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生奇怪地道:“那孔先生为何会得这种病呢?”
赵东礼摇头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韩山忽道:“孔前辈得此疯病既非一日两日,他的家人总不可能不知道吧?”
丁佑争道:“老夫只听说孔畅一生未娶,别的就不知道了。”
韩山道:“岁寒三友三位先生和孔前辈乃是至交,他们总不会不了解孔前辈的情况吧?”
闻言此处的人已一起向岁寒三友所处棚子望去。
沙不虚、任不智、伍不慧三兄弟皆已站起,都满面关切之色,如场中人一样望着此处。如今见到净赚等都向自己这边望来,任不智首先出棚走向场中,沙不虚、伍不慧跟着便也走了过来。
到近前后,任不智向赵东礼道:“赵大夫的话在下兄弟都听见了。说实话,在下兄弟虽和孔兄相交一生,却也实料不到。”
净赚道:“三位施主既和孔施主相交一生,那么对孔施主家中情况一定极为了解了?”
任不智道:“这个自然。孔兄一生未娶,亦无兄弟姐妹,他的家里只有三名平常侍奉他的仆从,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韩山向任不智道:“在下曾听说此次孔前辈前来京城,乃是由一名随他同来的老仆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是么?”
王会志、朱攀登、杜爱国已同时想起他们和净赚在珍珠大会召开前一日初次来这会场时,和那林清湖所说的一番话来。韩山所言的那名老仆自也是从林清湖口中听得的。
任不智向韩山道:“确如少侠所言。在葛府居住期间,除了孔兄这仆人外,其他人全被禁止进到孔兄屋内,一日三餐亦都是由这仆人端送至孔兄屋中的。”
净赚、赵东礼、丁氏一门皆为之一动。韩山道:“此人一定便是每次阁下等进场时紧随在孔前辈身边的那位老先生了?”
任不智点头道:“正是。他现今就在棚中。”
伍不慧已然回棚去唤了一人过来。
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仆,正是这两日和岁寒三友、孔畅在这争笈大会开始时一同进场、随在孔畅身后的那老者。被唤至这里后他似已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浑身一直哆嗦个不停。未到近前,他便已望向孔畅倒于地上的身子,直到停下后仍不肯使目光离开。
韩山走到那老仆身前道:“老先生,在下有礼了。”
那老仆这才收回目光,望了韩山一眼便将头垂下,躬身道:“不敢。”
韩山道:“在下想问先生几个问题,请先生务必据实回答。不过有一点先生可以放心,在下等决无恶意。”
那老仆颤声道:“小相公,尽管问吧。”
韩山道:“孔前辈刚刚的举动相信你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下首先想问的是,他是什么时候得这疯病的。”
那老仆又瞟了孔畅一眼,身子猛一抖,竟落下泪来,半晌后方哽咽着道:“我家老爷,去年年初,我记得是二月里的头几天,突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小人们不知发生了何事,去劝他时,还都被他甩了一跤,后来小人去请了一名大夫回来,老爷已然恢复平常,那大夫为老爷诊断过后说老爷,已然有得一种间歇发作的,疯病,的迹象,以后需多多静养并配以药物治疗,老爷闻言盛怒之下就如同刚刚和那三位小相公拼杀时一样,双眼血红,模样极是吓人。”说到此处他突地住口,似想起了一件不该说的事一样,欲言又止。
韩山道:“到此时候,唯有将一切事情的真相都说出来才有可能避免事情进一步恶化,这一点还望先生三思细鉴。”
那老仆犹豫了良久之后,终于接着道:“老爷暴怒之下,扬手一掌就把那大夫,打死了!小人们见此都吓呆了,惊慌之中也不敢再上前劝拉老爷,怕遭到和那大夫,一样的下场,后来老爷清醒之后,对小人们说莫将此事泄露出去,并要小人们在自家后院挖一个坑将那大夫埋了。小人们自不敢不从。那大夫的家人晚上来寻人,小人只好说早已走了,欺哄了过去。”
众人听得不由尽皆感叹,想江湖排行榜上排名第七、武林顶尖高手之一风云烈火狂孔畅竟已疯了一年有余外界却一点儿也不知晓,这决不能不令人为之而动容了。
韩山向那老仆道:“孔前辈平日里就一直呆在家中吗?”
那老仆道:“自那,江湖排行榜大会之后,老爷便只是呆在家里研习武学,从未出过家门一步。老爷得父辈所遗,家中有不少闲银,所以十多年来虽无人做事,家里却也从不缺吃穿。自老爷,出事以后,他虽时常发病,但一到那时小人们便躲得他远远的,他好了之后又如常人一样,凭此这一年多来倒也相安无事。老爷一生并无多少朋友,一年中几无人前来拜访。除了小人们出去采购生活用品外,大门日日紧闭。所以老爷得病的事情,外面并无人知道。”
韩山道:“那么你可否知道,你家老爷为何得此疯病呢?”
那老仆摇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小人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老爷练武有关。”
韩山心里虽明白,却仍问道:“为什么?”
那老仆道:“自那次江湖排行榜大会之后,老爷不出大门一步,日日都在家里研习武艺。可是他越练越烦,这倒不是说他厌倦了才会如此。据小人猜测,可能是老爷极想在本身的基础上再进一层,但却总无法达到这一点,所以才会烦躁不堪。他越练下去烦躁之情越重,烦躁之情越重却越是练得厉害,这总不会和老爷得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听到此处众人隐隐都明白了什么。
韩山回过身来向净赚等道:“可否容在下将自己对此事的见解做一个简单的描述?虽然这只是在下一己之言,诸位却也可以评审议论一下。”
净赚和丁佑争对望了一眼,丁佑争点头道:“你说。”