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爱国道:“正是。”
   李树生道:“他们怎么这样没良心。”
   杜爱国道:“你明白了?”
   “明白了。”李树生深有感慨般道,“在这个世上,做人还是有点儿志气才好,千万不能人穷志短。”
   闻言众人大讶,朱攀登道:“我惊呆了!你真会联想。”
   李永军笑道:““老晕鸡”这三个字又不是白叫的。”
   韩山向李树生道:“刚才你对我们说,那几个伙计厨师和管帐先生去换银子没有回来。”
   李树生忽地一呆,道:“爱国讲的故事中的伙计厨师管帐先生不也是去换银子没有回来吗?他们之所以没有回来是因为他们拐带着银子跑了。难道我们客栈中的伙计厨师管帐先生没有回来,也是拐带着银子跑了?”
   杜爱国笑道:“你到底还是明白了。”
   李树生勃然大怒,道:“老板对他们那么好,可他们竟拐带着老板的银子跑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他们怎么也干得出来?”
   岳海涛哼了一声,道:“现在说有什么用?人家早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享福去了。”
   李树生道:“不行,我要马上回去告诉老板。”
   大伙儿见他晕病再次发作,连忙拦住。王焕旺道:“不对不对。老晕鸡,你不是说要请我们去当伙计吗?”
   李树生立刻想起此行的目的,点头道:“不错不错。客栈没了伙计厨师,可还怎么运行下去呢?所以我就对老板说叫你们去当伙计、厨师、管帐先生。咱们每次做生意都是你们做成的,这次干起来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永军等相互对视了一眼,神色俱都古怪已极。
   名动天下、威震四海的浪荡八帅如今竟要去一间平凡的客栈中当起伙计、厨师、管帐先生来,这可当真是滑江湖之大稽,幽武林一小默!
   李树生道:“还等什么,咱们走吧。”
   王会志开玩笑道:“嗯,老晕鸡,去是要去的,只不过这报酬问题咱们可要先说好,懂不懂?”
   李树生道:“放心吧,老板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拉住李永军和王焕旺的胳膊就往外走。
   “阿弥陀佛!”净赚宣声佛号道,“李少施主把几位少施主都拉走了,老衲又该如何是好?”
   李树生怔了一怔,挠挠头道:“大师,你也去吧。不干活儿在那里住下。”他忽地发现了什么似的盯着净赚呆住。
   众人都不明白李树生是什么意思。
   李树生眼睛中渐渐射出了光,半晌后突然拉住净赚的袖子道:“大师,我觉得,觉得。”
   净赚道:“觉得怎样?”
   大伙儿隐隐猜出一点儿什么。
   李树生看着净赚嘿嘿一笑,道:“我觉得你简直太适合去我们平安客栈当管帐先生了。”
   哦,天哪!
   浪荡八帅虽很出名,但一来年纪尚小,二来潇洒不羁、胡闹非为惯了,三来为了帮李树生撮成亲事,所以李永军等才会答应李树生去平安客栈当伙计。
   但号称武林泰山北斗、江湖第一大派的少林寺第一高僧又岂可与之相提并论?
   一个武学盖世、威望素著并年届古稀的当世名僧坐在客栈的柜台之内,一手拔算盘一手数银子,这非但已不成体统,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听了李树生的话,朱攀登见鬼了一般叫声“我惊呆了”,便和李永军等同时哈哈大笑。
   李树生再晕头晕脑糊里糊涂也料得出自己的提议太过荒唐,被众人笑得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净赚微笑着摇了摇头,宣声佛号作罢。
   韩山笑道:“大师,你和我们一起去平安客栈吧,那里总比这里方便一些。”他向王会志道:“会志,你去把这里的帐给结了。”
   王会志结过帐后,九人便一起出了这间小店,朝平安客栈而来。
   丁贝儿见李树生出去,心中怀着一丝甜蜜之意在凳子上坐下。折腾了大半夜,这时她再也忍不住,趴在面前一张桌上睡着了。
   灯盏内的灯油渐渐燃尽,店堂内的几盏灯一盏接一盏地熄掉。许久之后,最后一盏灯终于无力继续发出光芒而油尽灯枯,黑暗便笼罩住了店内的一切。
   黑暗并不可怕,因为黎明总会到来的。
   等到丁贝儿醒过来的时候,黎明已经到来了。
   丁贝儿是被后面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觉得被头枕着的右臂如同正有千万只蚂蚁有里面奔走一般,酸麻难当。站起活动了两下,她才感到好受一点儿。
   这时,许多住宿的客人都背着包袱从后面来到前堂之内,丁贝儿觉得奇怪,不禁问道:“你们都要走么?”
   这些人都躬身赔笑道:“在下有事在身,不敢再住了。”“我还要急着赶路,这位老板姑娘,告辞了。”不一而足,都是要立刻离开,一会儿也耽误不得。
   丁贝儿一想,是呀,这是客栈,又不是人家的家,难道人家会在这里住一辈子?嗯,她又想,他们走了下一批客人来才有地方住嘛!对了,丁贝儿想起她曾见人家客栈里的伙计在客人走时都要送到门口并说几句客气话的。她想她现在开了客栈,也应该这样做,服务热情才会有客上门嘛!
   丁贝儿便将客人送到门口,笑嘻嘻地道:“大伙儿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这想要走的客人有一部分从昨天的情形看得出丁贝儿为人不怎么精明,本就打算不付帐唬过关去;另一部分见了忍不住跟着也就走出店去;剩下那部分有付了帐再走的念头的人还未来得及开口时,丁贝儿已先含笑说出了“慢走”的话,又叫他们怎能再表达出想付帐的意思来?于是所有的客人一出店门便跟沾了天大的光似的一轰而散。
   丁贝儿送走客人,忽地想起李树生,又想了想才想起李树生是找他的兄弟去了。
   她走到门口看看,还未见李树生回来,便先打了盆水洗了洗脸,又用头上别着的一把小梳子梳了梳头。打扮妥当后,她的肚子咕咕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