得不正面看待这件事。请妳不要怀疑我们,因为那件事曾经深深的伤害了妳母亲,所以她后来对妳特别的保护着,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嗯。”月涵听了父亲的解释,看着满眼忧伤的母亲,她点了点头,趋身上前伸出双手和母亲握着:“妈,别难过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真象而已。”
   “乖孩子……”夫人看着自己日趋成熟美丽的心肝宝贝,摸了摸她娟秀的脸庞:“妈知道,妈知道。那天青平问我是不是曾有夭折过两个儿子时,我也吓了一跳,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和妳父亲都选择了遗忘这件事,专心的看着妳长大。所以青平忽然这么问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青平接着说到妳的身上有两个阴阳小鬼缠着,却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他们一直还留在家中,挡在妳身前,替妳化去了五鬼的骚扰,我才联想到小时候,妳那两个刚满一岁半的哥哥,非常非常疼爱刚出生的妳,每天的玩具和牛奶都说要分妳一半……”说到这裡,夫人眼眶又红了起来。
   “班长,当日我刚抵制贵府门口前,不是朝妳胸前虚抓了两下,还换来所有人的白眼,以为我是个登徒子?”郑青平见夫人说着说着又有伤感的倾向,连忙开口打断了夫人的思绪,对着月涵欣然笑道:“当时我就是将你两位哥哥先收了起来,我还纳闷着,为什么这一对颇有能力的阴阳童子会等在门口,像是十分兴奋的迎接着妳回来,后来用手卦卜了一下,发现这一对阴阳童子与五鬼是同一名法师派来要加害妳们的,但是,他们与五鬼不同,拥有着自己的意识,存着念头不愿伤害妳,反而倒过来守护着妳。”
   看着眼前颇多疑问的月涵与她的双亲,郑青平接着说道:“妳的哥哥们十分了不起,虽然受到控制,必须从事他们不愿意作的事,但他们不顾回去可能会被打的魂飞魄散的可能性,硬是保住了命格比较硬的妳,以至于五鬼入不了妳的身,但命格数阴的妈妈却没有着先天的优势,让妳的兄长也保不了她,而被入侵了灵识,受到了拘魂之苦。”
   “妳兄长的死,是天命,不可违,且从妳兄长的灵波看来,对方也没多亏待了他们。我本以为先超度了妳兄长,让妳母亲第二天去寺庙道观为他们立牌供拜,一切就算了。至于对方将小孩变成阴阳童子,让儿子找母亲麻烦这事,我相信冥府自有一笔记着,不欲多事,毕竟他也让妳母亲见到了本已不可能见到的亲生骨肉,所以就随便直接改造他放出来的五鬼,踢回去稍微修理一下施术者本身,让他知难而退就算了。不料对方不仅不领情,被我抓包后还不惜大耗功力放了钉头七箭这种邪术,照这么看来的话,你们双方的樑子还真是架的不小,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郑青平说完了自己的看法,静静的看着眼前惊疑不定、面面相覷的三人,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
   孟景考虑了一下,又看了看妻子不解的眼神,这才断然说道:“郑同学,我们的确没有和人结怨到达这种地步,即使是商场上的竞争,也没这么深的仇恨呀!这事情,我们真的是没有头绪。”
   “这样啊!”郑青平摸了摸鼻子:“好吧!那我试着查看看好了,请容我离开一下,静坐闭目片刻,你们先喝着来,不用等我了。”说完,郑青平离开了座位,走出花房,向外头找了个草地,微笑的闭上了眼睛,静坐了起来。
   “月涵,妳这位同学……?”孟景对于郑青平的情况还不甚明白,妻子也只有昨晚和自己稍微提了一下前天发生的事,但是铁齿的孟景并不怎么相信,现在这一席话听下来,才发现刚刚那名年轻人,不只是自己所了解的,只是一般的高中生而已。
   “爸,这件事,要从开学说起。现在的他,可不是妳和妈请人去查的“人间垃圾”喔!人家可是全校最风云的好学生,老师都佩服的天才,女孩子们心中的偶像……”说到女孩子们心中的偶像这句时,月涵不自觉的小脸潮红了一下,顽皮的吐了小舌,眨了眨眼说道:“不只如此,还有很多很多……爸爸,你和妈不是也都有在玩云海吗?你们知道,最近风头最盛的燕千均是谁吗?”
   “不会就是他吧?”孟景夫妻不相信的叫道:“他就是武当江湖代言人,燕千均?”特别是孟景,整个人眼神都燃烧了起来。
   “嗯。”月涵心思灵巧的眼珠微转,眼中含着笑意,狡黠的点了点头,她很清楚对于玩游戏和现实工作都一向很热衷的父亲,这句话比说郑青平什么好话都来的有效。
   顶着太阳,吹着微风,郑青平一坐了下来,马上唤出了土地公:“嗨,又见面了,老土。”
   一脸风霜的土地公,颇具疲态的拱手苦笑道:“真人,别拿小土地开玩笑了!小的正为了您家中那位古仙的安危,来回奔走着呢!”
   “为了老龙女?喔,你辛苦了,那个祸害倒是谁都被她整到了啊……”郑青平见他满身风尘,神情疲惫,也就不再为难他:“来这边一起坐嘛……对了,这里有几颗不错的丹丸,忘记是我师父跟太白金星还是哪个老头儿拿的,你拿去吃一吃,说不准除了精神旺旺一下之外,土地婆晚上还会很幸福喔!”
   土地公乾笑了一声:“真人,你怎么也来开这凡间的黄色笑话?不过,还是多谢真人了!”土地公双手拋了拐杖,忙不迭的接过了郑青平一直送不出去、放在身旁嫌碍眼的丹丸,这可不是他这等级的末位小仙能碰到的好东西,吃一颗可补多久的修行呀?
   “没什么了,反正以后多的是要利用你的机会,不把你补胖一点,你哪有力气给我办事,对不对?”郑青平不管土地公那慢慢变绿色的脸,继续说道:“不跟你胡扯了,你帮我跑一趟城隍庙,查查这家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这等你,速去速回啊,不送了。”
   一脸铁青的土地公收了人家的好处,不得不卖命的赶到城隍庙找了判官商量,本来这种事城隍庙是可以不理的,但是现在来要案情的可不是别人,光是青平子家里这两天来了王母娘娘这事,连城隍也只有门外排排罚站的份,谁得罪的起这青平子啊?
   二话不说,城隍庙在城隍爷一声令下,动员了所有党员……哦,不是!是所有成员,将相关事件的卷宗调了出来,还加派了人手,严加保护着土地公手持着那卷宗急急归去覆案。
   “原来如此,多谢啦,老土。”郑青平将地城卷宗拿还给土地公,顺带瞧了一旁的判官与鬼卒,看得他们心裡一阵冷汗,只听得郑青平开口笑道:“辛苦你们了,改天我再去你们那裡登门道谢嘿!”
   “不……不用了!”一行人吓的急忙抽身而退,慢慢隐身消去,均是心道:“你现在走到哪裡哪裡就出事,谁还敢让你来啊?”
   郑青平望着夹着尾巴逃逝的一票人,呵呵笑道:“再见啦,不送啰!”等到人都走光了,他才一握下巴,神情肃穆了起来:“如果事实真如档案里所说的,那么,这事情还真有些蹊蹺。”
   也难怪家人一头雾水,引起整件事开端的,是月涵的外祖父,吕船生。
   据卷宗所载,吕船生在年轻时,走错过路子,抢了某一家人的钱,跑到了外地发展。后来虽然吕船生发了横财,却在中年有了小孩之后洗心革面,乐善好施,成为一方善人,安然善终。但问题出在他所抢的钱,是人家好不容易东拼西借、凑足了要拿去救三代单传独子治病的钱,过程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人家的独子死了是事实,一家从此绝后,怨恨结下,成为永远打不开的结。
   一晃多年过去,对方父母诉诸法律无门,却是偶然的机会下学法有成,查到了吕船生的下落,并且不远千里而来,为儿报仇,到了那一刻才发现了吕船生夫妻已亡故的消息,只餘一女嫁入氏大宅,即今日之夫人。
   于是报仇心切的对方使用了邪法,欲勾取夫人之魂魄,想让有吕家血缘的人也绝后,报了这个仇。却未料吕船生本人生前曾与一藏僧桑加耶交好,这喇嘛和尚颇有神通,知道吕家会有此劫,暗地裡破了对方的邪术,还让对方的毒术回放其身,反成了对方败走之局,保住了夫人的命。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却未料对方心有不甘,算准时机,在家双儿大限将至,出外时车祸身亡的第一时间出现,取了他们的髮血,收了他们炼为高级鬼奴阴阳童子,却又被喇嘛和尚发现,大现神通,作法轰得对方重伤远遁而去,一晃眼,又是十几年过去了,听闻桑加耶喇嘛日前于尼泊尔圆寂,对方才敢再次现身,对家下手。
   “由于令尊害了人家绝后,虽多行好事瀰补,但还是无法挽回人家小孩的命,是以只得一女,无子送终。而且本应祸传三世,除了妈妈妳不得子终外,班长也会无子承欢膝下,这就是报应的可怕。”郑青平看着眼前已经听到嘴巴都合不拢的三人,耐心解释道:“身为人子,就有为长上扛报之责,父精母血造就一人,自是天大之恩,所谓父债子还,也就是这个道理。无子不见得是坏事,至少可以省了许多年的麻烦,但一般人总以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以对令尊来说,无子送终的事实,也应是让他内心自责不已,这就是报应的一种:‘求不得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